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永昼》全非

2、开始的地方

　　一
　　“吉尔伯特，快点收拾东西起来了！”艾玛姑妈大力将门推开，伴随着早上湿冷的空气裹在被子里的吉尔伯特打了一个哆嗦。
　　辉云城是位于苏鲁帝国的最北方的一座小城，终年低温，这里的居民基本都穿的十分厚实，除了那一群人。
　　吉尔伯特在温暖的被窝里挣扎了一会，缓缓地爬了出来。今天是一个大日子，姑父要去墓渊城公干并决定带着他去见见世面，吉尔伯特在过去的十八年里连辉云城都没有出过，然而墓渊城——帝国的首都，其繁华程度无需赘述。
　　想到这里吉尔伯特突然振奋翻身下床，迅速穿好衣服带着提前收拾好的包袱向楼下走去。对于他来说一刻都不想延误，甚至想要立刻启程，但他知道这是不肯能的，因为他已经在楼梯的拐角处嗅到了牛奶伴着面包的香气。
　　“早上好姑父，姑妈。”
　　“早上好吉尔伯特。你不再睡一会吗，你的黑眼圈十分的惹眼。”姑父在餐桌前手里拿着报纸一本正经端坐着，嘴里却说着调笑的话。
　　“昨天晚上太冷了，很久才睡着......”
　　“哦原来是这样吗”
　　“没错,当然.”
　　好吧,显而易见,一点冷空气对于一个十八岁的青年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真实原因自然是因为要出远门而兴奋到睡不着觉.看着姑妈眼含着笑意,带着一种看小孩一般宠溺的眼神.好吧他承认,这是有一些幼稚,但也情有可原不是吗.
　　吃完饭后,吉尔伯特与姑父正式踏上通向墓渊的路.
　　经过舟车劳顿,终于在几天的日夜兼程中到达了墓渊的外围.吉尔伯特已经有些失去耐心,马车颠簸加上他睡眠不足,他实在不想再连夜赶路了.于是他们随便找了一家旅馆就住下了.
　　吃过一顿简单的晚餐后,吉尔伯特仿佛满血复活,又开始活跃起来.
　　“姑父,姑父,我下个去外面转一转.”
　　“......好吧,但是你得小心一点,只能在旅店的周围转一转.这里可不是辉云城......”
　　“好啦好啦,知道了,”吉尔伯特打断了姑父的话,“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保证会在天黑之前回来的.”
　　吃过晚饭后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吉尔伯特也真的只是想在周围转转.
　　和姑父打过招呼后,吉尔伯特出了旅店,向着一条小路走去.
　　沿路人烟稀少,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大一样.
　　突然,他感觉腰间一阵松动,一个黑影飞快的从身侧闪过.他向腰间一摸.糟糕!钱袋被偷走了!
　　他快速反应过来,追着前面的黑影奔跑.
　　“该死!跟丢了!”
　　跑了很久,吉尔伯特已经快要跑不动了,那个小偷看起来似乎也开始减速了,‘只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抓住他了’他在心里愤愤地想.谁料就在接近成功的一瞬间,那个小偷转身混进了人群.
　　回过神来,吉尔伯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与想象中不同,放眼望去尽是低矮破旧的房屋,污垢爬满建筑,弥漫着下水道的气息,街上人群拥挤,却都衣衫褴褛。
　　他皱了皱眉，“这个小偷到底是把我带到了什么鬼地方！”
　　小偷已经混入密集的人群，找到他是不可能的了，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给姑父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正打算往回走，一只手突然从身侧伸出抓住了他的肩膀，他被这股力量扯进一条漆黑的小巷。
　　“这里可不是什么玩耍的好地方，小鬼。”
　　吉尔伯特站定，那人披着一身黑袍，可以从轮廓看出他佝偻的脊梁，兜帽罩住了头部，完美的将脸藏在阴影之中。
　　吉尔伯特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般诡异的人，与平时邻里之间的关系不同，这个奇怪的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不善的气息。
　　突然，黑衣人伸出他苍白嶙峋的手摸向他的后颈，吉尔伯特大惊，迅速后退一步。
　　黑衣人无论从声音还是体型，都应该是一个老人，但是惊奇的是，吉尔伯特未能挣脱，反而被转身推向了墙壁。
　　黑衣人卡住他的脖颈向上提，吉尔伯特感到自己的双脚渐渐离开了地面。
　　“你不该来这里的，你没有存在的意义。”
　　说话间黑衣人的手慢慢掐紧，吉尔伯特的大脑已经难以运作，视线开始模糊，他仿佛看见眼前的黑衣人幻化成了死神，卡在脖颈的手就是他收割生命的长柄镰。
　　终于，他眼前一黑，遁入无边黑暗。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