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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母女重逢 ...

  •   徐文轩站在树下,关切的神情看着刘玉枝,他的声音很柔和:“下来吧!!”
      可能是刘玉枝在树上呆的太久,再加上长时间注意力高度集中,她刚挪动一下步子,顿时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不好。”
      徐文轩惊呼的同时速冲,他踏树而上,伸手环抱住刘玉枝的时候,二人已经是在半空。
      几个翻转,在落地的瞬间,徐文轩单手往地上用力一拍,借势而起。
      “玉枝,玉枝……”徐文轩见刘玉枝陷入昏迷,内心极度紧张,他喊了几声,终于把刘玉枝唤醒。
      “你怎么样,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徐文轩见刘玉枝从朦胧中醒来,他万分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刚才想下来的时候一阵眩晕,现在……好些了。”说到现在的时候,刘玉枝无意间停顿了一下,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子正被徐文轩紧紧的裹在怀里。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的抱过她,七年来,一次也没有。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的幸福,但又略觉羞涩。两片红晕也在这时侵透了皮肤,宛如两朵渐渐盛开的桃花,粉艳醉人。
      “你……我……”这一刻,徐文轩彻底沉醉在刘玉枝的娇颜之中,四周的一切瞬间被他屏蔽,剩下的就只有他……和她。
      他的心跳动的厉害,扑通、扑通,且越来越快。
      他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
      她的呼吸也一样跟着急促……
      他的眼中只有她……
      她的眼中也是一样,只有他……
      良久之后……
      “文轩哥。”刘玉枝轻唤了一声,她吐气如兰,双眸中透着深深的情意,问道:“我们……还要……站多久?”
      “哦……”徐文轩神情显得有些慌乱,他真心希望那一刻可以再久一些,他真的不想这么快醒来,他还想告诉她,他爱她。他挣扎了很久,可是话刚到嘴边,他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很担心,担心会吓坏了她。
      他也很害怕,害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他……只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守护在她身旁,不求天荒和地老,只求今生便好。
      ……
      ……
      卯时,天空刚刚有些泛白,徐文轩就背着婆婆同刘玉枝下了山。前天张珂通知说这两天要去刘家村登记姓名,统计人数,也算上战后的一次人口普查吧。
      另外,刘玉枝也打算回家中看看。张珂说过,日军曾经侵占过的田地和房屋要全部物归原主,所以她想把文轩哥和婆婆一并接到自己的家中生活。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风狂雨聚的日子已经过去,可是眼前的景色之不堪、让人看了之后心情之凄楚。小日本战败之后拍拍屁股走了,给老百姓留下的却是无穷的事情和无尽的痛苦。
      刘玉枝忍着痛,一步一步朝家中走去,那些熟悉的房子有不少已经坍塌,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片废墟。
      近两年,她也跟着文轩哥下过几次山,可是每次都只在小日本活动的外围看一看。不是她不想回家看看,而是这里的日本鬼子太多,徐文轩考虑到她的个人安全,所以从不允许她越雷池半步。
      家门前,刘玉枝轻轻的推开了木门,偌大的院子尽现眼底,红石地面依旧如初,青石缸也还在,两棵金桂也粗壮了不少。
      她迈开步子走了进去,一阵秋风袭来,卷动着地上残留的几片微微泛黄的树叶。
      这时,一位穿着光鲜,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虽然事隔七年,但刘玉枝依旧一眼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妈?”刘玉枝压着嗓子轻唤了一声。她不是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但她毕竟是自己的生身之母。
      她本以为母亲也不再人世,却不想她还活着,看样子活的还不错。
      “你是……玉枝?”张月兰有些不敢相信,她的手不知何时颤抖了起来,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手帕也悄然脱手,然后被刮来的一阵风给卷跑。她顾不得去追回手帕,而是泪流满面的奔向自己的亲生女儿刘玉枝。到了身前,她双手紧紧的抓着刘玉枝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泣不成声的说:“孩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这些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刘玉枝内心开始有些抵触。当年,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背着自己的父亲跟自己的大叔私奔,抛夫弃女,如今她却还有脸回来。可是,她又为母亲的幸存感到庆幸,毕竟身上流着她的血。
      “你……还在责怪妈?”张月兰声音显得有些战栗,她还想继续解释,可是当看到刘玉枝身后的徐文轩和王婆时,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我……”
      刘玉枝本来想说点什么,可就在这时,里屋又走出来一个男人,一个和父亲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他就是刘玉枝的大叔,名叫刘国华,就是他把自己生身母亲拐跑的。
      “他们是……”刘国华如今也快四十岁的人了,面容也比以前苍老了不少,他见张月兰和那些人很似亲昵,所以有些纳闷。
      “……”刘玉枝本想叫声大叔,但还是忍了下来,没有说话。
      “国华,这是玉枝,我们家的玉枝。”张月兰兴奋的解释。
      “原来是大侄女啊,我还以为我们家的人都死光了,原来还有个活的。”刘国华语气不善,更有几分诅咒的意思。
      徐文轩和王婆立马有些不高兴,尤其是徐文轩,他本想上去扇他两耳光,可一想对方是玉枝的亲叔叔,所以又忍了下来。
      “你个死鬼,你……”张月兰想和他吵,却被刘玉枝拉了一下,她赶紧赔笑道:“玉枝,你别生你大叔的气,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也不知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没事……”刘玉枝语气淡淡,她并没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生气,而是转过身对徐文轩和婆婆说:“婆婆,文轩哥,我们走吧。”
      “去哪?”张月兰一听女儿要走,立马急了,她说:“这里是你家,你要去哪?”
      徐文轩和婆婆没有挪步,而是静静的等着刘玉枝最后的决定。他们给了玉枝一个支持的眼神,是在告诉刘玉枝,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不会离开你。
      刘玉枝也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温暖和关爱,她微微一笑,然后又转过身朝母亲深深一鞠躬,说:“妈,谢谢您生了我,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感谢,您多保重。”
      “玉枝,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这是不要妈了?”张月兰突然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她泣不成声的说:“以前都是妈的错,可是你也不能全怪妈啊。你知道吗,妈妈是刘家的童养媳,虽然你爸才华横溢,又懂医术,可是……妈心里爱的并不是他,妈妈一直把他当成大哥,妈真正爱的是你大叔,你知道吗?”
      刘玉枝不理解,依旧要走。
      张月兰拽着不放,她继续解释说:“我和你大叔青梅竹马,可是你爷爷奶奶却乱点鸳鸯,无奈之下我才嫁给了你爸。当时……我想过去死,可是你大叔不让,他还说会带着我远走高飞,妈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妈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你,你能理解吗?”
      “可你还是走了,把年幼的我和我的父亲丢下。对不起,既然你已经做出过选择,现在又何必这般?”刘玉枝用力的拉开母亲扯着自己衣服的手,泪如泉涌。
      母亲解释的很感人,可这并不是她逃避责任的借口,父亲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而且还那么的爱她,她却那般对待自己的丈夫。
      她无法释怀多年来留下的心结,至少一时无法释怀。她走出刘家的大门,把瘫倒在地的母亲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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