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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你还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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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暮珞柽撑起她,急忙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盖上,“林清!”他拼命的唤,“你看看我!林清!你看看我!”
她已经彻底昏睡过去,暮珞柽只能先将她抱回车上,将车里的暖风开到最大,拼命揉搓她的身体,可惜最后还是无用,只能先将她带回自己的公寓。
室内明亮的灯光之下,暮珞柽才发现林清满身淤青,肮脏的雨渍混在擦伤的皮肤里泥泞不堪,她的左脸上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滚烫的已经肿起,嘴唇上是被啃咬出的伤口,已经干涸,视线朝脖颈上一看,那是数不尽的吮记。
暮珞柽已不忍再看下去,这简直是个人渣!
无奈之下,他褪去她的衣衫,将她整个人置于浴缸的温水之中,最后拨通了陈珊的电话。
陈珊此刻正在医院值班,在接过暮珞柽的电话之后飞速赶来,静默的看了看躺在浴缸里面伤痕累累的林清。
“暴力侵犯!”她很快得出结论。
“嗯!”他沉沉的应,“不过她现在高烧,你得尽快帮她洗个澡。”
“你先出去。”陈珊脱掉外套,露出干净的白衬衫,“顺便给她找一身衣服放在门口。”
“好。”他微微拖动脚步似乎有话要说,犹豫片刻还是转过身出去。
半个小时后,陈珊为林清擦完药换好衣服,由暮珞柽抱着去了卧室,输完液后,陈珊疲惫的靠在墙上。
“基本可以断定是□□未遂!”
“未遂!”
她点点头,走过去将手轻放在他的肩膀上,“阿柽,如果你的朋友需要法律援助,我很乐意为她出一份力。”
他缓缓看了看正在沉睡的林清,“我不确定她的想法,但该准备的证据还得准备,你回医院开一份验伤报告,如果她需要我会全力帮她打这个官司,如果她不准备采取任何措施,就由我来保管。”
“好!”陈珊沉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有工作,你早点休息。”
“嗯!”他轻应。
送走陈珊后,已经后半夜两点,暮珞柽丝毫没有去睡的意思,而是从客厅的猫窝里捞出正在沉睡的“蝴蝶”“扇贝”,将它们轻轻放到林清的床上,然后又轻轻抚了抚林清的额,发现她热意渐退才放心出了房间。
早上五点,林清突然从恐怖的梦魇中张开眼睛,低喘的呼吸伴着慢慢恢复的意识宣布她还在人世的事实!她静静观察周围的陈设,淡青色的壁纸,深绿色的遮光窗帘,好像有人贴心的为她遮住晨起的光,周围寂静而陌生,却不似医院清冷孤寂,重要的是没有那股恼人的消毒水味,这不是医院!
她怵的惊起一身冷汗,隐隐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是谁将她带回家?阿三?还是梁叔?不然是苏念,不!她们已经好久没联系了。
耳边好似还在阵阵轰鸣,迫使她蹙起眉,她强撑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周身像被人固在床上一般动弹不得,就连扭动脖子都是如此费力,她忽然想起昨晚摔了一跤,那一跤可不轻,足以让她像现在一般好似周身散架。
恍惚间她听见一只猫叫,紧接着又传来两声,她感觉小腹传来微微触感,然后一点一点向上移动,她忽然看到一双毛毛的耳朵,接着是一团近在咫尺的毛茸茸的圆球,她恍然惊觉,她的身上竟然有一只猫!
那橘猫看了看她,喵喵叫了一声,迈着傲人又缓慢的步伐缓坐到她胸口,而它似乎还有动作,只见它脖子轻轻向前一探,轻轻嗅在她唇间,那姿势像极了亲吻。
“扇贝!给我下来!”暮珞柽端着托盘走进房间。
这声音她听得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然而胸口的橘猫已经飞快被人拎走,然后她才看到那人的脸,竟然是——暮珞柽!
她迫切的想要坐起,却被酸痛限制了速度,然而暮珞柽已放下手中的橘猫弯起身将她扶起,她这才看到另一只端坐在她腿上的白猫,周身上下雪白雪白的,黑色无辜的瞳孔正在与她对视。
“你还好吗?”暮珞柽伏在她身边关切的问。
她懵懂的偏过头与他对视,眼眸慌乱而被动,“我……为什么会在你这?”
他蹙了蹙眉,貌似比她还要疑惑,散乱的发丝搭在额前,“其实你这话我也想问。”
她疲惫的闭上双目,“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他随手拽了把椅子坐过来,语气略微诙谐,“昨晚!”他一字一顿,“我从Club回家的路上,有那么一个少根筋的家伙,下雨天不打伞出来乱晃,最后发高烧晕在马路中间,就倒在我车前,如果不是我眼神好……”他说到激动处猛然止住没有再说下去。
林清忽然明白,原来在她意识边缘看到的那个人影是暮珞柽!
她无力的合上双目,这是什么复杂的纠葛,两次救命之恩,早已超过她生命可以承受之重。
“有没有水?”她略带嘶哑的问,不仅因为嗓子干渴的厉害,也是想要转移话题,关于昨晚的事她不想再聊下去。
“喏!”暮珞柽抬手将水递给她。
她接过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方才觉得火辣辣的嗓子舒服几许,随后又将水杯递还给他,表情生涩又孱弱,“谢谢。”
暮珞柽不以为然,又将温热的粥端过来,垂下眸,用着白瓷勺子搅了一搅,“我没想到你这么早醒,幸亏煮的早,你先把粥喝了,然后在我这里休息一天,晚上我再送你回去。”
林清这才注意到他未换下的浅灰色围裙,一瞬间感动的情愫使她不由得开始发怔,那种感觉像是回到记忆的最初,那个最幸福的时候。
“不了。”她移回目光,生硬的拒绝。
暮珞柽貌似看穿她的心思,将白瓷碗落到她手上,不羁的安抚:“你不用有压力,我这里就是宠物收容中心,那两个家伙也和你一样,都是从路上捡的。”
并非如此,她还有事,她要去疗养院看妈妈,她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更何况她还有工作要做。
“我昨晚的衣服还在不在?”
她竟然还想要昨晚的衣服!
暮珞柽想着如何尽量规避她的伤心事,于是答:“你淋了雨,衣服上又是灰又是泥,我有洁癖,扔了。”
“那你这里有没有其他衣服借我一件?”
“那你怎么不问问是谁给你换的衣服?”
她眸光暗了又暗,不用问,她知道他是好人。
她从很早以前就知道。
“给我找件衣服吧!”她巧妙规避了这一回答。
他瞄了瞄她,暗暗欣赏她的坦然,“你运气不错,我这里从来不缺女人衣服。”
暮珞柽出了房间,没过多久拎了一件暗红色紧身过膝裙回来,还得意洋洋的在她面前展开,“怎么样?”
林清紧盯着那摊奇怪的暗红色,“你没有更平常的衣服吗?”
他笑的更加得意,“特意为你挑的,我说过,你适合大红色。”
她静了静,冷静客观的看着这身衣裳,不管是袖口还是裙身的长度,都可以盖住她身上大部分的伤口,罢了!就这件吧!她问道:“更衣室在哪?”
照镜子可不太好,她脸上的掌印还没消退,脖子上的淤青也十分明显,暮珞柽扬唇道:“你身体不方便,就在这换吧,我这就出去。”说完他抱起蝴蝶扇贝悠然转身。
直到关门声响起,林清才算松一口气,继而掀开被子下床,无奈的是浑身的酸疼让她多了几许疲惫,她强撑着打开衣服扣子,一点一点将她身上的伤口裸露在外,空气中透着一丝微凉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肌肤,她低下头一个一个去审视它们,就像在重温昨晚那场噩梦。
她沉默的闭上双眼,任凭沉重而颤抖的呼吸声在空寂的室内蔓延,她烦躁又绝望,烦躁是因为委屈与怨恨无处宣泄,而绝望是她无力改变这一切。
“一个人要堂堂正正的来,更要堂堂正正的走,要想坐到堂堂正正就必须学会‘责任’二字,并用一生去实践”。
她忽然想起父亲的谆谆教导,因为这句话她苦撑了十年。
可当她不断与肮脏、罪恶擦边的时候,却发现“实践”是她一生最难的课题。
门外忽然响起暮珞柽的敲门声,将她从思绪中抽回。
“你还好吗?”
她急忙将礼服换上然后打开房门,太阳已经升起,透过窗户照进来是金黄色的。
暮珞柽抬眸的一瞬正对上林清清澈的眉目,他不由得一诧,然后从上到下将她打量,“看!多漂亮!”他惊喜的朝她走近,带着风中的一丝旖旎。
“我……走了。”她躲开。
“等等!”他折回身从另一间房拿出一顶黑色的棒球帽,“今天太阳大,你先带着。”
“谢谢。”她接过戴上,然后又见他走向客厅,从西装口袋里翻出钱包,好像在犹豫不知应该拿多少钱给她更加合适。
“一百就够。”林清看出他的犹豫,因为她原本也正打算朝他借钱。
打车是足够了!好吧!他拿回一百块交到她手里,低声嘱咐,“路上小心。”
林清点点头,“谢谢你的帮助,若以后暮氏有会议需要外聘,我愿意无偿参与。”
他轻轻一笑,“我才不会压着人情做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来暮氏。”
她也应付着笑了一下,言语之间却尽显落寞,“但愿吧。”
“记住!若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他的语气若有所指。
而她强撑起笑,并未听出他的心思,“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