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那句答应 ...
-
S死了。
S死前只听见背后一声枪响，反应再快回头也看不清是谁。
S的头颅被子.弹洞穿，热淌的血液从脑袋里流出来，蔓延了一地。
S在最后的一刻想了很多。眼前循规蹈矩地播放着走马灯。她一直认为无趣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抹色彩不出意料的就是那个强硬说要陪她的人。
S想，她虽然觉得世界很无聊，可真要走的话，她舍不得。
那家伙肯定会哭的。
S不想死。
如果能让她活下来，她不一定会做出太多改变。
S是个全能的人，但是性格上有缺陷。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如果能活下来的话。
S眼前愈发黑暗，她渐渐地感受不到平时不怎么明显的心跳。
她也许有点兴趣了。
活下来、陪那个家伙好好度过半生、不要再让那家伙继续倔强下去……
她想活着。
岛崎遥香想活着。
宛如自由创作时丢在画板上盈满颜料的塑料袋。
即使金木及时爆发出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扑倒那个男人，还是无法阻挡子弹划破夜风，击穿头颅。
黑色水手服少女直直倒地，暗红喷溅在地上。
它流着流着，钻进了下水道。
南惊得说不出话来，脚步下意识后移，下一秒就红了眼，好似酒精一泼洒，火焰轰然爆发的狰狞。
“你这——家伙——！！”
被按倒的男人正要一把推开金木，摔到手边的枪已经被摸到了。
金木头脑混乱，看着身前的惨状惊惧难言，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一条普通、简单的生命就这么莫名消失了。
南憋着一口气，上前直接揪起男人的衣服，将人拉起二话不说抡起拳头朝着脸的位置狠狠地砸了上去。
“咕呜——”
男人一头栽倒在地，几颗牙滚落一边。
金木回过神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南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直接碾踩在男人手腕上。
受害者尖锐的悲鸣贯穿天空。
“你居然敢对马路须加的学生出手……”南咬着牙，下的力道几乎是粉碎了骨头，恨不得破开血肉多加蹂躏，“而且还想用枪对着我弟弟——！”
她抬脚，拉扯对方衣服兜帽再度拽着他起来。男人疼得意识迷糊不清，虚弱地抬起另一只手想拦住她。
自然是无用功。
这次是后脑勺重击灯柱，金属嗡鸣一声，男人视野里骤然熄灯。
“等、等一下，南姐！”
蝴蝶这次飞得有点慵懒。
它不慌不忙地振翅，看见一个有趣的白发男人时还多余地观察了一下。
等到它落在伤口上，罪魁祸首都快死了。
这条街道似乎蕴含着什么神秘力量。它总是能回应些深刻的愿望。
亮蓝色如同时空中神的精灵，传达神的命令。
「给你重活一次的机会」。
于是时间倒流。就像多年前的那个雪夜。
人们后退、人们回头、人们醒过来、人们出门、人们回到了几分钟前的状态。
金木乍醒。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感觉
——刚才发生了什么
霎时空白与疼痛同时侵占脑域。金木无意识呜咽一声，抱着头蹲地。
“研？你怎么了？头疼？”
南原本跟金木聊得好好的，旁边的人突然蹲下，她慌了神跟着俯下身，手足无措地伸手环住对方半边身。
金木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字眼：“我……没事的……很快就……”
只要转换到喰种的状态无论是什么病痛都会自愈的。
南抬头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条长椅，便拍拍金木的后背轻声哄着：“来，我扶你去那边坐着，蹲在这里不舒服。”
蹲在这里也会给过往行人造成麻烦。
金木微微点头，在南的搀扶下慢慢起身。
一个戴着连帽衫兜帽看不清模样的男人路过，快步走向与两个人相反的方向。
金木和他擦肩，险险相撞。
不清不楚的寒意攀上金木身体。他抖了一个激灵，脑袋里针扎似的痛。
那是……
那是……
“呃啊啊啊——！！”
枪声炸响，紧随着无法忽视的惨叫高昂，模糊的景色擦过金木脑海，他呼吸一窒，猛然回头。
男人被少女暴打着。
男人被少女暴打的模样和金木记忆里被南姐暴打的模样重叠。
也不知道是发现时间倒流的惊愕还是男人的凄惨实在是让人难以言喻，金木呆呆地看着那，连头疼慢慢消失了也察觉不到。
重新介绍一下。
外号盐部，真名岛崎遥香，马路须加内数名大龄留级者之一，吹奏乐部部长，在不良眼中是绝对无法跨越的顶点。全项全能，打架最优。因为觉得世间无聊，到处闲逛，导致出勤率不够才留级。前段时间从□□手里救下了隔壁学园差点被迫□□的老大安东尼奥，不仅端了人家一个基地，还放下了无所谓□□找茬的宣言。
没想到报复来得这么快。
死的时候她是这么想的。
重新活过来之后她先揍了那个开枪的家伙一顿。后者脑壳撞灯柱时街灯直接灭了，这也是岛崎打了半天居然没发现凶手是自家校长毛利学的……微不足道的原因之一。
她只是想着不给个教训，万一以后有别的学生受伤就糟了。
南放金木靠墙休息一会儿，自个儿撸袖子上场让这位在校生别打得太过了。
金木瞪着个眼。
嗯……
那位女生，刚才是死了，没错吧？
我先前是看见凶手得逞、然后南姐暴怒……对，然后呢。
凶手半死不活。眼前一花，场景突然变换到几分钟前。
金木茫然地摸摸眉角。放下手。再抬起来摸摸。
嗯……
时间倒流了？
他望向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女。少女指缝间还残留血迹。
她重生了。她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她活下来了。
“什么啊……”金木松了口气，无力地笑，“真是虚惊一场……”
枪声过于明显，招来了白发搜查官。即使专业对不上但多少涉猎，死神开绿灯处理得干脆利落，事情以毛利学谋杀未遂、岛崎遥香自卫简单结案。有监控有路人。证据确凿。
岛崎吸着自动贩卖机里出来的草莓牛奶，若无其事地问了句犯案理由。警察翻翻档案。
“这位毛利学先生是马路须加学园的现任校长，他觉得有岛崎桑一个不良带头在导致下面的学生不学好……他想要一个好管教的学校，一个正常的学校。岛崎桑先前惹了□□的事他知道，想借机嫁祸，让学校里的岛崎桑的死忠学生找□□复仇，趁机洗掉不干净的家伙。”
岛崎深吸一口。牛奶盒瘪了。发出长长的“吱~”的声音。
警视厅刑侦课几乎无人的办公层里一片寂静。
后来是金木用自己头疼的理由劝住了再度暴怒要将这个校长从拘留室里拽出来大卸八块的南。
他们谢过了随手做善事的有马。有马说没什么，然后盯住了坐在转椅中给手下发信息的岛崎。
“你……有没有兴趣到CCG工作。”
岛崎抬了抬眼皮。两双平淡无波的眼睛对上。
“我还是学生。”
监护人不在，年长的马路须加OG自动自觉再次母性泄露，挡在两个人之间，丝毫不畏惧地抬头仰视有马。
南：“如果她不愿意，你没有资格逼她。”
岛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如果我手下不同意，毕业了也是不行的。”
话音刚落，斜对角电梯门叮一声开了，和岛崎一样的黑色水手服少女焦急地踏出门，直奔前者身边。
“您没事吧！”
岛崎一努嘴：“喏，问她。”
有马真的很认真地向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少女询问：“请问能允许她加入CCG吗？”
虽然是个女的。
虽然是个人类。
但意外的很强。
好苗子。继承人有了。
外号京八桥，真名横山由依。岛崎手下吹奏乐部的四天王之一。学校里真正管事的。为了陪岛崎不知道留了多少级。可以说是真爱。
真爱打动了原本没有心的近乎非人类的无感情少女。
京八桥低头与岛崎无声交换眼神。
好麻烦。不去。
有趣也不去？
不去。我想陪你毕业。
好。
京八桥深呼吸。
“我拒绝。”
金木瞅了半天都没在有马脸上看出半分失望的表情。
他就是很像无所谓一样点了头。
“哦。”
一行人尬着安静出了警视厅。金木和京八桥俩懂事的向有马道了谢。
有马原本以为是人遇见喰种出于自卫才开枪。去到现场后发现只是人类间的闹剧。刚想一走了之，突然发觉岛崎资质优秀，试图劝对方进CCG。
既然已经拒绝了，那他也没有必要逗留。要继续扫街了。
岛崎和京八桥搭上金木家门口那辆车，南叫司机绕路送他们回家。出于有外人，南不唠叨太多，说了几个处理头疼的方法再叮咛他还疼的话就去医院，便上了车。金木目送轿车远去，慢慢拖着一身受惊后的疲惫感上楼。
进屋时里头是黑的，金木开了玄关的灯，关门换鞋。
这都这么晚了，英肯定睡了。
他扯扯衣领。
去洗个热水澡吧。
“喵喵~”
黑糖奶声奶气地呼唤，悄声无息地走到金木脚边，尾巴绕着脚踝细细摩擦，毛软软的。
“乖。”金木弯腰摸摸它的头，黑糖扬起小脑袋眯了眼，他比了个嘘的动作，“小声点哦。”
黑糖仿佛能听懂一样张张嘴回应，却没有发声。
“我还醒着呢。”
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永近抱着棉花糖靠在门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金木上前给他一个吻。这是最近培养出来的问好习惯。
“还没睡？”
“等你呢。”
永近笑看他。
“欢迎回来，金木。”
今夜一夜接受的信息量实在是过于庞大。金木的精神压力才是使得后来太阳穴隐隐发涨的真正原因。
不过只是这么一句话，他的紧绷全部都被软化了。
金木垂头讲额贴上对方肩膀，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那句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