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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正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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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一眨眼的功夫就来了。
这一天打早,天尚未明。只有几只匆匆而过的黄鹂鸟,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
带着比平常早起一个多时辰的怨念,华思随着夏仁赞进了马车。
“为什么安排那么远啊?”华思打了个呵欠,“不是说庆祝咱搬家嘛,在家多好。”
“无非不就是个名头,我可不想那些不相关的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夏仁赞迷人的笑容,让华思晃了眼。
迷迷糊糊地点头,迷迷糊糊地就到了地儿了。
都是当官的,最摸得清当官的心思。夏仁赞与苏丹定的地方,是个依山傍水的酒楼。既能满足作为文人的虚荣心,又能满足为官者的贪婪享受。
这地方可称得上是个十分雅致的地儿,进楼还得撑船。
两人来的早,随着时间的推移,江面上竟慢慢起了雾气。初晨将起,远处天水一色,有霞光敷面。
华思坐在倾城画舫里,瞧着窗外朦朦胧胧的景色,与一旁坐着的夏仁赞调侃道:“这是不是个专供官商勾结的地儿?水路最好掌控,搞突袭检查的就是御风也没人逃跑的快。”
华思在看景,夏仁赞在看华思。见她动了嘴,夏仁赞立马生起一丝笑容来,与华思解释道:“这是苏丹的地儿,不知道你说的官商勾结是个怎样的理解,瞒着一城之首是不太能行得通的。”
“啊?”华思吱吱感叹着,“这苏太守真是全才,瞧着这酒楼设计的甚妙,真是让商人都要自惭形秽了。”
“是她的正夫。”夏仁赞向着华思坐的地方凑了凑,特意拂了一下袖子,带来一阵清爽的香风,“一个很有想法的商人。”
华思扭头,注意力却被夏仁赞的动作带偏,嗅了嗅鼻子道:“哈哈,仁赞竟然是用了香吗?”
“是啊。”夏仁赞突然将袖子按在华思脸上,清浅的笑着,“好闻吗?”
“好闻。”华思眯了眯眼睛。
“好闻就对了。合欢苁蓉羊藿草,顶有名的催.情.香。”夏仁赞唇齿凑在华思耳边,温热的笑容那么的不怀好意,“香店的老板说只要是女人都喜欢,那人果然是没有骗我。”
作为一个早已经不是好害羞小姑娘的有夫之妇,华思表示不惧撩。
就势勾了脖子,将人按在怀里。华思手移动在那蚕丝锦绣上,嘴唇靠在他慢慢发烫的耳尖。
湿润的笑声,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发颤,才出声道:
“区区一个香,怎么能淹过仁赞的美色呢?放心~~”
施河如画楼,远没有她表面看起来的风雅。
遍地花开的曼陀罗,经久不断的催.情.香,或是似火或是似冰似水的美人。食之如罂粟,入了梦的人,很少有能全身而退的。
这是苏丹的意思。华思不懂她的意思,却懂了夏仁赞的意思。
“仁赞竟不信我。”湿热的声音,挑逗着那粉红欲滴的肉耳朵坠子。
这对他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只是,他清楚的记得。那事,仿佛就在昨天……
也是这般春意盎然的日子,他满怀欣喜地打开孟义传来的信。
厚重的纸上,轻飘飘的一行字。
“如画楼,困华思十日,大事可成。”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结结巴巴。他说,想与她去吃茶。
戟天由于要养胎,拒绝了与华思一同前往。
那也是他第一次与她单独待在一起。如此般的船,如此般的景,也如此般面前的如画楼。
“仁赞!仁赞?”华思拍了拍夏仁赞的脸,问道,“你想什么呢?到了。”
“到了……”夏仁赞收起思绪,瞧着这雕栏玉砌,如诗如画的酒楼,愣愣道:“到了啊!”
是到了啊,竟然和上辈子一点儿不差,也是他和她,坐着一样的船。
夏仁赞痴痴地看着华思道:“你是不一样的,我也是,我们更是。”
“啊?”华思摸不清头脑,什么跟什么啊?
“是吧……”是什么啊?华思点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夏仁赞总有那么几天,是神经质的。
带着夏仁赞在如画楼里逛了逛。
今天包了场,没其他人。来来往往的都是小侍,低着脑袋走的也快,害得华思只能抱着夏仁赞无聊的瞎扯。
“渍渍渍。”华思说,“怪不得仁赞要给自己用香。这传菜的抹桌子的都长得各有特色,你不自信我,也能理解嘛。”
伸过去欲拍他胸膛的手,被嫌弃的躲开,夏仁赞皱着眉道:“你竟然拿我与擦桌子的比。”
“噗,那不是还没见着弹琴跳舞的雅妓嘛。说来……”
华思凑近,与夏大醋坛子耳鬓厮磨一番,“有安排吗?若有安排那他们现在在哪?我们去看看?”
“看什么?”
“看美人啊!”
“美人那不是来了。”
顺着夏仁赞的目光,与她们刚刚来的画舫旁边,停了一座更华丽夸张的。
今日的主角来了。
华思与夏仁赞两人迎了上去。从画舫里率先出来的竟然是……
“闷死啦,闷死啦。”歪歪扭扭走在甲板上的一只---鹦鹉。
华思只觉得头顶有乌鸦飞过。
“牡丹,可慢点。”雕花木甲门上,附了一双葱白一样修长白嫩的手。
随后而出的,那繁复的让人眼花缭乱的袖子,层层叠叠。
曾听说有商人比贵,喂嫩蚕带水桑尖,蚕受刺激早早结茧,吐丝纤细,制衣能透光。反复叠穿十二层尤不觉热。
如此炫富,便解锁了一个新的技能。那就是谁穿的衣服层数多,谁就最有钱。
华思看着那袖子口里里外外叠加的让人眼花缭乱的衣服。
感叹一声,真不闲麻烦!
只是让华思没想的是,更让人膛目结舌的还在后头。
那十分耐人好奇的脸还未露出来,就匆匆横了一把伞过来。
一个侍人,高高地举着伞柄。拿捏着黄鹂鸟般脆脆的声音:“正君,当心。”
然后往着华思的方向投过来一个眼神。
“当心什么呢?难道我长得像色女。”华思对着夏仁赞瘪嘴。
“想来应该是苏丹的正夫。”夏仁赞解释道,“也算是个传奇的人物。”
“怎么个传奇的人物?”能当的上他夏仁赞一句传奇的,不错不错呦。华思又向着那一方橘伞下看去。
夏仁赞凑过来道:“别瞅了,老你一轮,有什么好看的。”
“我愿意,我就喜欢半老徐娘。”
“他与苏丹,恩爱着呢!”
与夏仁赞调侃的话音刚落,苏丹也随着那正夫一起出来了。
苏丹接了小侍手里的伞,亲自合上,挽了正夫的手道:“归儿开心玩就是,都是些朋友,不必拘着。”
那温柔的声音,把空气都给柔化了。每次和苏丹说话,华思都是在她那阴测测的笑容里难受着,没想她还有如此一面。
谁没事出去,还喜欢时时拿把伞的。只不过这的女人拘着她的所有物的把戏。不外乎与女子无才便是德,三寸金莲是一个道理。
苏丹让收了伞,看来投在那叫做归儿身上的宠,称的上发自肺腑了。
得幸,华思也因此见了这太守正夫的真容。
很诧异,这矮的几乎残疾的身高和平和的面相。
通俗的讲,就是长得普普通通。
华思不认为苏丹是一个不为食色所动的人。
至少她那喜欢收集情.趣玩意的癖好,和身边数不清的娇嫩男孩儿,都表明她是一个喜于颜色的人。
华思斜着嘴偷偷与夏仁赞道:“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
“没法反驳。”夏仁赞掩在袖筒里的手牵着华思的,低低笑道,“我们也是。”
“哪有,明明我那么美。”
“……”
“正君这只牡丹鹦鹉眼珠子能瞅人呢!可爱的打紧。”
华思从衣饰上抠下来几颗小珍珠扔在地上,那鹦鹉屁颠屁颠地就跑去追了。
估计是发现不成吃,被耍了,回头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惹得华思哈哈大笑,怎生的如此可爱。
那正夫也被逗笑,掩着嘴道:“牡丹还不快回来,丢人了吧。”
“丢鸟,丢鸟。”鹦鹉扭着屁股,躲到人后去了。
“让华思君和小将军见笑了。”苏丹介绍道,“这是内人,陈归。”
华思与夏仁赞点头,算是见礼。本想先引着苏丹去楼里坐。
苏丹却看着刚出岸而来的一艘船道:“不急,不急。”
华思也顺着瞧去。古朴大气的深棕色画舫,在江雾中时隐时现。让苏丹在这等着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