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语》一杯清茗醉长歌

2、第二章：陌生人

　　过于沉浸于思考的结果就是，他忽略了蒋雪微红的眼眶，盛满了失落与复杂。蒋雪一直都知道，他的眼中从来没有过自己的身影，更确切的说，他的眼中除了那头莫须有的龙之外没有任何人……
　　上课了，秃头的物理老师拿着粉笔，操着一口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不停的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手臂上的肥肉因为动作一抖一抖的，略显臃肿的身体在讲台上移动着，后背被汗水浸湿了，毕竟这是高三下学期了，老师们恨不得一分钟当两分钟用。
　　因为还是上午，所以还不怎么热，黎明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扫过黑板，只有紧缩的眉头透出主人不怎么平静的思绪。
　　金黄的暖阳撒在少年俊秀的脸庞，颇有几分不真实感，
　　落在蒋雪的眼中，呼吸不由的一乱，甚至为他牵动了整个心神，心，不规则的乱跳。但是……，蒋雪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低着头，咬着贝齿。
　　她就爱上了这么一个少年，温柔残忍，无论她怎么追赶他，拼命的抓住他，他却如同蒲公英一般转瞬即逝，她却无法在他心中留下一点痕迹，如果，如果，能够在黎明心中留下痕迹该多好……
　　黎明依旧在发呆，老师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学生的经历在所以老师之间都是知道的，所有，只有他不做的太过分的话，老师们基本上不会对他太过严厉。
　　黎明一直以为这节课就会在他发呆中过去，直至班主任静悄悄的走进班上，推了推他。
　　黎明是有些诧异的，迷茫的看着她，班主任轻咳，喊他到了走廊，对他道:“黎明，有人找你，在天台。”
　　黎明猜测，是那个少女，一想到这，黎明有些无措的皱了皱眉，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
　　班主任自然也看出来了，有点担心的说道:“你认识她吗。”
　　黎明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班主任没有接话，她知道黎明一直是一个乖学生，是不会早恋这回事的，而且看领导的态度，都证明着哪个不卑不亢的少女不是一般人。
　　过了良久，班主任才说道:“你先去吧，不要耽误了上课。”
　　通向天台的路对他而言太过短暂，一路上他想尽办法猜测她会问的问题，也尽可能想一些借口，去应付她。
　　似乎他从来没有想过对陌生人说实话。
　　到了，黎明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推开已经锈迹斑斑的铁门，心紧张的乱跳。
　　入目，身材姣好的少女漫不经心的趴在栏杆上，露出她如天鹅般的雪颈。黎明移开视线，走了过去，并未开口，因为他知道，她会问的。
　　“你觉得龙怎么样”她开门见山，没有询问他的名字，没有介绍自己，因为在她看来，彼此心知肚明。她不喜欢弯弯绕绕。
　　黎明怔了怔，这与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有那刻，黎明忘记了反应。
　　或许黎明表现的太过明显，史佳凡笑出声来，一双明媚的眸子看着他，微风勾起她如墨的秀发，她身后是一头黑色的龙的虚影，眼睛微闭。
　　黎明有些尴尬，走过去趴在栏杆上，望着远方，大脑飞速运转着，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因为黎明知道，她会回答的。
　　“啧，真是不可爱的家伙。”史佳凡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对他的反应有些不满。不过他的反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转过头，看着远方的山，好久，史佳凡才用一种沉闷的语气说道:“它们是怪物，从地球上诞生的怪物。”
　　她的语气充满了嘲讽，黎明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她貌美的脸被阳光镀上了一层光晕，不似真人，她的眸子那般晦暗阴沉，充满了一切黑暗的情绪，似乎下一秒就会溢出来，她背后的龙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猛的睁开了眼，看着她的被充满了杀意，压的黎明有些喘不过气来，被这冰冷残暴的杀意影响，黎明的身体微微发颤，虚影也开始晃动起来，但似乎在忌惮些什么，还是闭上了那双充满兽性的眼。
　　待到杀意消失后，黎明才松了一口气，心怦怦乱跳。黎明紧紧抓住栏杆，墨色的眸子飞快的划过一抹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杀意。
　　黎明抿了抿唇，但最终没有说些什么，但心底有个声音在反驳她。
　　“所以说，”史佳凡转过头来，朝他嫣然一笑，眼中没有一点阴霾，“我们都是怪物。”她的眸子被黄色的竖瞳所取代，与他看到的龙的眼睛别无不同，那么尊贵，带着森严。
　　黎明深受震撼，一直以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也被震惊所取代，一时间大脑停止了思考，龙!这怎么可能!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不管是从遗传学的角度还是种族隔离的角度来说都是不可能的!
　　她很满意他的态度，微微勾唇，“如你所见!”她再次眨眼，那双冰冷的黄金瞳渐渐褪去，然后漫不经心的把玩自己的秀发，道:“中国自古将龙视为帝王的象征，那么你可否听过在其他神话中龙的身份呢？”
　　黎明怔愣了一下，这个，他还是略有理解，他曾经在网上查过不少龙的资料，黎明缓缓点头，慢慢吐出一个国家的名字，“日本。”
　　看来你了解的还真不少，”史佳凡依旧是那种满不在乎的表情，“在日本，甚至在许多西方国家，龙代表着邪恶，它的每次出现都带来了无限的灾难……”
　　“你想说什么”黎明皱着眉头问，他不喜她的态度。但是，为了得到信息，他不得不忍耐。
　　她并不在意黎明的态度，或许在她心目中这些都不重要，“2004年马来西亚的海啸2008年的汶川地震，2015年的日本大地震……”红唇缓缓吐出这一系列看上去毫无联系却又是有名的灾难，其中每一个名字都是家喻户晓。
　　“这一切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那就是——龙!这也是我要说的，龙只会带给人类无线的灾厄，这就是我们存在的理由。”她轻轻一跃，便坐在栏杆上。
　　“我不明白。”黎明道，他不在意少女会不会失足掉下去，因为他知道少女的实力。
　　“不明白”她重复了一遍，眼睛里满是嘲讽，“2015年日本大地震，导致核电站泄露，日本海附近生物发生变异，变得富有攻击性，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黎明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答案就不可能是核辐射导致生物变异这么简单了，黎明轻轻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想说的是核辐射”她嗤笑一声，表情不屑，道:“当初日本地震死的不只是人，还有一头幼龙，它的血流进了海洋之中，使生物进化成了亚纲龙种!”
　　“所以说，”她顿了顿，脸上尽是嘲讽与暗沉，“呵~只有中国人才会把龙当成至高无上的存在，真是愚蠢!”
　　她的目光沉沉，黎明明智的没有反驳，他见过这种情绪，在新闻里杀人狂被抓的时候露出的眼神一样，甚至还要危险。黎明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努力控制自己想逃离的情绪，手紧握。
　　她的气势一收，弄了弄头发，“抱歉，太激动了一些。”她嘴上说着抱歉，但是用这种语气说出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黎明心里有点气闷，有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这次谈话，掌控权一直在她手中，甚至连自己得到的信息，可能也是她打算告诉他的，而实际上，他想要的信息，一点都没有得到，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黎明冷静下来，轻轻垂眸，从一开始开门见山让他措手不及，接着，爆料打乱他冷静下来的思绪……
　　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黎明抿了抿唇，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她是想套出他的话，自己早就死无全尸了……
　　史佳凡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警惕的神情，有些赞许的轻笑，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愉悦到了，恶趣味的说道，“黎明，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一本正经的模样很有趣。”
　　啊？黎明有些茫然的看着她，随即腾的一下，脸红的如同番茄，他，这是被调戏了吧……，在这个二线城市，大部分高中生还是很纯洁的。看着她的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黎明也明白了，这是他的恶趣味。
　　“黎明，还真是有趣呢，不管是哪方面。”史佳凡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明媚的脸上没有一些杂质。
　　她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黎明在心底笃定道，明明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却还可以笑的这般开心。因为，她之前那憎恶，嘲讽的表情并不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