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刃不有余》陆闲人

9、第九章

　　顾昭乐本来游得好好的，突然有人撞上来，一个措手不及，慌张地张开嘴，水瞬间就倒灌进口鼻，顾昭乐学游泳的时间也不长，对于这种突发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腿被人紧紧抱住，挣脱不开，胸腔里面憋闷的难受，挣扎了几下，便随着身后的人一起朝池底沉去。顾昭乐看着自己离水面越来越远，手拼命的向上伸，想要抓住点什么，直到后背碰到池底，心里害怕极了，难道这就要被淹死了，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越来越痛。

　　蔡艺维撞到顾昭乐的动静惊动了边上的救生员，救生员立马吹起哨子，跳入泳池。陆衍行本来就在他们边上的一条泳道游泳，发现了这个突发情况，一个猛扎朝水下游过去。

　　为什么时间这么慢？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我？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救生员大叔怎么没有发现我沉了下去？我好痛，不能呼吸，快来救我，快点来救救我，我愿意以身相许。

　　就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顾昭乐看到有一个人在朝她游来，周围的一切就像静止了一样，那人有力地划动着手臂正向她一点一点地靠近，顾昭乐觉得自己看到了天使，来救她的天使，本能地伸出双手，陆衍行游到跟前，与她相拥在了一起。

　　安心了。

　　顾昭乐觉得自己得救了，天使来救了她。感受着天使的温度，从未有过的安心让她欣喜若狂。陆衍行猛地蹬了几下，连着顾昭乐一起往上浮，救生员也在这时赶到，将蔡艺维一把托起。

　　顾昭乐刚一露出水面，就急迫地想要呼吸新鲜空气，但是因为刚刚呛过水，鼻子里面特别痛，整个人也浑浑噩噩提不起劲，只感觉被人拖到泳池边，有人扯下她的泳镜还有泳帽，轻拍她的脸，唤着她的名字，顾昭乐不受控制地咳嗽个不停。

　　蔡艺维毕竟是男的，刚只是在水里呛了几口水，被拖上岸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咳嗽了几声，发现事情大条了，他差点把人家姑娘淹死了。

　　赶紧连滚带爬的到人家姑娘跟前，看着自家哥哥半跪在一边，忙问，“哥，哥怎么样了？”声音都颤抖了，这是真怕了。

　　陆衍行摘完这溺水姑娘装备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顾昭乐，上周还见着的，今天居然又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顾昭乐，顾昭乐，快醒醒。”焦急地呼唤她，拍打着她的脸，看她迷迷糊糊不停咳嗽地样子，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起来了。

　　“蔡艺维，你看你干的好事。”声调不高，但从中透出来的震怒让蔡艺维身子一抖。

　　蔡艺维一开始还惊讶怎么哥知道这个女的名字，结果一看她的脸，立马知道自己完蛋了，这不是表嫂么，被陆衍行吼了一嗓子，脑子彻底蒙了，表嫂差点被他害死了。

　　顾昭乐终于稍微止住了点咳嗽，睁眼发现自己上方围着一圈的脑袋，“我…”，想要说我没事，没想到才说了一个字，又咳嗽起来，拼命地吞着口水，想要让鼻子里的感觉好受些。

　　陆衍行见顾昭乐说话，赶紧将人扶起来，靠到自己怀里，“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嘴上虽然这么问，但是他知道，她应该很害怕，因为搂着她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她身体不自主的在轻颤，他伸手轻轻握住她轻颤的手，想要给她多一些的安慰，她的手冷冷的，很瘦，骨节分明。

　　顾昭乐先是看到了陆衍行焦虑的神情，而后是看到她醒过来后的那份欣喜，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陆，陆先生？”怎么是他，好像上周才见过面。说了讲句，又开始咳嗽起来。

　　陆衍行忙轻拍她的背。

　　蔡艺维见她清醒过来，不由地呼出一口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太紧张了。”半跪到她跟前，一个劲的道歉。

　　顾昭乐听到声音转头看到了罪魁祸首，那个拉她一起沉入池底的罪魁祸首。

　　周围的人看顾昭乐醒来，也都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互相交头接耳说着刚刚心有余悸的一幕。

　　前台的王姐也听到了消息，跑了进来，一看是顾昭乐，忙过去跟着一起将她扶着站起，

　　“小顾，还好吧，我扶你去换衣服吧。”

　　经过这么一趟，也没了继续游下去的心思，点了点头，由着王姐扶着她去换衣服。

　　陆衍行黑着一张脸，走进男更衣室，蔡艺维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他知道自家表哥生气了，表嫂差点就因为他出事了，表哥能不生气么。走到柜子边，蔡艺维还低着头想着怎么跟表嫂道歉，猝不及防地被表哥打了一拳，嘴角一下子就破了，隐隐有血出来。

　　蔡艺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一愣，这是表哥第一次打他。以前自己也犯过很多错，比如把表哥拼了好几个月的模型碰坏了，或者弄丢了表哥好不容易托人买到的书，但是表哥从来没有打过他，这是第一次。这次表哥是真的怒了。

　　自己也是有错在先，蔡艺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默默地站在一边。

　　陆衍行打完一拳后也没有说话，开了柜子，拿了洗发水就去淋浴区，蔡艺维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去淋浴。

　　顾昭乐坐在更衣室，还有些后怕，回想起刚刚在水里的一幕，那种无助，无法呼吸的痛楚，这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吧，鼻子因为呛水还是有些刺痛，胸口也有些痛，喉咙也难受，控制不住的想要咳嗽，一旁的王姐看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

　　“小顾，没事吧，喝点热水吧。”说着递上一次性纸杯。

　　“谢谢。”握着纸杯，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暖暖的，这温暖跟刚刚陆先生握着她的感觉很不一样，他的手很大，很温暖，那种温暖是可以透过皮肤直达心底的感觉，好神奇，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顾昭乐怔怔地看着刚刚被握住的手，笑了一下。

　　“小顾，好点没。”王姐小心地询问。

　　被王姐一唤，顾昭乐抬起头，朝王姐笑了一下，“没事了，刚刚就是害怕了。”

　　“哎哟，刚吓死我了，我在前台，听到有人在说什么溺水了，我赶紧冲进来，看到你已经被救起来了，谢天谢地，还好那个小陆动作快，把你给救上来”，王姐坐在一边说着她看到的。“那个小伙子怎么回事咯，他们说是他拖着你，你才溺的水。”说到这，王姐觉得气的不行，“不会游泳就不能好好学吗？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

　　“王姐，你看我不没事么，学游泳的时候也呛过水，没事的，大不了我以后见到那个男的，我就避开他走。”

　　“对，下次他要是再来，我就不让他进游泳馆了。”王姐愤愤地说。

　　“王姐，你认识救我的那个人？”顾昭乐听到她叫陆先生叫小陆，应该是比较熟悉的吧。

　　“是啊，认识啊，那小陆来这儿都快一年了，一有空就来游泳，人也很礼貌，那些一起游泳的老头子都在私底下说那小陆身材好，游泳姿势好，没想到老头子都八卦。”

　　顾昭乐坐了一会，

　　“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我先洗个澡，待会早点回去。”顾昭乐觉得自己差不多恢复了，除了鼻子还有些难受。

　　“好好，你早点回去休息啊。”王姐看她原本苍白的面色有些恢复红润，也算放心，就先出去了。

　　顾昭乐收拾妥当，拎着洗漱篮，背着包从女更衣室出来，刷卡经过门禁，就看到坐在休息区的陆衍行正看着她。

　　交回了钥匙，转身朝休息区走去，想要谢谢陆先生，没想到陆衍行早就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来。

　　“陆先生…”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

　　“没事了”，顾昭乐听到陆衍行的道歉感到很疑惑，笑着说，“陆先生，是我要谢谢你，怎么你还跟我道歉。”

　　看着顾昭乐还略显苍白的面色，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拉着你的那个其实是我表弟，我做哥哥的理应向你道歉。”

　　“啊，这么巧”，顾昭乐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在游泳馆里碰到陆先生对她来说已经觉得很巧了，没想到罪魁祸首还是他的表弟。

　　陆衍行朝玻璃门外挥挥手，蔡艺维得了信号，低着头推门进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太慌了。”蔡艺维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

　　“没事啦，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么，就是呛了些水，学游泳的时候也呛过水的。”看他自责的样子，也不好说些什么。“咦，你嘴角怎么了？”顾昭乐注意到他嘴角有些青紫。

　　“哦，没事没事，主要是你原谅我了吗？”蔡艺维也不管嘴角的伤，欣喜地抬起头，等着顾昭乐的回答。

　　“是啊，我原谅你了。”果然还是小孩子的样子，听了顾昭乐的话，蔡艺维乐得一把握住她的手，

　　“我送你回去吧。不不，先去吃饭怎么样？”

　　陆衍行冷眼瞧着握住顾昭乐的那双手，觉得异常碍眼，一手接过顾昭乐的洗漱篮，一手将她的手从蔡艺维的爪子中接过，

　　“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你了。”说完便牵着顾昭乐的手往停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