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冬雪初晴

2、清醒

　　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站起来往窗外一看，早已经是绿油油的一片，小蜜从小学的时候就在这间房子里住，一直到大学，家里面才又搬到了镇上。这间房子最好的地方就是面朝着一片无际的稻田，到了初夏季节绿油油的一片。嗯？？不对啊，怎么自己回到了这里呢，这里应该已经给拆掉了。正在她迷糊之际，电话的铃声响起。
　　“倩倩，接电话！”听到母亲的声音在厅里喊着，毕业三四年了，因为工作的关系，也很少回家，突然听到母亲的声音，自己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呢！周倩倩，是小蜜同学的原名，只是已经很少人用，所以猛听到之余，还是真有点不太习惯。
　　恍惚中，已经走到了厅里，接过母亲手上的电话，“你好！她是周倩倩。”长期的行政工作，造就了她非常正规的接电话礼节，这可是让挑剔的上司都无法说什么的正规。
　　“……倩倩，我是谢老师，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寄到学校来了，你有空来拿吧！录取的学校是X大，专业是中文秘书……”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到了，原来她真得回来了，一切都回到了起点，神啊，果然是关照她的信女的。
　　“你好，谢老师，谢谢！那我明天就上去拿通知书吧，您明天在办公室么？大概几点呢？”习惯性地将这些东西统统安排妥当，换了以前的她，听到这个消息，估计就不会那么安排好时间之类的了。再一次和老师确认了详情之后，她挂下了电话。
　　“说什么呢？”一旁妈妈焦急地问着。虽然早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还是希望能看到录取通知书会安心一些。
　　记起多年前，父母就因为高考结果出来后，连觉也睡不着，晚上用电话查录取结果。结果电话线路繁忙一晚上都接不进去，他们焦急地一夜睡不着，在厅里走来走去。后来终于在中午时候，让他的电话接进去了，他才安心地去睡了个中午觉，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想到这个，小蜜不禁低头笑了出来：“没什么事，跟之前查得一样，明天早上去拿录取通知书。”
　　“要不要跟你一起去啊？”突然觉得非常地不适应，毕竟已经是工作了几年的大人了，这么点小事情怎么还可能让家人跟着呢！婉言拒绝了母亲的好意，自己又回到了房中。看了看台上的日历，居然已经是八月头了，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就要开始大学生活了。但是还好，还有一个月，她可以把自己的未来做一个好好的规划，让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第二天早上，她习惯性地起了个大早，让父母都很奇怪这个变化。没错，以前的自己确实是家里的宠儿，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睡到自然醒的，即使是在春节大年初一。记得以前每年的大年初一，父母都是拿着红包走到自己的床前，然后摇醒在熟睡中的自己，说着祝福语然后发红包。其实每年说了些什么，恍惚中的她是根本不记得了，拿了红包之后直接塞枕头底下，然后又继续睡。就算是去到了亲戚家也是睡到自然醒的，所有熟悉的人都不会在十点以前给他们家打电话，吵醒他们家的宝贝睡觉。也就是除了上学，无可奈何下才早起的，只要是休息日，她基本上都是呈现睡美人的状态，也就是为什么母亲昨天问她是否需要陪同的原因之一了，其实也就是好让她在车上再继续睡一会而已。
　　她熟练地拿起鸡蛋开始打起鸡蛋来，然后把油倒入锅中烧热，放如少许香葱碎，搁入少量的肉末和青椒圈，最后倒入蛋液，翻炒熟了之后，放点盐、酱油和香油，成功地做好了一个面的浇头。然后旁边的水也已经煮开，放入面饼，煮好之后放点盐，然后将面捞了出来，淋上浇头。香喷喷的面也就做好了，非常不错，对于自己的厨艺，她是非常有信心的，毕竟在外面打拼了那么多年，这点厨艺她可没敢生疏啊！她露了那么一手，拿刚起床的父母也惊讶得不得了：“有那么奇怪么？我心情好，做顿早餐，快点来吃吧，不然面糊了！” 她捧着面碗，吃将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笑，美丽的大学，她回来了！！
　　回到学校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后，她一个人走在校道上，看到了自己的班长—张睿。记忆中他考取的是Y大会计专业吧，后来也是很厉害的一个人，考上了公务员，加上一米八二的个子，人长得还蛮帅，成了白骨精眼中的优质饭票。后来好几个朋友都透过自己，想着来搭桥。可惜自己当时怎么就没看上这家伙呢？不过有些东西，可能还是感觉问题，两个人一直都是前后桌，太熟了也就没有感觉了。
　　“周倩倩，你是什么学校啊？？”远远看到，这招呼怕还是免不了的。
　　“X大，你呢？？Y大会计吧？”看着他点头，心中暗自高兴，蝴蝶还没有扇动它的小翅膀呢！
　　“你们什么时候开学？我们还有正一个月！”
　　“我们也是啊，对了，还有一个月，你有什么安排吗？”心中虽然有了些想法，但是多点人还是比较好的。
　　“没有什么打算呢！没想到这次暑假居然哪么长，好难过完的感觉！”
　　“是啊，我说，我们找几个同学把高中的书统统拿出来卖吧？”
　　“呵呵，应该也没有什么人买吧？”
　　“试一试吧，反正也闲着没什么事情做，我们就搞点事情做吧！”
　　“行，我跟几个同学说说看，我晚上给你电话吧！” 果然是做班长的料子，说话做事情都那么爽快。
　　在接到张睿的电话之后，他找了三个男生同意一起做，而周倩倩自己也找了两个女生，于是假期的打工生活就coming了。
　　她去街口的阿伯那里借了一部三轮车，装上了他们全部的书籍，然后让一个男生骑上，几个人在后面推。
　　“倩倩，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骑车的男生回过头来问她。
　　“我们去一中门口摆摊去！！” 她们在的南中是省级重点高中，而一中则是市级重点高中，而两个中学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正好隔河相对，不仅仅是学生暗地里恶斗，连两个学校的老师们也是互相攀比成绩和录取率。
　　“你早说啊，我还穿了南中校服呢！！想害我给人家打吧！”骑车的男生回头来笑骂着。
　　“没事，我们几个不是也穿了么！安啦！”心里笑笑，其实昨天挑衣服的时候，特意挑了件校服，怎么样卖东西还讲一个名牌效应啊！
　　车停在一中门口附近，他们找了一棵大树下，铺上报纸，然后把书都码整齐了。在她们的家乡，只要是学校就喜欢种植那些凤凰树，枝叶茂盛的同时，也可以遮阴挡阳。
　　她在一边的树干上贴上昨晚自己做的海报，白色的底，红色的字。上面写着今年南中的录取率，五百四十人，其中三百人一本，一百人二本，剩余大专。最后还用一个巨大的字体写着：南中高考秘籍，独家出售！这么一个广告纸贴出之后，加上她们身上的南中校服，居然在一中门口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其中不少是暑假补习的学生和老师。
　　“同学，你们今年南中考得不错啊！”一个老师模样的，一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一边跟她攀谈起来。
　　“还行，今年是考得最好的一届了。”她突然瞄到那个老师的手里拿着一本南中内部数学教参，而他的腋下夹着正是一中的数学教参。“今年啊，我是走了好运了，平时数学可差了，但是这次好几道大题都是我们数学教参里面的例题呢！幸亏听了师兄们说，好好读教参，说是每年都有几道题是和例题相仿的呢！”
　　听了她的一番话之后，那个老师问了价格，给了三十块买走了那本原价五块的教参。她一边笑，一边将钱收起来，然后做好登记。她早在前几天就让大家将书都统一了起来，写了每个人的书名，然后将底价和最高价都写好了。到时候结束了，好按照每个人的书，将钱再一分就可以了。最后他们居然在一个上午，就将大部分的书都卖得差不多了，而剩下的基本上是一些教科书之类的，估计也没有什么人买的了，于是就按斤卖给了在一旁守着的收破烂的。回头算了一下，每个人也有一两百块，算是不错的一笔收入了。
　　大家推着空着的车子，一边走一边高兴地谈笑，走着走着，骑车的男生喊热，建议买点冰吃. 由于大家刚刚分了钱,大家对于这个提议,几乎是没有半点抵抗力,马上冲到了旁边的冰店,一人叫上了一份刨冰.慢慢地喝着属于自己的成就感.
　　“这么快就卖完了,还以为得好几天呢?那怎么办啊,还有还久才开学呢?” 看着旁边小猴子,骑车的男生因为身高形瘦,外号猴子, 谁也想不到,后来居然去做了IT工程师,这个可是跟他咋咋呼呼的个性差很多的工作呢!
　　“对啊,还得大半月呢,每天都在家数头发呢!” 这个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后来居然也去做了土木工程建筑,名字很好听,叫小月.很难想象这么个可爱的女孩,最后每天穿得工作服到工地指点江山.
　　“倩倩,你说呢?” 就这次的卖书活动中,张睿对她的印象是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地大改观,平时大伙说这种话的时候,应该是他这个班长出来总结的时候了.结果他居然咨询起了倩倩.
　　“嗯,那个,我想想啊!”其实自己也没有想到卖书会居然只用了一个上午,记得以前自己好像也去卖过,但是卖了半个月都没有卖完,后来都是贱价卖给收破烂的了.
　　“小姐,你的冰沙!” 倩倩拿过自己的冰沙,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好难喝哦.都是一些色素调料,怎么以前自己喝这些呢?? 后来好像大家都是喜欢喝汤或者是糖水之类的,配上铁板烧,这种天气应该也很好卖的.
　　把自己的想法跟伙伴们说了,大家都觉得挺好,但是对于这些东西的做法,这些五谷不分的秀才们,是不可能知道的啦!但是对于这个,自己是非常擅长的,至于地方,就开在大家经常散步的那个小空地那边.记得以前她有次回家,发现自己以前的小学同学就是在那个小空地那里开了一个临时的夜宵档口,卖些糖水,烧烤,炒田螺之类的,后来居然也发家致富了,变成了一个固定的铺位了,还远近闻名,来往的人都来这里捧场呢!
　　跟伙伴们分手之后,回到家里跟父母讲了讲自己今天的业绩,然后又说了一下那个夜宵档的事情.结果家里都非常赞成,而且加上最近母亲在休年假,说是正好可以帮帮忙.母亲是在国企的食堂做后勤,虽然不用做大厨,但是那些小打小闹地是做得非常好吃. 由于是开夜宵档,时间也比较晚,他们几个在回家跟父母商量之后,都没有获得许可.虽然如此,但是周倩倩还是希望能自己干点东西起来,但是就没有个劳力还是比较累人的事情.
　　突然她想起了个人,”爸,辉弟弟是不是考不上高中,准备出去打工啊?干脆让他先上来帮个忙,如果这个夜宵档生意好,他就不用出去外地打工了啊!”
　　父亲想想也对,反正也就是一个出路,索性就给奶奶家打了个电话,跟堂弟说了这个事情,结果堂弟正想着这个,天上就掉了个饼子给他,他当天就搭车到了她们家里,住下了.
　　她请母亲去弄了三四个煤炉子和四五个大煲,这个对于经常搞食堂后勤的母亲来说,这些非常容易.她带着堂弟,去买了很多仿陶瓷的碗筷等食具,还买了一个活动小黑板. 母亲对她们买的碗筷很是满意,但是对于她们买的活动小黑板就觉得非常得奇怪,有点浪费钱之类的感觉.这些东西买完之后,她手中的钱也就只剩下了五六十块钱,还没有买原材料.
　　猛地她想起她以前的小钱箱子里应该还有一些钱,好容易找到藏在床脚的钥匙,开打一看,果然还有三四百块,都是过年的红包钱,一直没有舍得用,存下来的.跟邻居们借了一些不常用的桌子和凳子,请父亲去佘了一些煤球寄存在空地旁边.
　　这天早上很早,她就把堂弟提起床,然后跑到菜市场买了一些葱头,田螺,冰冻鸡翅膀,茄子,冬瓜,鸭子之类的材料.回到家,她让堂弟在街道边升起了两个煤炉子,她把锅洗好,一个锅里面放入了冬瓜,鸭子,绿豆,和少量的姜片,陈皮,另个则只是放入了绿豆和陈皮,盖上锅盖,让堂弟看着炉子和锅,别让人乱碰.
　　“姐,都是绿豆,你为什么煲两锅呢?”堂弟一边扇着炉子,一边好奇地问着.
　　“这有人喜欢喝咸的,有人喜欢喝甜的,让他们都有选择啦!先煮两锅,今天晚上试一试,看看好不好卖!”转身就回去了房里,处理那些田螺.田螺一般要先用水养几天吐干净泥沙,才没有泥味道.但是今天就没有什么时间等了,于是直接在水里面加了点粗盐和一些料酒,迫使那些可怜的田螺快速地吐沙.而鸡翅膀则放在冰箱,茄子和玉米都洗干净放好.
　　等到傍晚时分,她让堂弟把那两锅已经放凉的汤放在三轮车上,然后放上之前借来的桌子凳子碗筷等.到了地方,她让堂弟把煤炉子又升上,但是火不要太大,把冬瓜鸭子汤放在上面继续温着,因为有鸭子,一放凉了,就怕会有腥味.把之前请父亲定做的一个铁架子,架在一边的煤气炉子上面,这就是后来的铁板烧了.把之前买的小黑板支起来,放在显眼处,周围用萤光棒围上,上面写着: 小蜜烧烤夜宵.没想到这一支起来,来得人还真得很多,主厨这边就妈妈和堂弟帮忙,自己去招呼客人,每个客人来了,就引到一个桌子坐下,然后用一个啤酒杯里面放上点燃的小半根生日蜡烛,也是很有味道的.加上空地这里,一到晚上凉风袭来,送着点点香味,估计还是很勾人的.
　　由于是成本不高而当地也是第一家夜宵档,生意居然异常地红火起来,半月下来,刨除了成本,居然还有近四五千的收入.她还是将这些钱平均分了三份,母亲,堂弟和她一人一份,当然母亲那份也就给了她.而堂弟的意思是,她去上学后,他继续开着那家档口,而母亲也觉得夜宵档子挺好,索性申请了提前退休,和堂弟两个人把那个档口继续扩大经营了下去.于是她就带着她两三千的零用钱,独自上路去到城里念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