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上神的苦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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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黎在室内待了半个时辰，耳边的啜泣声逐渐变小，直至传出了细微而绵长的呼吸声，才起身，跳到床上，将李思埋在脸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见李思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睡得安稳，胡黎轻轻叹了口气，稍稍整理了那被子一番，谨防这厮被闷死，随后便出了门。
胡黎出了门便径直往凉亭去，路上还在疑惑，门口摆着的那个食盒去哪了，才一会工夫，难道是叫下人收走了？
真是可惜了，她还没尝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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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胡黎一路漫步到凉亭，果真见过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因李思带来的愁绪一瞬间便清空的干净，熟门熟路的跃进莫言怀中，小脑袋在莫言手心中蹭了蹭。
“诶？这不是.....”余光瞥过桌上的一碟空盘子，胡黎怔了怔。
莫言闻言，随着怀中小狐狸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只桌上摆着一碟白玉盘，盘中空荡荡的，只余两朵不知名的小花，仔细观察，还可见盘中散落的绿色食物残渣。白玉盘边还摆了一只青玉缠枝莲纹酒壶，边上一只同样式的酒杯。事实上，还有一只食盒在桌边摆着，只是恰好在胡黎视觉盲区，没叫她瞧见罢了。
“方才是上神在这喝酒么？”胡黎嗅着空气中残留着的酒香，望向莫言的眼睛。
莫言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那他究竟什么意思呢？”胡黎呢喃着，声音小的叫莫言差点听不见。
胡黎不傻，只略微想一想便知了，与莫言相处了数月也摸清楚了他的习惯，他在灵渺宫中只会去一个地方，便是这水榭，且莫言不大喜欢饮酒，大部分时间都只饮些茶水，也不大喜欢进食，那这酒必然就是衍苍上神喝的，且空气中的酒气还略浓，只怕衍苍上神方才饮的不少。
再说这碟子，却是胡黎半个多时辰才见过，那盘中的花都还在，分明就是李思的那碟子糕点，想来是叫衍苍上神捡走，还给吃了个一干二净。
这倒真叫胡黎伤脑筋了，
——你说你当着人家面说不爱吃人做的这糕点，回过头就将这糕点捡走还吃了个一干二净，你说你这打谁的脸呢？
且据胡黎所知，衍苍上神虽爱酒，却也是适量饮酒，少有这样把酒当水喝的时候，只怕是想要借酒消愁罢，可他又有什么愁，又不是他告白被拒。
真是越想越不明白了，这衍苍上神到底是几个意思啊？这样子倒像是心中有李思的，可他为什么要拒绝李思呢？难不成还有什么苦衷不成？
“莫言啊，你说，这上神究竟喜不喜欢我家主人呢？”胡黎望着莫言那双幽深的龙眸，颇有些苦恼。
莫言沉默着看着胡黎，想起了胡黎到来不久前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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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莫言在水榭中等着胡黎过来，两人早在数月的相处中达成了共识，到点了便在水榭中相聚。
但今日，胡黎却迟到了，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胡黎爱睡懒觉，不守时是常有的事，莫言并不着急，只是仍旧沉静地欣赏着荷塘风色。
不妨那衍苍上神却提溜着一壶酒以及一只食盒过来了。
莫言颇有些意外，又望见了老友脸上痛苦的神色，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衍苍上神自顾自地在桌边落座，将酒摆在桌上，又从食盒中取出一碟子糕点。
捻起一块绿色的糕点，入口即溶，甜丝丝的，却并不腻人，很清爽的口感。
“看来是没白费心思呢。”喃喃自语，衍苍眼中闪着笑意，末了好似想起来什么，神色中的愉悦便又沉寂下去。
莫言瞧着衍苍脸上的落寞，痛惜，心底便有了数，情劫只怕已经来临了。
“你那日为何要替我挡下那一劫呢？”衍苍灌了好几口酒，却忽然发觉这杯子也太小了，一点也不过瘾，于是干脆舍弃了杯子，直接对着壶口灌酒。
“如果，如果你不替我挡那一劫，我也就不必历这劳什子情劫了，我与她也不必.....”说到这，衍苍好似又看到那个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俏生生地看着他，红着脸，眼含期待又郑重地告诉他：“我心悦你！”
又想到他拒绝那一刻，那姑娘煞白的脸色与眸中的难堪。
想到这些，衍苍便觉得胸口好似如有针扎，密密麻麻的疼着。
情之一劫，却是最难过的关，它不伤人却伤人的神，伤人的心。
且情劫历来没有好下场的，大多是你死我亡，倘或有幸也不过天各一方。
衍苍不知他与李思的结局是什么，但他情愿天各一方也不愿叫李思与他面临你死我亡的境地，不是他贪生怕死，只怕李思在这场劫数中受到伤害。
长痛不如短痛，如此拒绝了，或许她也就死心了。
衍苍如此想着，饮尽了壶中最后一滴酒，又将所有的糕点一扫而空，这才带着浑身的酒气，晃晃悠悠的走了。
莫言全程保持沉默，他为衍苍挡劫是注定的，衍苍与李思的劫数也是注定，可两人的结局却是未知的，可否解开这个劫数，也只看那二人自身的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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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胡黎这边对李思与衍苍二人劝和或是劝分一事纠结万分，一位不速之客倒是闻风而来了。
“上神，司命星君前来拜会。”
“嗯？”衍苍闻言一阵愕然，也不知这老司命突然前来拜会是为了什么，转念想到他府上的李思，又似有恍然的感觉，便对门僮道：“有请。”
那门僮领命下去，不过几刻钟的工夫便将老司命领来了会客室。
“星君请坐。”衍苍起身对老司命拱手行礼，又请人坐下。
“哈哈，上神客气了。”老司命拱手还礼，有丝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在下首坐下。
“星君今日来访是为了？”衍苍开门见山道。
“不怕上神笑话，今日来访却是为了我那不肖徒儿。”老司命不动声色的看着衍苍，见对方听到他那傻徒儿时脸上一扫而过的黯然，心中大定，看来还是上钩了呀。
“贵徒确是在我府上，星君今日是要将她带走吗？”登门造访还明确表示是为了李思，看来是要将李思带走了。
衍苍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失落，虽然知道此时与李思分开才是对两人最后的安排，但他仍旧感到失落，此经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正是，我那顽劣的徒儿在贵府叨扰了多日，也是时候该带走了，这些时日多谢上神的关顾了，我替那劣徒向上神道个谢。”老司命面上乐呵呵的，瞧着甚是和蔼可亲。
“星君客气了，我与贵徒实属同宗，提携一下同宗罢了......我已使了下人去通知了贵徒，此刻应是在路上了，还请星君稍等片刻。”
“好好好。”老司命抓了抓下巴上的短须，点头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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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前几日告白被拒，很是消沉了几日，却又很快振作了起来。
都说滴水石穿，只要自己坚持，说不定哪天上神被自己这精神感动了，便愿意喜欢她了呢？
只是还不待李思重整旗鼓，便有下人来通知，说是她的那个狠心绝情的老顽童师父来了。
“这破老头来这干嘛？”李思狐疑着，不是把她都赶走了吗？还来找她干嘛？难道是气消了想接她回去？
若真是这样，那她还怎么继续追求上神啊？
李思一路思索，却也不过一会便到了会客室，见那可恨的臭老头正优哉游哉的坐着喝茶，气的李思差点就要冲上去揪住他的耳朵，不过顾忌到上首的衍苍便硬生生忍下了。
“见过上神。”李思颇有些尴尬地向衍苍行了一礼，虽然这两日作了不少思想工作，但真到了面对衍苍上神的时候却有免不了有些介怀，毕竟自己几日前才被这个人拒绝。
“嗯，星君想要接你回神庭。”衍苍面上一派清冷，语气淡淡地将老司命来访的目的告知李思，好似他与李思之间并没有存在告白被拒的事一般。
“什么？”李思闻言颇有些吃惊，望着老司命一脸错愕。
“看什么看，接你回家的，还不快去收拾行李？还要在别人府上赖多久？”老司命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你不是叫我别回去了吗？”李思感觉特委屈，叫我滚的人是你，现在叫我回来的也是你。
想着，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诶，你说你，动不动就掉金豆子，为师可是怕了你了，行行行，你要想在这待个万把年也随便你，为师走便是了。”老司命嚷嚷着就要走。
“我又没说不跟你回去。”李思慌忙抓住老司命衣袖，嘟囔着：“臭老头，还不让我委屈下，明明就是你无缘无故赶我走的，还将我撤了职。”
“......”老司命无言以对，这傻徒儿到现在还没明白他的苦心，诶，就这样的蠢货也能入了衍苍这小子的眼，前世怕是做了不少的好事。
“如此，李思你便随星君回去吧，好好修行，莫要辜负你师父的悉心教导。”衍苍淡漠出声，心下是说不出的落寞，这样他也可放心了，想必老司命也能将她护好了。
“......”李思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默默随着师父去取了行李与小狐狸。
站在灵渺宫门前，李思怀里抱着胡黎，默默望着除了门僮外空荡荡的大门，最后在师父连连催促声中才带着满怀遗憾恋恋不舍的走了。
“还看什么，没人来送你！”老司命见自家徒儿一步三回头的没出息模样气急败坏道：“诶，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真是气死我了！”
“给你创造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没把握住，说你蠢你还不信！”
“师父，谁叫你不提前告知我，我还以为你真要赶我走呢。”李思抱怨着，此时她已然知道那日她师父赶她走的深意了：“但是你为何要将我撤职啊！多丢人啊！”
“哼，你觉得你这百年做的很尽职吗？文渊阁里一堆的无头公案，你也该感激闻柯上仙没投诉你，不然还要更丢人！”不说这个倒还好，一说起这个，老司命就忍不住暴躁，也真是本事了这个徒儿!
师徒两人一路骂骂咧咧，唯独胡黎心中无比感伤。
诶，也不知何时还能见莫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上神的苦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