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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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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家
火红火红的一片,翻腾着,漫卷着,烈烈燃烧。大火烧红了天际,刺目的红光闪烁着,仿佛要焚烧尽世间一切,铺天盖地而来,房屋被烧得啪啪作响,一根横梁承受不住重量砸了下来,恰巧卡在锦瑟身前。
谁来救救我?
锦瑟蜷缩在角落里,看着漫天的火光,瑟瑟发抖。火苗宛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从她的裙角蜿蜒而上,那灼灼的热度眼看就要蔓延全身。
谁来救救我……
锦瑟无力的呐喊,喉咙里干哑干哑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光逐渐将自己覆盖,将她燃烧殆尽。
子轩哥哥……
她无声的呢喃着。
隔着重重的火苗,她仿佛看到一张清俊淡漠的脸。他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眼底有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她微微苦笑起来。
曲有误,周郎顾,一见周郎终身误。
那年她第一眼看到他,就对他一见钟情,不顾女孩子的矜持和廉耻,不顾世俗的眼光,对他死缠烂打。虽然他一直对她冷漠疏离,不假辞色,可锦瑟以为,只要她努力,总有一天他会被她感动。她不懂,当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时,真真是郎心似铁,无情至极。
喜欢是错,爱是错,甚至她的存在都是错。
这场爱恋,到最后只是她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火越烧越旺,皮肉烧焦的味道传来,眼中只有铺天盖地的红色,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看到世界了吧?
她想活,不想死。
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
锦瑟睁开眼,看见碧月半俯着身,担忧的脸。
碧月替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担忧的看着锦瑟:“小姐,你又做噩梦了?”
锦瑟坐起身,有些茫然。
层层的粉色帷幕,绣着纷纷的展翅欲飞的蝴蝶。
床顶挂着各式各样的小挂件,有香囊,荷包,彩球和大小颜色各异的铃铛。
每当有微风吹过,就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两旁有青灰色的铜兽,从嘴中喷出缕缕的香气。
这是她的闺房。
锦瑟走至楠木茶桌旁坐下,拿着精致瓷质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花茶,一口气喝了下去。茶已经冷了,锦瑟却毫不在意,一口气喝了下去。干哑的喉间犹带着一分火的燥意。冰冷的茶水滋润了喉咙,锦瑟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锦瑟轻轻的舒了口气,看向窗外。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轻轻敲打着窗沿。倾斜的雨丝密密地打在墙角的芭蕉叶上,沙沙作响。
天已经蒙蒙亮了,庭院中弥漫着淡淡的白雾,带着淡淡的清愁,细密的雨丝交织着分割成了另一个世界,锦瑟只觉那些前尘往事在这一刻扑面而来。
珠帘卷,暮云愁。垂杨暗锁青楼。烟雨濛濛如画,轻风吹旋收。
香断锦屏新别,人间玉簟初秋。多少旧欢新恨,书杳杳,梦悠悠。
窗前她亲手种下的那丛芭蕉依旧青翠,还是她临走时那样,仿佛从未改变。可当年那个灿若朝阳,鲜妍明烈的女孩子已经找不到了。两年的时光,于她却恍若隔世。
那年少轻狂的过往,那或甜蜜或酸涩的爱恋,那份天真,都已经烟消云散,只留下一个心如缟素,毫无波澜的她。
宇文远。
再度念起这个名字,她已经没有满心的欢喜,只余下淡淡的苦涩。
是她的错,是她不知羞耻,苦苦纠缠,而宇文远只是厌烦了她的纠缠,毫不留情的在背后推了他一把而已。
这能怪他吗?他想娶一个家族权高势重,能给他强大助力的妻子,这些,她都给不了。她的纠缠让他无法脱身,只会让他成为京城的笑柄。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昨日恍然如梦,旧事已成飞烟。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庭院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清亮的露珠在花间闪烁。初升的朝阳散发出万道金光,映照在锦瑟身上。
锦瑟静静的站在廊下,她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乌黑的发间有晶莹的晨露。来来往往的下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目光中混合着同情和怜悯。
耳畔隐隐传来屋内的欢声笑语,锦瑟默默地站着,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淡淡的闭上眼睛。
锦瑟进屋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屋内的人早已散去,她环顾四周,一切都没有改变,可是一切都不同了。
端坐在上面慈祥的老妇人陌生而遥远。
她曾以为,她是祖母最疼爱的孙女,可她在静云庵的那几年,祖母却对她不闻不问,让她尝遍世间炎凉。
她是被放弃了吗?
锦瑟低头,心底涌起浓浓的苦涩。
“锦瑟……”宁氏沉默地打量着下方的少女,外表的慈祥掩饰不了她内里的精明。那一道道皱纹是岁月的风霜,这个年少守寡却一手撑起了威远伯府的女人远远不如看起来那么简单。
“祖母。”锦瑟俏声应道。没有往日的清脆活泼,声音带着一股沉郁。
“你抬起头来。”
锦瑟顺从的半仰起脸,进屋这么久,她第一次看到了宁氏的脸。比起两年前,祖母似乎苍老了些,鬓角有了些许银丝。
祖母……
宁氏沉默的看着锦瑟,没有了少年的意气飞扬,却温婉如水,比以前瘦了些,显得一张小脸越发娇美起来。宁氏眼睛眯了眯,缓缓道:“这次你能回来,多亏了娘娘,你明天进宫给她请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