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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陈煦 ...

  •   毓骁气势汹汹的大步走过来,瞥了一眼形象诡异的老师,伸手揽住艮墨池,面色关切。
      艮墨池拍了拍毓骁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担心,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一切都好。
      毓骁长舒一口气,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蹇宾和仲堃仪,点头说:“多谢二位照顾墨儿。”
      武先生有些骑虎难下,看着几国王子在一起谈笑风生,自己站在一边尴尬的不知道该说话,还是该走人。
      天空传来嘎嘎的鸟叫声,两只朱雀带着两只海东青飞落在一旁的树枝上,幸灾乐祸的翘着尾巴看着武先生的样子发出嘎嘎的笑声。
      陵光展开翅膀绕着先生飞了两三圈才落下来,变回少年人的身形,一头卷曲的长发,俏丽的看着先生冷笑:“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他不过是陛下找来,激怒几国王子的蠢货罢了,”门口传来一个清冷的少年人的声音:“陛下肖想几国郡侯自立为王已经好久了。”门口走进来一位身着黄杉的青年,身材消瘦,肌肤通透,一双手修长白净,身着一身黄玉色长衫,点缀着淡淡的深黄色斑点。
      青年人并没有看见被蹇宾和仲堃仪挡住的其他人,只看见了被蹇宾抱在怀里的小齐之侃,所以他仅仅是对着其他人点点头,反倒是对小齐笑嘻嘻的打招呼:“小齐宝宝,过来叫舅舅啊。”
      “阿煦?”蹇宾身后传来一个人如呓语的呢喃。
      慕容离。

      慕容离入梦呓一般走到人群之前,看着年轻人的模样,神色恍惚:“阿煦,怎么是你?”
      陈煦轻轻抚摸了一下小齐的额头,才淡然的说:“三殿下说笑了,向你这种人都能够来到这里,我怎么就不行?”

      陈煦是钧天陈氏之后,合家都是武将出生,他的爹爹陈默是钧天出名的将军,征战沙场,他的爹亲便是陈默的军师容毅。
      夫夫两个合作无间,让很多邻邦小国纷纷投降。
      两人育有三个孩子,长子陈安,次子陈祎,三子陈煦。
      长子陈安十七岁战死沙场,次子陈祎入宫为当时的六皇子启坤的伴读书童,三子陈煦年幼多疾。
      钧天三百零四年五月初三,共主启天病逝,未立太子。
      皇后傅氏挟持体弱的四皇子启琅为傀帝,左右朝局,册封六子启坤为安王,属地天枢。
      钧天三百一十二年,共主启琅突然病逝,傅氏太后遵辅国大臣傅冉之意,册立安王启坤为帝,册封傅冉之子傅戎为后。
      钧天三百一十三年,陈祎于天玑郡某一偏远村落,生下一子,取名齐之侃。
      钧天三百二十三年,陈祎病逝。
      钧天三百一十五年,瑶光国钦定丞相陈琰之幼子陈煦为三皇子伴读。
      钧天三百二十八年,天璇后陵昭病逝,世子陵光继位,天璇自立为王。
      钧天三百二十八年,天璇灭瑶光,瑶光皇室拒不投降,瑶光王慕容崇,王后启岚,长子慕容明,次子慕容耀自戕
      钧天三百二十八年,陈煦代替瑶光三皇子慕容黎投城自戕。
      钧天三百二十八年,钧天三皇子慕容黎化名慕容离辗转天枢,天权,遖宿,开启了自己的复仇复国人生。

      陈煦定定的看着慕容离:“像你们这种人渣为什么都能来,为什么,为什么?”眼珠通红,神色狰狞。
      陈煦是陈默和容毅的老来子,当他出生的时候,陈祎已经随着启坤去往了属地天枢,明升暗贬。
      而陈默也被随着启天的死亡而被傅冉栽赃,判了死罪。
      陈煦出生在监牢,被好心的牢头报出来,送往天枢陈祎的住处。
      而他们的爹爹容毅,也因难产而亡。
      那一年,启坤在自己的属地和陈祎过着自在的农田生活,不去考虑谁是皇帝,不去考虑尔虞我诈,抚养幼弟,好似一家三口。
      钧天三百一十二年,共主启琅公然抗争太后傅氏和辅国大臣傅冉,被两人毒杀。
      共主死后三天,启坤被迫继位。
      自此后,启坤和陈煦开始了长期被傅氏兄弟压迫的日子。但是启坤明显要比他那个早死的四哥要聪明,他并没有在明处和傅氏兄弟两个人对着干,反倒以一种已经死心的态度生活,甚至对于他们要求迎娶傅戎也一一同意,只是暗自里会给这位温柔端庄的傅戎下不孕的药物。
      “此生此世,我启坤的孩子,只能由陈祎生出来。”
      曾几何时,启坤终于掌握了政权,可以和傅氏兄弟分庭抗礼的时候,他也曾和傅氏太后冷冰冰的说过。
      而那个时候,陈煦已经被启坤送到了慕容离的身边。

      陈煦因为出生在地牢,从小身体便有寒疾,虽然可以算做是慕容离的书童,但是他总是生病,反倒需要慕容离时时照顾。
      不得不说,慕容离在那些日子里,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之骄子。
      阳光灿烂,心地善良,聪明大气。
      看着慕容离,陈煦的整颗心都在滴血,就像有无数把小刀在来回的刺。
      如果没有傅氏和慕容离双亲,是不是他的哥哥也能如太子妃一样享受富贵荣华,和启坤一直一直在一起,永祥快乐幸福。
      如果没有贱人,是不是他的侄子就能够顺利降生,成为钧天唯一的皇子,也能如慕容离一样,文韬武略,善良阳光,天真无邪。
      可是他的全家,他们所有人的幸福都已经没有了,都已经被这些罪魁祸首刀刀斩尽。
      那么,为什么他们这些刽子手却能够获得幸福,儿孙绕膝,富贵荣华,幸福快乐。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双亲一生为国尽忠,却落得身首异处?
      为什么他的大哥英武豪侠,征战沙场,却落得马革裹尸,客死异乡?
      为什么他的二哥温柔贤淑,聪敏聪慧,却落得生死不知,杳无音讯?
      而为什么他们这些阴险狡诈之徒,却能够享受幸福和快乐?
      父慈子孝,共享天伦。
      陈煦每每站在慕容离身后看着瑶光皇室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能呼吸,整颗心都在疼。
      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的等待时机,等待天璇病变的时机。
      “你不仅要把握时机,还要让慕容离爱上你。”再一次和启坤接头的时候,启坤慎重的和陈煦说:“只有让他爱上你,才能给他最沉重的打击,才能让他颠覆天下苍生,才能让整个钧天为你哥哥陪葬,为我们报仇。
      只有让他爱上自己,才能够给他一个最致命的打击,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陈煦没有顾忌到自己的性命,没有顾虑到这一个计划的最后一步是需要自己代替慕容离去死,他不在乎,也不在意。
      自己的生命和哥哥的仇恨想必,有什么重要的呢?
      自己是哥哥一手带大的,从小哥哥和启坤陛下就像是他的双亲一样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他曾经以为自己的双亲就应该是那个样子,就算到现在,他衣食不缺,富贵荣华唾手可得,但是他也就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感觉不到幸福,感觉不到快乐,心理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他只想报仇,不惜对慕容离温柔以待,给他一个自己十分喜爱依恋他的错觉。
      最后毅然替他赴死。

      慕容离看着双眼血红的陈煦,心里在害怕。
      他以为,重生之后这些事情,这些龌蹉就不会在被人提起,
      他以为,重生之后,这些原本就不属于他的过去就会被忘记。
      但是没有,这些事情明明不属于他,不属于他这个慕容离,为什么他要害怕,害怕这些过往被提及,害怕面对这些肮脏腌臜的人和事情。
      慕容离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一刻他感觉好无助,身边的蹇宾和齐之侃是受害者,毓骁和艮墨池是受害者,仲堃仪和苏严也是受害者,所有人都在面对他,只有他一个人是加害者。
      只有他一个人。
      “放屁,那些事情和阿离有什么关系?”
      远处突然传来一个人的怒吼,
      是执明。
      慕容离好像在所有的指责和黑暗中突然找到了避风港,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
      慕容离万分委屈的扑进执明的怀里,变成一只小狗大小的九尾红狐,眼泪扑簌簌的一直往下落,团在执明怀里在不愿意出来。

      陈煦站在当场,眼泪迷蒙,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抱着这种仇恨一直一直的活下去,不能自拔。
      他不理解启坤为什么能够这么释然的活下去,放下了仇恨。
      他怀抱着仇恨一直生活,直到死亡,当他以为自己终于解脱,大仇得报的时候,他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是自己的双亲,他没见过的双亲:“煦煦好乖,都不哭的。”
      容毅看着自己怀里刚刚变成小鹿的三儿子,忍不住用手点了点他湿漉漉的小鼻子,陈煦不哭不闹的看着自己的双亲,以及身边扒着床头看着陈桠。
      “哎呀,我们回来晚了吗?”门口传来了一个温润的声音。
      “你们怎么菜回来呢?”陈安将小陈桠抱起来,走到门口,将陈祎领进来,顺便白了一眼不请自来的皇帝启坤。
      陈讳推着陈安往回走,丝毫不在乎自己大哥是不是需要向自己身后的人行礼:“哎呀大哥赶快,我们去看弟弟。”

      陈煦迷茫的不知道自己在那,也不想知道自己在哪?不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重生,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了新的父母,新的家庭。
      哥哥的仇报了,钧天被毁灭了,整个钧天的子民都会为哥哥陪葬,自己是不是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是吗?
      “哎,煦煦怎么不哭呢?”陈祎抱着小鹿陈煦,问向一旁凑过来的启坤。
      “是啊,煦煦小哭包怎么不会哭了?”启坤干脆伸手摸了摸陈煦头上突起的小角。
      陈煦摇了摇头,甩掉不舒服的感觉,抬起头看了看刚刚伸手抚摸自己小角的那个人,然后瞪大了眼睛。
      居然是启坤?
      那么,抱着自己的那个人会是谁?
      陈煦睁着惊愕的一双鹿眼,慢慢扭头看着抱着自己的那个温润的身影。
      “啊呀,煦煦看着我呢?”陈祎抱着陈煦温柔的笑了笑,用自己的鼻子蹭着陈煦湿漉漉的鼻子:“是哥哥啊,是二哥啊。”
      陈煦眼睛里升起了薄薄的水雾,小鼻子抽搭抽搭的,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陈祎被陈煦突然的大哭弄得手足无措:“哎呀,煦煦怎么突然哭了,好啦好啦,我们都在呢,不哭不哭啦。”

      “我曾经以为,这辈子我们就会永远这么快乐的活下去,但是。。。但是。。。”陈煦站在原地哭的一抽一抽的。
      “我们好不容易裁得来的幸福,为什么就真么短暂?”陈煦说着眼圈通红:“可为什么身为罪魁祸首的你们,做了这么多恶事的你们,为什么能够活着?为什么能够活的那么幸福?”
      陈煦眼睛通红的,深深的呼吸了两次,突然变成了一只犄角刺立的鹿,嘴里念叨着为什么,冲着怀抱着慕容离的执明冲了过去。
      执明看着陈煦一路冲了过来,下意识变回了一只玄武,用坚硬的背甲抵挡住了陈煦的袭击,身后长者蛇头的尾巴下意识调转过去咬住了陈煦的脖子。
      陈煦哀鸣一声后退了两步,鼻子里呼哧呼哧的喷出白气。
      蹇宾看着两个人立刻又要站在一处,转身又再次变回原形,站在两个人中间左右咆哮。
      仲堃仪推了推身边的小厮:“快去找几个人来。”
      估计没有大人的阻止,陈煦是不可能会停下来的。而一边的陵光,眼看蹇宾一个人控制不住愤怒的执明和陈煦,两步出去变回了原型,围绕着几个人非,试图阻止两个人打斗起来。
      艮墨池突然紧紧抓住身旁的毓骁,四大神兽同时变回原形产生的巨大的威压,让他十分害怕,甚至感觉到肚子里翻滚着的疼痛。
      毓骁扶着艮墨池,神色焦急,看着四个人缠斗,却并不能阻止这一切。

      启坤和一众大人感到的时候,四个人已经大都在了一起,咆哮声震天。
      刘罘看了看四周,两步走到了艮墨池身边,伸手把脉。
      而身后,启坤也已经阻止了五个人的打斗。
      刘罘为艮墨池扎了针,站起身看着四个低着头的孩子:“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孕夫吗?这么大的威压,有什么后果自己不知道吗?”
      四个不着调的死孩子,气死他了。
      “阿离?!”执明的惊呼转移了刘罘的注意力。
      执明怀抱着慕容离,慕容离已经昏迷不醒了,身下一股一股的冒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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