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灭朝记》末瑾

4、chapter 4

　　咕噜噜——
　　咕噜——
　　在行人的侧目下，我尴尬地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才想起今天还没吃早餐的呐。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说，什么都没有我的肚子重要嘛。
　　走进一旁奢华的酒楼，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吃母老虎们做给白修翎吃的饭菜，先不说良心难安，尽是些五分熟的肉类，我都吃的快有厌食症了。唉，今天终于可以一偿古代酒楼的美味了。喜滋滋的坐到一个角落，我叫来店小二，豪迈的喊道，“把店里所有好吃的都拿来！”随后，自然是要阔气地将一淀银子砸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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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身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啊。
　　我颇为郁闷的摸着口袋，我这个白痴，居然忘记了自己吃的穿的住的睡的全是白修翎的，我自己根本就是身无分文嘛！再一次感叹那亲爱的狐狸姐姐咋就这么不严谨，我连叹三声气，却突然对上了店小二零距离放大的脸。
　　“客倌，看你这样，是没钱吧。”
　　我干笑两声，摆摆手道，“哎呀，别这么说嘛，你也太多疑了。尽管把饭菜拿上来就是了，快去快去！”要是这时候被他拎出去，也太丢了一点。更何况，我真的好饿啊。
　　他看我穿着也不像没钱的样子，便将信将疑的走了。
　　恩，虽然体验一下吃霸王餐的感觉也是人生一大宝贵财富，但貌似会死的很惨啊。我看着靠在角落里的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开始居然没有发现！店小二笑眯眯端上来两盘菜，现在想跑应该已经晚了吧。
　　我无力的苦笑，却瞥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着浅色长袍，温润如玉，五官精致而柔美，腰间佩戴的红玉看上去颇为值钱。
　　就是他了！
　　我一拍桌子，冲着他边挥手边嚷，“嗨，兄弟，兄弟！这边！”
　　他疑惑地望向我，皱了皱眉，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家伙还真不给面子。我不甘心地跑过去，满脸的笑，“公子，今日与你在这酒家相遇，实在是缘分呐。我一看你就觉得和你合得来，来来来，一起吃饭。”我连拖带拽地硬是把他拉到座位上来，倒了一杯茶。
　　“呵呵呵。”我望着他傻笑，终于可以安心地吃顿饭了。看他这么道貌岸然，结账时应该会很主动地连我的帐一起付吧。
　　他却为难的站起来，说，“姑娘，在下还有事，只是进来买些好酒，就要走了。”
　　“啊？”我也惊讶的站了起来，半晌，鼓起勇气扭扭捏捏道，“那个……你缺不缺钱啊。”
　　“在下不缺钱。”
　　“你爱不爱钱啊。”
　　“钱乃身外之物。”
　　“那好，你就大方点，帮我把这菜钱给结了！”
　　“……”他深深的望我一眼，“好。”
　　“嘿嘿，谢啦谢啦。”我又坐了下来，开始狼吞虎咽的扫荡餐桌。他朝柜台走去，想必是去买酒顺便帮我结帐了。吃着吃着，突然感觉被阴影所笼罩，我抬头，他正望着我欲言又止。
　　“你还没走啊，怎么了？”抹抹嘴边的残渣，我问他。
　　“在下想请教一下，凤雏林在哪？”
　　凤雏林……好像就是上次喜媚带我穿过的那片林子嘛，还遇到了白修翎他们呢。我端起一杯茶,说道,“出了这个客栈往右边走，再左拐，然后直走就行了。”
　　“谢姑娘。在下姜子牙，姑娘的恩情在下记住了。日后若姑娘有难，在下必当献犬马之劳。”
　　“噗——”我还没咽下的茶水全喷了出来，“你、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姜子牙。”他清晰的说道。
　　我连忙抹抹嘴角，抬起头来打量他。黑色的长发束成一个鬟，光滑的面颊，怎么看都不过20几岁啊！姜子牙？我哈哈大笑起来，“你娘还真会取名字，居然跟那老头子同名。”
　　“老头子？”他略微皱眉，继而又温和笑道，“在下告辞了，姑娘保重。”甩甩衣袖，他踏出客栈，朝左边走去。
　　“喂喂，是右边。”我好心地提醒他。
　　“谢谢姑娘。”他腼腆一笑，返身往右边走去。
　　恩，这家伙该不会……我跑到客栈门口，朝他走的方向望去，果然——
　　“那个姜子牙，是左拐！左拐！”
　　“谢谢姑娘。”他依旧腼腆一笑，又返身往左边走去。
　　看来我的确是多虑了，这个路痴怎么会是足智多谋的姜子牙嘛！哈哈哈，继续吃饭，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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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吃饱喝足后，我已完全没了心思去好奇那白修翎的事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回山上惬意的睡一觉！
　　我迫不及待地往山上跑，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奔到山脚下，却猛地被一物体给绊倒。
　　……呜，什么东西嘛，痛死我了。我揉着膝盖，正欲回头看看是何方物体。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姑娘，你没事吧？”
　　我不可置信的回了头，看到了正一脸担忧的姜子牙，立马翻翻白眼，“怎么还是你啊。”
　　“在下正靠在树下休息，却不想绊了姑娘的脚，真是对不起。”他急急地道歉，双眼关切的看着我的膝盖。
　　“也不是很严重啦，就是吃多了再摔一跤感觉不太好。”我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看他满头大汗的，我问，“有这么热啊，哎，你不是要去凤雏林吗，怎么还在这里？”
　　他脸微微红起来，依旧腼腆一笑，“在下迷路了。”
　　“……”敢情他那汗流浃背的就是找路找出来的，“我真的对你十分佩服百分惊叹千分崇拜万分敬仰，我说那么清楚你都能迷路，你难道就不知道直走是什么东西吗？我……你慢慢找，小女子先行一步。”
　　当路痴当到他那份上还真可谓出神入化炉火纯青了，我鄙视地看他一眼，提脚就往山上走。袖子却被某人可怜巴巴地拽住，姜子牙小声笑道，“那个，姑娘，可否带在下前往凤雏林……”
　　“不好。”我一口回绝，“我要睡觉。”
　　“姑娘……”
　　“不好。”
　　“姑娘……”
　　“不好。”
　　“……”
　　“拜拜。”我笑咪咪冲他挥挥手，拍掉扯着我衣袖的手，打个呵欠，再次提脚——
　　“……”抓狂的盯着那只扯着我裙摆的爪子，我怒了，“你到底要干嘛啊！！！我要睡觉你没听到吗！！！我要睡觉睡觉睡觉！！睡觉啊！！！”
　　“真的很抱歉，可是在下……”
　　“啊，算我怕了你了，跟我走啦。”我无力的仰天长叹，朝凤雏林走去。他开心地笑起来，竟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屁颠颠跟在我后头。
　　“敢问姑娘芳名？”
　　“玉石锦。”我没好气地回答。
　　“敢问姑娘贵庚？”
　　“17。”
　　“敢问姑娘生辰八字？”
　　“……”我回头白他一眼，“你查户口？”
　　“嗯？”他显然听不懂，眨巴着一双蕴含丰富求知欲的眼睛看我。
　　我没再搭理他，带他走过一小段路后，停了下来，指着前方道，“喏，前面那片林子就是了。”
　　“谢谢姑娘，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必当……”
　　“行了行了，我去睡觉了。消化了一下虽然肚子小了，但是更累了。后会无期啊。”我不耐烦地自顾自往回走，却听到他无比清晰的叫道，“白公子。”
　　恩？我回头，白修翎正搂着苻颜站在林子深处，背对着我。而那姜子牙，则是满面春风的走了过去。
　　此时此刻，吃了灵泛得乐的人应该怎么做？当然是马上躲起来，静观其变了。
　　身子一侧，我闪到一棵大树后。
　　阳光透过细碎的树叶暖暖洒下来，清风拂过，姜子牙软软地笑，一鞠躬，“在下幸会了。”
　　白翎修看起来依旧保持着他那高昂愉悦如同吃了兴奋剂般的情绪，笑道，“我早听义父提起你，如今昏君无道，民不聊生。有你帮忙，天下太平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这些家伙，似乎在聊国家大事啊。我兴致勃勃地瞅着他们，穿到这里来，我不就是来跟国家沾边的么我。只是不晓得那白修翎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他义父是谁？
　　“我听说如今纣王迎苏护之女进宫，日日沉迷于宫中云雨，染上阴疾，卦象也显示他命不久矣。文王派我来这里与你商讨，看何时适合伐纣。”
　　“这个倒不急。”白修翎微侧头，把玩着苻颜的发，“纣王纵欲过度，自是迟早要死在牡丹花下。但毕竟宫中深重，我们也不知他病情具体如何。若是贸然进攻，还是不妥。”
　　“白公子考虑的确周到，在下佩服。”姜子牙说罢微微一笑，竟望向苻颜。白修翎垂睑，目光抚过苻颜精致的脸庞，笑道，“子牙兄还真懂我的心思。我打算让苻颜进宫，为我们打探前线消息。”
　　苻颜咯咯的笑，修长的睫毛看起来甚是妩媚，“你们是打算再送一个温柔乡给商纣王，让他死的更快吧。”
　　我听得极其郁闷加纠结中，不是吧，苏妲己进宫才多久啊，纣王居然就要因纵欲过度染上阴疾而死翘翘了。狐狸姐姐，你太神了！但是，我思索良久，历史上的商纣王怎么会死这么早啊？还是这样的死法，不是应该被烧死的么？
　　最最重要的是——
　　那个姜子牙是被文王派来的，而且要伐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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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不就是货真价实的姜尚了！传闻中日后会烧死我的那个精明睿智的姜太公！
　　历史啊！我要投诉！人家明明是温文尔雅的年轻人，为什么历史上他会变成老头子？搞得我还以为只是重名呢！天呐天呐，早知道就先和他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还能从他手上死里逃生！
　　我无语问苍天，我的神，开始和他在一起时为什么就不能淑女一点，温柔一点，形象好一点，笑容多一点……
　　无声的叹口气，却听到苻颜娇媚的笑声。
　　眼前一幌，蓦地感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身子像是被人塞进狭小的空间里，硬生生挤得疼。我几欲尖叫，喉咙却被堵住了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听见白修翎爽朗的大笑，“子牙，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去喝杯酒如何？”
　　“这是在下的荣幸。”
　　“翎，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你们先走吧。”
　　虫鸣褪去，花香褪去，笑声褪去。树木，人，所有的一切逐渐隐没于黑暗中。意识越发模糊,我终是沉受不住痛楚光荣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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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苻颜那张零距离面对面笑眯眯贼兮兮的脸。猛地往后一跃，身子却咕噜咕噜咕噜——在一个貌似是桌子的巨大物体上滚来滚去。
　　……没错，就是滚来滚去。
　　环顾四周，我终于无法克制的尖叫起来，所有的东西，看起来竟然都巨大无比。究竟是我变小了，还是它们变大了？苻颜心平气和的端来一面镜子，放到我跟前，随后，继续瞅着我笑眯眯。
　　我再次华丽丽的尖叫。
　　镜子中的自己，竟变成了一颗闪闪发光但渺小无比的宝石！没眼睛没鼻子没嘴巴没耳朵，却是如正常人般能说能听。我瞪着苻颜大吼，“你要干什么啊！”
　　“将你变成宝石啊。”她眯着眼睛笑，语气却如同最纯真无辜的孩童。
　　“我知道！给我理由啊！”我好象从来都没有冒犯过她吧！“等等，你不会是因为我偷听了你们谈话就……杀人灭口吧？”
　　“我才不会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她依旧保持着她那千年不变的笑眯眯脸，“你放心，翎和姜子牙不知道，要不然，你早就尸骨无存了，咯咯。”
　　呼，不会杀我。我抒口气，可是，白修翎真的会那样吗？若他发现我偷听谈话，真的会毫不犹豫杀了我？怎么说和他感情也还算良好，他应该不至于那么毒蝎心肠吧？我抬眼，回到正题，“你怎么会有能力把我变成这样？”
　　“我是宝石精。”她妩媚瞟我一眼。
　　“那好，我严肃的问你，请你认真回答。为什么把我变成这样？”
　　“就是想看看没有了你这个护身符，平时风流倜傥的翎被那群母老虎□□的窘样。”苻颜两眼发光，一脸憧憬的笑。
　　“……”史上最无聊的理由非它莫属！我悲愤交加的看着她，几乎要吐血，“那个，看完了我就能变回去了？”
　　“不行呀。”她有些为难的挠挠头，却是狡黠的笑，“我一个人进宫多寂寞，所以，我要带你进宫。”
　　带我进宫？
　　带我进宫！
　　“我梦寐以求的呀！同志，太感谢你了！党和中央绝对支持你这个明智的举措！”激动万分地想凑上去握她的手，我却只能咕噜咕噜的滚来滚去，“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流芳千古的决定改变了历史改变了国家改变了党！从此我轰轰烈烈的春天终于真正的来临了！”
　　她有些诧异，“这么高兴？”
　　“恩恩恩，我要进宫我要进宫我要进宫！”
　　“真无趣。”她却是一撇嘴，说道，“还以为你会舍不得翎而哭得死去活来呢。想不到翎的魅力越来越小了。我不带你进宫了。”
　　“……”我真的想掐死这女人！“您不用再好好考虑一下么？”
　　“恩……”她托着下巴沉思，突然问我，“翎对你好不好？”
　　“不好。”我一口否定。先不说他的种种劣迹，单是今天早上他不给我打人参精，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这样啊。”眉毛一皱，嘴巴一撇，苻颜摆出一张明显非常非常失望情绪非常非常低落的脸来。我虽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但还是能看出她对这答案有多不满意。算了，一切以大业为重。现在就先哄哄这个大小姐，“恩，那个……其实对我还蛮不错，呵呵。”
　　“真的？”她果然立马来了精神，“太好了，既然这样，要是你不见了，翎一定会着急找你。看他为女人紧张比看女人为他紧张要有趣多了！好，带你进宫！”
　　“……呵呵。”艰难的抖抖眉，这位小姐的恶趣味真的是极度非常绝对的低级！不过，只要我进了宫，狐狸姐姐总不可能把我赶出来吧。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回去，真是太好了！猛地想起还有个重要的问题，我问，“白修翎他义父是谁？”
　　“周文王啊。”她偏偏头，抿着嘴笑，“反正你也偷听了那么多，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若是你泄露出去，我最近刚好在研究十大最有新意杀人法。”
　　浑身打个寒战，我很想举手发誓，“绝对不会讲出去的，您放心！”只是想不到白修翎居然有个这么拽的义父，啧啧，他混的还真好。管它的，进了宫就想办法去投奔狐狸姐姐，这些资料，是肯定要跟狐狸姐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