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那个奉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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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得太快，伊东身体抢先在意识前感觉到了危险，背部肌肉紧绷，半个身体不自觉前倾。
不是想听得更清楚，而是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四月四日，马车道抢劫案的主谋是伊东末彦，帮凶有西尾正治、清水丽子两人。”
住口。
“四月八日，将身在远东投资顾问所办公室里的西尾正治，从隔壁大楼的厕所里枪杀的凶手的名字是——”
住口！
“清水丽子。”
“闭嘴！”
永近像是被有形的音浪攻击了一样，后仰躲开对方快冲破屏幕的愤怒，十分游刃有余：“别急啊，这不才开始么。有什么疑惑我统统都会为您解开的。”
伊东的手颤抖着。
不能听。
不能再听下去了。
“在我认知中，这种情况下忙着抢罪名的有两种原因。一呢，是您太爱对方，所以想临死前让她清清白白地离世；二呢，是您计划中让自己来头冠这看似枷锁实则对您如同荣耀的罪名，千辛万苦犯了罪，结果一觉醒来发现一切努力都被送给别人了，心生愤慨，才做出这样的行为。”
永近砸吧砸吧嘴。
“我觉得您两点都占了，只是前者比较少，后者比较多。”
特地用提示指引侦探破案，而不是渴求答案似的直接委托，沿路还有大量监控摄像头追随，听说工藤他们还遭遇过炸.弹危险，即使是意外和警.察接触都不行……这家伙控制欲有多强啊？
怪不得西尾失手.枪杀了一个保安就被他记恨在心。
“让我们先把理由放一边吧。”永近假装从空中捧起什么，移到边上，“我不喜欢推理理由。心理学情绪ABC理论听说过没？Antecedent（前因）造成Consequence（后果），可是一个前因能出现无数种后果，是因为中间还有一个Bridge（桥梁），您要是坚信犯罪是不好的，也不会被西尾激怒到想杀人，而会转去用别的方法报复。”
话题跑偏了，不过永近不急，他现在不仅不急，还需要拖时间等人。
“侦探的工作是找出真相，我们只需要拼凑出Consequence，因此您或者清水为什么杀西尾，我没有必要知道。除非是委托人想了解。既然您是委托人，事实怎样您自己清楚的吧？”
柯南一愣。
委托人想了解，但真相是委托人不愿意接受的，所以学长才编了一个出来……
“不过您大概也不知道为什么清水丽子想让您背负罪名。毕竟您连清水丽子假死、还去投靠了您的靠山——深山总一郎先生都不知道呢。”永近轻笑，“完全被所有人抛弃了，您真是可怜。”
“丽子没有死？！”伊东惊疑不定，“不可能！为什么她——”
“谁知道啊。”永近耸肩，“我们说回案件。四月八日，是清水亲手把来复.枪交给您的对吧？”
“您不知道那个时候西尾早就死了吗？”
“是诶，您被亲友们排斥了嘛，您不知道也是正常。”
“警方去到现场的时候，西尾坐过的椅子上全是血迹。您真应该去看看的，椅背上的血迹垂直向下流，原本竖着椅子的地方地面也是一大片红色，偏偏应该是一击毙命导致的摔地流血，却只有小小的一滩。您说这不奇怪吗？”
“有人在第一枪的时候就杀死了西尾，紧接着利用慌乱到连弹壳都没有回收的您用剩下七发，造成似乎是你暗杀对方的错觉现场。”
“不对！我亲眼看见西尾倒下去的！”
伊东大叫反驳。
不对、不对。
错的错的错的错的错的——杀死西尾的是我！！
“不对——”永近啧啧两声，“您射掉人家椅子的一个轮子啦。再说了，就您的枪法，一通乱射到成那种地步，傻子才会坐着等对方开完最后一枪呢。”
“警方的证据——瞄准镜上清水的睫毛膏证明了她曾用过那把来复.枪。她在您的车上动手脚，原意也许是想杀了您，让您带着罪名死去，然后自己被列入嫌疑时装作不堪重负跳海自杀，再借深山先生的渠道隐姓埋名，拿着一大笔钱重新生活。”
“不可能！丽子她不会这么做的！”
伊东握拳砸向扶手。整个视频显示都晃动了一下。
“您还是不相信吗？”
也许是对最初对方那用着敬语却丝毫不成敬意的行为进行报复，永近边撕裂着他引以为傲、一直以来坚信着、不去拆穿的假象，边笑着把空洞的敬意兜头泼他一脸。
“您被背叛了啊，被您爱的女人，被您尊敬的学长。”
“我一直相信，即使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也总会有谁去爱他。”
“那您大概是悲惨到只剩自己能爱自己的地步了。”
啪、啪、啪。
“说得不错，小子。”
精致小巧的枪被控在掌心，从门口傲慢地踱步进来的女人放下鼓掌的手。
永近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出现。或者说他在等的人之一就是她。
“你果然还活着啊，清水丽子。”
他完全没有被枪吓到的样子，坦然自若。
慌的只有看不见、只能听声的伊东。
“丽子？是丽子吗？！”屏幕那头他着急地大喊大叫。
他的心里可能还存了侥幸。
也许是侦探为了吓他。
侦探说的都是错的。
他没有被抛弃。
丽子还没有离开他。
这些都是计划。
虽然在别人计划里不高兴，但这证明他还不是一个人！
他不是一个人！
清水丽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伊东那一切仿佛掌控在手的蠢样，也因此最喜欢看计划破灭后伊东灰败的神色。
“永近先生可没有说错喔。”她笑道。
这个美丽的女人携带着恶意，笑起来却温柔无比：“以我的搭档的身份来说，你实在是太不可靠了。西尾君也是。你们一个滥用暴力，而另一个总是只会自吹自擂……就连深山学长也是自以为是，得意了那么久，现在就被怪盗基德给耍了。”
怪盗基德？
永近不着痕迹地挑眉。
他亲自出来处理这事了？
清水持枪的手向着屏幕方向伸出，“不过也没关系，在你名下的钱财已经全部归到我这边了。说到底，其实只要我一个人活下去就好。”
就在她即将扣下扳机的时候，一只手按下了电脑屏幕，会议室里的电视骤然熄屏。
“那边的事情就不用你担心了。”柯南和服部不知何时走到伊东身后，服部强制关了电脑。
黑皮肤少年拍拍舒适的椅背，呲牙笑，“你要是被刺激得病发、不小心原地去世了，抓不到犯人的我们可就亏大了。要知道你是被悬赏通缉中的呢。”
清水恍然，目光落在会议室里不知道被什么拆了的书柜，转移到丢了一地的书本，再望向永近。
永近再三确认了伊东看不见，所以才放心地让柯南和服部悄悄潜入。
“你的能力不错嘛，居然能找得到伊东君的藏身之地。”她凑近他。
永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偷偷后移一步，“这不算什么。在会议室里存在书柜也太突兀了，所以拜托服部敲敲看是不是空心的，没想到真的有暗道。”
见永近完全不被紧身皮衣包裹下的波涛汹涌动摇心神，清水在心底咂舌，暗道长这么大居然还对女人没兴趣，可惜了长得还不错的脸。
“不过抱歉呢。这些成果都要拱手送给我了。”她一摊手，看起来是很对不起的模样。
清水表现出来的越是轻松，永近隐藏的紧张就越是明显，手心完全被手汗浸湿。
警.察到底什么时候到？
不是说好了要抓犯人的吗？
喂喂喂这女人离我越来越近了就要到能被当人质的距离了呜哇哇哇——
当清水举起枪对准他的那一刻，早有预料的永近猛地翻身上桌，滚向长桌的对面。数发子.弹射中桌面，全部被坚硬的材质弹飞，只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
但这要是射中人，可就不是痕迹深不深的问题了。
永近身体紧贴着桌椅，眼前闪过几小时前档案里看见的、西尾坐过的那把椅子的照片。
血、血、血。
他呼吸一窒。
失策了……同行们说得没错，警.察都是猪队友。
啊啊啊——我要是受伤了怎么办？金木、金木会生气的。他会很担心。他会难过。他又会钻牛角尖——
“不要躲啊，永近君。”
清水悠闲地给射空了的手.枪换弹匣。她枪法准，弹量足，只要永近探个头出来，她就有把握一击必杀。
“不会痛的。要是乖乖站着，永近君就能像西尾君一样立刻死亡，不用受尽流血的痛苦呢。”
——“你想让谁立刻死亡？”
清水一惊，回身就是一枪。
看不清实体的黑影倏地掠过，飞向黑发青年的小块金属“叮”的一声被弹开，滚落在地面。
嚓、嚓、嚓
多足生物静悄悄地挪动身体，深入理智的区域。
潮水奔涌、沸腾、翻滚、冲刷、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蜈蚣蜈蚣蜈蚣人类人类人类人类人类——
“呃啊——！！！”
被漆黑浇灌的赫子狠狠抽飞了猝不及防的女人，银白的手枪掉落一旁。
殷色吞没了左眼。暗物质飞速笼罩了青年的脸，尖锐的面具下方如同毫无隐藏的杀机，锋利地张扬自己的存在。
蜈蚣被强制按住，不甘心地咆哮、嘶吼，几乎撕裂所有脑神经。
金木似乎被身体里的声音惹得烦了，他一边走向清水，一边斜倾脑袋抬手拍拍耳朵。
什么都没有掉出来。
啧。
黑红赫子如花绽放。
背部落地，来不及从疼痛里缓过来的清水正要爬起来，身体陡然被浓郁的阴暗笼罩。
顺着愣怔的情绪，目光呆呆地上移，她的视野里出现了脚、腿、身体、头部、怪物。
几乎被完全遮蔽的光只透露出些许，是它的亮与细小反衬出影子的恐怖。
清水惊恐瞪大的眼里倒映着青年死寂的眼神，倒映着不符合常理的武器。
“不要……”
她的喃喃与蚊吟没什么两样，挣扎着向后挪动的距离也不过两三厘米。
沉重的杀意狠狠砸在她身上，层层叠叠层层叠叠。
她动不了。
她动不了。
泪腺被恐惧捏紧了。
液体不自觉地涌出眼眶。
立场颠倒得太快，场景的色调还是开始时的明亮。
光。
光死了。
没有人会来救她。
没有人。
没有人。
她想要落在别人身上的负担尽数返回，给予她无形的痛楚。
“别动。”
赫子伸长了，卷住电视旁盔甲手中的斧头。
金木抬脚踩住清水的胯骨。用力引来的刺痛使她咬紧嘴唇、手指抠紧地面、指甲曲折崩坏才不至于尖叫出声。
“别动、别叫，乖乖地躺在这里。”
斧头扬起来了。
“你会立刻死亡，不用受尽流血的痛苦。”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那个奉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