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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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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彼得的秘密之后我并没有因此轻松多少。
这个可爱的小混蛋,我早该知道。
作为他的保密人,我必须处理他留下来的一堆烂摊子,比如为他在本和梅面前打掩护。
好在本和梅对我的信任度足够高,至少表面上他们并没有对我的托词有什么怀疑。
我不是没有抱怨过,要知道原本形影不离的我和彼得现在见面的时间只有上课的几个小时,而我还必须专心听课。
然而面对彼得可怜兮兮瞧着我的模样,只一句“我需要一些空间去适应,对不起。”就打消了我的所有怨气。
我从来就不能狠下心拒绝他,何况我确实不能对彼得奇妙的身体变化帮上什么忙。
所有我能做的也只有用哀怨和直勾勾的目光不时恶心他几下。
当然,原则还是必须坚守的。
我明确向他提出:“如果有危险,你必须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彼得的表情顿时犹豫起来,他勉勉强强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你让我保守秘密,我的条件只有我们要分享信息。要是你遇到了什么而我毫不知情,我会后悔一辈子,你明白吗?”
他纠结了半晌,嘴里小声嘟囔了句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我心里偷笑,他现在也别无选择,毕竟有把柄抓在我手里。
看他似乎也接受了我的条件,我赶紧趁热打铁挖出我想要的信息,“所以现在能把前因后果告诉我了吧?”
他抿了抿唇说:“我被一只变异蜘蛛咬了,那天去参观奥斯本公司的时候。你瞧。”
他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拿到我跟前,一只死掉的干瘪瘪的蜘蛛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对昆虫向来敬而远之,贴心的小彼得在我眼前晃了晃瓶子就打算放回去。
但我从他的手中抽走了玻璃瓶,凝神看了会,问他:“那会疼吗?”
“什么...”他有些迷糊了,眉毛质疑般地耷拉下来,眼睛微微眯起。
“你的身体变化会很疼么?”我轻轻地问。
那蜘蛛的毒液改变彼得身体的时候会不会像美队的超级士兵改造实验那样危险?想到我之前每晚所受的痛苦,我必须向彼得求证。
“不不不,是有点难受,但也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只不过刚开始很难控制力道。”不堪回首四个大字从他的表情中流露出来。
我被逗笑了,他当时抓狂又懵逼的样子想必十分赏心悦目。
“所以你有超大的力气和奇快的速度?哦,还有倒挂天花板。”
他难为情似地抬手摸了摸鼻尖,“那是某种生物静电吧,我猜。可以很轻松地攀爬任何平面,我觉得比走路还轻松。”他说完耸了耸肩。
“你的视力和感应能力也增强了?上次你居然徒手捉住了一只蚊子!”我补充道。
“嗯哼。视力恢复是很不错,但你绝对不会想要感受信息爆炸的体验。”他有些苦恼地皱皱鼻头。
我能够理解,要是我每时每刻都可以捕捉到彼得所有可爱的小表情,我也会爆炸的。
该死,上课铃响了。
讲真,我和彼得相处的时间就不能走慢一点吗?
我戳了戳彼得的胸口,他居然有胸肌?肌肉弹性还挺强。“小彼得,记住你的承诺。我可是很爱你的,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了。”
这话他绝对没有料到。
彼得眨了眨眼睛,耳朵泛起了惹人喜爱的粉色,“咳咳...我...快去上课吧!”说着后撤了几步就撒腿跑远了。
嗯我得承认这话的肉麻程度有一半是我故意的,但我绝对发自真心。
这两天彼得意外地回家早了些,我们一起在地下室整理杂物。
难得有时间待在一起,我正想把我之前古怪的身体状态和他提提。
哐啷。
彼得那边传来一阵响声。
我回头,发现他缓缓地拿起了一个落满灰尘的公文包。
我从没见过那个公文包,看到彼得脸上不符合年龄的哀伤与凝重,我猜那是他父母的遗物。
彼得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来到本和梅家的时候已经开始记事了,当初发生的一切他必定不会忘记。
我说不清他的父母将他托付给本和梅在他眼里是否是一种抛弃与背叛,没有同种经历的人往往难以理解。
我无从开口去安慰他,事实上有时候我他会觉得我们注定因成长而渐行渐远。我对他的所有关心和信任在他的未来或许无足轻重。
自从这个公文包出现以后,他的行踪又开始飘忽不定起来。
我问他时,他含糊地说是和他父母还有他的特异功能相关的一些事,我心有不安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又是体育课,这节课上永远不会风平浪静。
果然,弗莱舍打篮球横冲直撞,砸了人还跟只孔雀似的洋洋自得。
彼得捡起篮球就慢悠悠地走到了弗莱舍跟前,周围的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们。
说不兴奋是假的,彼得拥有超能力之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以前欺负自己的恶霸狠揍一顿,那绝对大快人心。
当然他们没有公然在教室里大打出手。
彼得只是微微笑着,伸出左手示意弗莱舍拿球。
弗莱舍扑了个空。
彼得将球迅速传到了右手,漂亮。
“来拿吧。”彼得的笑容扩大了些。
弗莱舍又扑了个空。
接下来就是令人忍俊不禁的弗莱舍杂耍训练。
就算彼得将篮球好好递给弗莱舍,弗莱舍双手使劲用力也无法将球拿过来,只需一点点彼得的超强吸附能力。
“干得好宝贝!”我向彼得使劲挥了挥手。
彼得扭头对我灿然一笑,洁白的牙齿不光闪了我的眼睛,我听到旁边有个女孩直直抽了口气。
背后队友的起哄让弗莱舍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气急败坏地冲彼得大喊:“你放马过来啊!怕了吗?帕克?”
彼得挑眉,接着一个跨步上篮,哦噢......篮筐碎了......
我急忙跑过去看他有没有受伤,万幸一切都好。
但我想彼得是免不了被叫去校长室的悲惨后果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可怜巴巴地呆站在那里。
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没想到本被学校请了过来谈话,这下就有点小麻烦了。
他们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听见彼得说着什么赔篮框钱。
本显然有些动怒,在我凑过去的时候,他严厉地直视着彼得询问关于弗莱舍的事情。
好吧,本与我们的看法截然不同,他认为彼得公然羞辱弗莱舍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情。
说实话我觉得以毒攻毒、以牙还牙没啥毛病啊,如果不造成公物损失就更好了。
彼得被本的话打击得略感难堪,他低头微微摇晃着身子,鞋子轻轻摩擦着地面。
我有点心疼地看着他,没人比我更了解弗莱舍这个自大狂平时是怎么羞辱人的了。
因为被这件事换班的缘故,本把接晚班回来的梅的任务交给了彼得。
也是我不够周全,放学过后我忘记提醒彼得这件事,他像往常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上我在房里听到争吵声才连忙出门看。
“你的婶婶,我的妻子,大半夜独自一人走了十二个街区,然后在一个荒废的地铁站傻等。就因为你要忙别的事。”本气得脸颊发红。
梅在一旁焦急地帮彼得说话,本制止了她。
“彼得,你非常像你的爸爸,这是件好事。但你的父亲是个有理念有原则的人。他坚信如果你能为别人做点好事,你就有道义上的责任去做!不是选择,而是责任,这才是重中之重。”
我瞧见彼得的嘴角扬了扬,他湿着眼睛说,“说的真好。醍醐灌顶。”
“那么现在他在哪儿呢?”
本愣住了,他看了一眼梅。梅慌乱的神色也凝固了起来。
我有点发懵,这个走向完全不对劲。我很少看见彼得顶撞长辈的话,他通常只会转移话题。
“我爸爸在哪儿?他难道没有责任亲自告诉我这些吗?”彼得颤抖着说完这句话,强忍着眼泪,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本不敢置信。
“我怎么敢?是你怎么有资格说!”彼得带着哭腔吼道,转身摔门而出。
看彼得的眼神我敢肯定他刚说出口便后悔了。
这样冲动的彼得我从未见过,更难想象他大半夜在外面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本好像瞬间老了十几岁,梅过来和他靠在了一起,我也默默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
他只是望着大门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我也实在放心不下,紧随着本去找彼得。
我们找了好几个街区,都没有发现彼得的踪迹。皇后区这么混乱,黑灯瞎火的大街上没几个人,就算彼得有特异功能,他也不过才十五岁!
不知为何,我心里隐隐不安的感觉越发明显。
正胡乱想着,突然有人摔到我们面前,一把枪砸到了地上。
他慌忙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紧接着手脚并用去够那把枪。
我被吓了一跳,更惊恐地发现本刹那间反应过来要去阻止那个人!
“不!”尖叫扼在我的嗓子里。
空荡的街头回荡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本倒下了。
他的胸口绽出了一朵血花。
我顿时天旋地转,满脑子都是嗡嗡声,眼前也模糊起来。
恍惚间我看到了彼得的身影,他在尖叫吗?
他在哭。
我哆哆嗦嗦地想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可是怎么也掏不出来。
警察很快就到了。
我是目击证人。
“他去捡枪,然后......”我说不下去了。
我脑子里的记忆搅成了一团,那些细碎的、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总是跳出来,最后凝固成本倒下的样子。
如果时光能倒流。
如果我提醒了彼得。
如果......
本的离开将我们的生活撕开了一道豁口。
彼得似乎浑身缠绕着一股压抑的怒气,他不再和任何人主动交谈。
他回家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晚,甚至有时彻夜不归。
我知道他在疯狂寻找杀死本的凶手。
而梅,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本的死和彼得的叛逆行为快把她的神经磨断了。
我能做的也只有尽早回家陪着她,至少能给她一点宽慰。
我被那个夜晚发生的惨剧狠狠敲醒。
回想之前种种,一切不过源于我的无知。
为什么我不早点发觉彼得是蜘蛛侠?
偏偏到了本死后才想起那个间接造成叔叔和女友死亡的可怜年轻英雄。
如果我早些明白,本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已经于事无补了,无论我有多么懊悔。
现在的我根本无法直视彼得和梅的眼睛,他们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宣示着我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