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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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嘉悄悄看江勉的时候，江勉也在打量她。
蓝衣白裙，披着流云百蝠纱，一支水晶簪绾发，略施粉黛。春景如烟，终不及她眼中光彩明媚万分之一。
江勉有些恍神，待到和卫嘉眼神装在一起，慌忙移开了视线。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温声说道:“卫小姐，我送你去前院吧。”
卫嘉有些失望，这就送她走了吗？她可不甘心就这么白白浪费一个难得相见的好机会。略一思量，卫嘉计上心来，哭丧着脸可怜兮兮道:“我……我的脚方才扭着了……”
眼底适时浮现出一层隐约的水光，煞是惹人怜惜。
两道好看的眉毛皱起，江勉的声音不自觉带了几分紧张与关怀:“卫小姐受伤了？可还好？”
“不太好，有点疼。”卫嘉吸吸鼻子，“我可能走不了路了。”
江勉有些为难，说道:“卫小姐，在下冒犯了，想帮你看看。”
帮她看看？这可不行，一看她装受伤的事情不就曝光了么？卫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这么麻烦了，不是很严重，歇会儿就行了。要不世子掺着我走一段？”
本来想让他背的，不过这样太不矜持了，就退一步，让他扶着好了。
没关系，做人嘛，就得忍，等到成亲之后，再来要他背，要他抱，要他……
卫嘉想得开心，眉宇间一派灵动之气，唇角一个小小的梨涡绽放。
江勉垂下眼帘，沉声说道:“如此，勉便冒犯了。”说完，他上前，轻轻扶住卫嘉的手肘与手。
他将手缩在袖子里，隔着一层布料与卫嘉的肌肤接触，这一刻卫嘉不由得埋怨他如此守礼，不解风情。
可她偏偏爱极了江勉的君子之风，光明磊落，坐怀不乱。
卫嘉装出脚不利于行的样子，稍微向江勉靠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路。她身上的香味萦绕在江勉鼻尖，江勉喉结一动，忙不迭在心里把佛经背了个翻来覆去。
卫嘉和江勉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但是又担心走得太慢了而令对方生疑，不知不觉间已走到长廊外，走上长廊，再转个弯，便到诸位夫人所在的正房了。
接下来这一段不能再让江勉扶了，否则被人看见，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必然少不了，虽然责怪这条路太短太短，心里不舍，卫嘉还是收回了手，行礼说道:“多谢世子，我脚已经不疼了。”
手上一空，心里仿佛也缺了什么似的空荡荡的，江勉压抑住起伏的心绪，道:“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卫嘉咬唇:“嗯。”
千万种心思凝结成缠绵一眼，深深一眼过后，江勉毫不犹豫转身就走。而卫嘉呆在原地，回味着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打起了擂鼓。她情不自禁地看向江勉的背影，而江勉大步离去，并未回头。
卫嘉收回眼神，怅然若失。
很快，她由打起精神，关系总慢慢地变好的，不是么？
既然江勉已经离开，卫嘉也不用再装样子，自然地走回了正房，到萧氏身旁坐下了。
萧氏拍拍女儿的手，继续和其她夫人笑谈，而王妃却敏锐地捕捉到卫嘉眉梢眼角带着的娇羞，那是与心仪之人会面后才有的风情。
想必她与勋儿是真的两情相悦吧？卫家这位姑娘长得好，仪态端正，而且还很合她的心意，王妃当即决定，找个黄道吉日，亲自上卫府提亲去。
看卫嘉又喜又羞的模样，成亲之后夫妻关系肯定更加和睦，也许明年她就可以抱孙子了。到时候她抱着小孙儿去她的好友家里做客，保管教她们羡慕得两眼发红。
……
第二日，卫青云休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饭。
虽然卫府是大户人家，却不讲究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卫青云说道:“衍哥儿，我为你请了位先生，是京中有名的大儒徐志先生，今日下午你和我一起去登门拜访。”
卫衍大喜，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举手行礼:“多谢大伯！”
徐志先生他在青州也曾听过，一代名儒，桃李满天下，大伯能请到他，肯定是费了很大气力。
卫青云道:“你不必谢我，要谢便谢你伯母，这事多亏她上下打点才成的。”
卫衍又向萧氏行礼，萧氏笑道:“衍哥儿，只望你能勤勤恳恳用心跟着徐先生，不求你取得功名飞黄腾达，但求做人清清正正顶天立地。”
卫衍暗中撇嘴，不求功名利禄的话，他还读书干嘛？只是不敢忤逆伯母，只恭敬道:“是，谨遵伯母教诲，侄儿一定时刻铭记。”
萧氏微笑着点头:“还站着作甚？赶快吃吧。”
她是不喜欢卫青山和卢氏两口子，但是对卫衍和卫昭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卫衍。一方面两个孩子确实懂事乖巧，另一方面，毕竟卫衍是他那一代里唯一的男子，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有儿子，所以卫氏的门楣还是得靠卫衍撑着。
卫嘉听到“徐志”二字，手一抖，肉丸子几乎夹不住，她很快稳定心绪，装作无事，心思却飞到九霄云外了。
上一世，也是这般，卫衍到徐先生家读书，然而后来却发生了那样一件事……
那件让卫府众人蒙羞之事。
她得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一举两得，既赶走卫衍，又护住卫府的名声。
“姐姐，你想什么呢？”
卫娇的话让卫嘉回神，她这才发觉自己拿着汤匙往嘴里喂，勺内却空空如也。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笑道:“无事，早起有些倦怠罢了。”
吃过饭，卫嘉回了自己的秋水斋。闲来无事，卫嘉心念一动，命人取了所需物品，净了手，焚了香，在书桌上作画。
她画的是梅花，寥寥几笔，纸上便浮现几道嶙峋的树枝。
正画着，门被一下子推开，青枝走进来，喘着粗气:“小姐……”
卫嘉笔下不停，也未曾抬头:“青枝，怎么这般莽撞？”
“小姐，夫人让您去正堂。”又是几个大喘气，青枝才一口气说完:“永康侯夫人来提亲啦！”
啪嗒一声，纸上一团墨迹刺目，这幅梅花图算是毁了。卫嘉却没心情考虑这些了，她抬起头，满是惊愕:“提亲？”
既然是永康侯夫人，那她肯定是为江勉提亲的，只是，这么早？倒是比前一世早了几日。
也顾不得什么画不画的了，卫嘉将笔随意一扔，出了门，提起裙摆就是一阵小跑。
到了正堂，卫嘉没有莽撞地直接闯进去，而是躲到屏风后面，偷听母亲与永康侯夫人的谈话。
只是她来得不巧，刚好听见永康侯夫人告别的话:“那好，我就先回去了。妹妹若是考虑好了，便找个丫头给我传句话儿，咱们一同去礼亲王府跟王妃商量商量。那我先告辞了。妹妹留步。”
萧氏笑着起身:“那我就不送姐姐了。”
待永康侯夫人离开，卫嘉走出屏风，还未开口，脸上先罩了一层红。
“哟，还害羞了？”萧氏打趣道。
卫嘉走过去，抱着萧氏，将头埋进萧氏怀里:“娘。”
萧氏轻拂女儿柔顺的长发，对丈夫问道:“老爷，你觉得这桩亲事如何？”
卫青云摸着下巴:“江勉此人我接触过，相貌、品性、学识皆是一等一，待人接物温和有礼，我是极为满意他的。”话锋一转，“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得看嘉嘉的意见。嘉嘉若是不喜欢他，那我就不同意。”
萧氏点头，道:“我对那孩子也挺满意的，只是一点，现在卫府里掌家的礼亲王妃不是他的生母，嘉嘉若是进去了，我担心这婆媳关系不会安宁。”又对卫嘉说道:“嘉嘉，你怎么说？别害羞，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千万要慎重考虑，说出你的真实想法，我和你爹的意见只是参考。”
卫嘉慎重地点头:“娘，我愿意嫁给他。”
“你确定？你要知道，今日来的是永康侯夫人，也就意味着江勉与礼亲王妃关系很是疏远，礼亲王妃要想为难你，一个‘孝’字压下来，足以让你吃尽苦头，我和你爹还有江勉都未必能帮得到你。”萧氏严肃地说。
这的确是真的，上一世王妃的确给了卫嘉小鞋穿，不过她知道王妃并不是恶毒之人，而且她也打定主意要与王妃修好，收敛自己的脾气，因此并不惧怕，反倒暗自期待起来:“娘，我很认真地说，我确定要嫁给江勉。”
“那好。”萧氏说道，“明日我便去礼亲王府同王妃商量此事。”
卫嘉站起来:“那我先回秋水斋了。”
青枝紧随其后。卫嘉回了房，把下人遣得远远的，随意找了个借口打发走青枝。
确定周围无人，卫嘉关好房门，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捂住嘴，声音还是不可抑制地从喉头泻出。
谢天谢地，这一世她与江勉终究还是有缘的，幸福的明天仿佛在向她招手。
卫嘉大笑着扑到床上，一把搂住小枕头，欢快地打起滚来。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0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