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渔来

1、第一章

　　夏天炎热地可怕，尤其是这大中午，太阳好像要把这水泥地烤化似的，林溪很烦躁，眉眼都皱到一块，双脚麻痹得都不像自己的，奈何那劳什子的教官不知道跑那乘凉去了，把这一堆人遗忘在了这里。
　　“什么破天气，什么破教官，别人都下训了我们还在这杵着，这是要把我们烤成人干嘛”
　　林溪小声抱怨。
　　“人干倒不至于，包公怕是免不了了。”
　　林溪转头瞄了眼那人，那人也不怕羞，冲她笑了笑，是个男生，寸头，脸挺黑。
　　“啧，就你这面儿，能代言黑人牙膏了。”
　　这句说挺大声，引起了其他同学注意，一个个往哪黑面包公那瞅，引起了悉悉索索的笑声，弄得包公同学黑脸上泛起了红晕。
　　又站了一会，林溪又向后看了一眼。
　　“我叫林溪，你叫什么？”
　　“陈豪。”
　　“你哪里毕业的”
　　“四小。你呢？”
　　“巧了，我四小隔壁附小的。”
　　“那你隔壁挺远的。”
　　……
　　附中的篮球场水泥地上，附一初一一班，那一坨人从一开始懒懒散散的军姿，变成了或蹲或坐，只一小部分老实人还在坚强得杵着，但表情一不复当初的严肃，互相交谈着，更有甚者，在一起互相打闹，几个男生压成一团，其他的人一起起哄。
　　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跑了过来，冲那一坨人一顿吼。
　　“在干嘛呢!我刚一走就这样子啊!你们都能上天啊!”
　　一班人吓得浑身一抖，混乱地找到自己排的位置。
　　“立正!”
　　“稍息!”
　　“立正!”
　　连下了几个口令，教官停了下来。
　　“你说说你们这几个小p孩，能不能安分点，领导搁哪看着呢，能不能给点面子啊？”
　　一班人有笑开了。
　　“笑什么笑，严肃点。”
　　……
　　下了训，一群人便浩浩荡荡朝小卖部走去，小孩子通常都经不起零食的诱惑。林溪本来想直接回教室，但肖笑笑要她一起去，想了想便答应了。
　　林溪和肖笑笑是刚认识的，军训站在她右手边，挺腼腆一女孩。肖笑笑买了几支笔和一沓草稿纸便结账了，林溪转了转，买了几包辣条，一出小卖部便和肖笑笑分吃了一包，回到教室陈豪那帮男生分了一包，周围的女生们也吃了一包，整个教室都洋溢着一股辣条味，林溪也彻底和班上的人打成一片。
　　在辣条味的氛围里，班主任走上讲台，被熏了一眼，一个中年亟待发福男老师，揉揉眼，全班安静下来。
　　“呦呵，这什么味儿，都熏到眼睛了。”
　　全班哄笑。
　　……
　　班主任自我介绍了下，排好座位便放学了，座位男女分开坐，从高排到矮，林溪是班上女生最高的，便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靠墙角的座位，更悲伤的还有，因为班上人数成单，林溪没有同桌!看着那成双成对的同学们，林溪陷入了悲伤的深谷。但还是有让人欣慰的，陈豪同学坐在了林溪的前排，还有就是虽然自己没有同桌，但是还是有一个空座在旁边，可以假装自己有同桌。
　　……
　　坐着公交摇摇晃晃到了站，走进一栋老式居民楼，踩上楼梯吱吱呀呀的，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了饭菜香味，林溪便三步作两步爬上楼，在三层停下，放下书包找钥匙。
　　正找着，门就开了，邢芬兰围着围裙打开了门，手里还拿着锅铲。
　　“听你脚步声就知道你回来了，你爸还不信。”
　　“妈!今天吃啥啊这么香。”
　　邢芬兰掐一下林溪的脸。
　　“小馋猫。快进来，军训出了不少汗吧，快去洗个澡，脏死了。”
　　“妈，你还别说，我都晒黑了。”
　　林溪把书包放卧室书桌上便洗澡了。
　　……
　　洗澡出来，便看见饭菜摆满了桌。
　　“妈，您这搞庆功宴呢，满汉全席都搞出来了!”
　　邢芬兰端着一碗大鸡汤放在桌子中央。
　　“别在这贫了啊，快去对面叫程叔叔一家吃饭。”
　　“好咧。”
　　快速跑到对面，正看见程叔叔一家打开了门。
　　“诶，告诉你妈，我搬完这箱就来。”
　　“叔叔这是要干嘛呀”
　　“等下饭桌上再告诉你。”
　　林溪一脸疑惑回了家，被老妈安排摆碗筷。
　　……
　　程叔叔一家来了，大家找到位置坐了下来，寒暄几句，林溪这才知道原来程叔叔一家要搬走了。程叔叔和林溪的爸爸林辰是一个单位的，两家对门很多年了，关系很好，程家是看着林溪长大的，对林溪很好，有时还看玩笑要两家结亲，可惜这些年程家也没有小孩，程阿姨时常以泪洗面。因为这个，林溪没少去程家，也算半个程家人。程家这些年也帮过林家不少忙，两家亲如一家。乍听程叔叔要走，林溪心里挺难受的。
　　“程叔叔，你要搬去哪啊在这住不好吗？”
　　程浩看着像拔长了的糯米团子的林溪，心里有些不舍。
　　“溪溪，程叔叔要搬去陪程奶奶，奶奶年纪大了，要叔叔照顾。”
　　林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程奶奶了，听说程奶奶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想到这里心里更难受了，程奶奶身体好的时候，常常来串门，笑呵呵地拿着奶糖逗弄她，为什么人总是免不了分离呢？
　　有点想念那个慈祥的老太太了。
　　林溪没有祖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没有亲密的老人，所以很长时间她都觉得老人是下凡的神仙，就像那电视里的太白金星一样，对老人充满了畏惧和好奇。
　　“程叔叔，我想去看看程奶奶，可以吗？”
　　“小孩子别胡乱提要求。”
　　林辰表情严肃。
　　林溪低下了头，说实话，她有点怕爸爸。
　　“没事，等忙过这一阵，你有放假了，我就带你去见程奶奶，你程奶奶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程浩温和道。
　　“谢谢程叔叔!”
　　林溪看向程浩，却瞥见程阿姨脸上的落寞。
　　“程阿姨，你怎么了？”
　　“……”
　　“没事，你多吃点，长高。”
　　林溪垮了。
　　“程阿姨，您快别说了，我就是因为太高了被老师调到最后一排了。”
　　“那你看得见吧？”
　　“看得见，我视力可好了。”
　　程阿姨姜丽给林溪夹了块鱼。
　　“多吃点鱼对眼睛好。”
　　……
　　程叔叔一家走了，林溪在阳台那挥了好久的手。林溪好久都提不起劲，军训浑浑噩噩地进行完了，学校也开始按部就班的教学，整个学校的初一生就想到挖了煤一样黑，陈豪逮住了机会嘲讽林溪。
　　“看你这样样，可以代言黑人牙膏了。”
　　“我说陈豪你，能不能换点新花样啊，老玩我的旧梗。”
　　“我，乐，意!”
　　林溪一阵无语，越和陈豪接触，越发现这陈豪记仇小气小心眼，白瞎了那张阳光帅气的脸。
　　埋头继续做作业，心想做完了回家就解放了。
　　老王从外走了进来，领了一个可漂亮的小姑娘，引起了全班轰动。
　　林溪被吵得没法做下去了，往焦点看去，那姑娘穿着一身粉红的洋装，和这全班的穿衣风格格格不入，姑娘被起哄地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头往老王身后躲。
　　老王拍拍讲台。
　　“安静!”
　　老王有对姑娘说了些什么，那姑娘老往林溪那瞄，林溪被瞄得抖了抖，心理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那妹子，拿着书包就往林溪那走，在林溪旁坐下。林溪有点尴尬，因为那抽屉里堆满了她的各种小说。
　　“你好，我叫张薇，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声音很糯，林溪像喝多了甜酒一样有点晕。
　　对上张薇的眼神。
　　“我叫林溪。”
　　“……”
　　“……”
　　“对了，抽屉里有小说，你不在我占用了，我拿出来吧，不然占地方。”
　　张薇让了让，林溪拿出来一沓杂志，又拿出来几本小说，那几本小说林溪还藏了一下，但张薇还是看见了封皮《霸道总裁的小娇妻》。
　　张薇皱起眉头，没说话，把书包放进抽屉，就上课了。
　　……
　　几个星期过去了，林溪很郁闷，现在她虽然有了一个漂亮的同桌，自己不再形单影只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理人。
　　在别人面前笑意盈盈的同桌，一到她面前就冷若冰霜。吓得林溪和陈豪斗嘴的时间都少了。
　　林溪实在受不了了，星期四下午与张薇值日，把她堵在了教室。
　　“张薇同学，你到底想干嘛我就想不通了，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
　　张薇拿着撮箕，那撮箕配上她那洋装，硬是有了一种驴牌的感觉。
　　张薇目光上下扫扫林溪。
　　“就凭你张得不像个好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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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在卧室穿衣镜前端详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脸，我长的很坏吗？
　　邢芬兰走了进来。
　　“哟，干嘛呢，在这臭美，林家的小美女”
　　“妈，您别笑话我了，我被我同桌说长的坏。”
　　林溪把脸捧到老妈面前。“妈您看我长的坏吗”
　　“一脸二哈相。”老妈又扯了扯林溪的脸。“快，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