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糖硒

11、往事

　　晚膳过后，果真有小船停在江边来接人，来人点名只要雀翎，连梓潼同行侍候也不行。
　　看着梓潼撅起的嘴，雀翎安慰了一番，便独自上了船。
　　约莫行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大船，有别于玲珑阁船只的姹紫嫣红，顾盼的船显得尤为朴华。
　　梓潼由随行领着上船，踏过甲板，便进入主舱。
　　由于船的舱室极多，主舱也不见得多大，此时的顾公子，正坐在矮桌前，听遮了面纱的姑娘抚琴。
　　见雀翎来了，便辞却了下人与歌姬，只剩自己和雀翎两人。
　　雀翎不敢造次，只低了头行礼。
　　青色的靴朝自己一步步迈进，雀翎由着来人用扇子端起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
　　雀翎这才看清来人的面容，典型的富家公子哥样貌，五官已算得上上乘的精致，浑身散发出养尊处优的贵气，余下两分通达两分骄傲。
　　半晌，来人笑道，想不到，让孟越神魂颠倒的人竟是这般模样。
　　雀翎有心向来人打听孟越的过往，他又主动提及孟越，想到这是个大好的机会，便作一脸诧异道，公子认识孟公子？
　　顾盼起身，笑道，很熟。便离了雀翎，坐到原来的位置，抚弄茶盏。
　　玲珑阁里也是教过茶艺的，雀翎见状，便倾身过去道，雀翎为公子斟茶。
　　顾盼抻着下巴看雀翎摆弄茶盏，道，我记得孟越不喜这些静物，你在他面前也这般摆弄？
　　雀翎回道，多是孟公子练剑，奴家在一旁伺候着。
　　顾盼道，是了，这才是孟越，不过也难为你，一个娇滴滴的人，只在旁边伺候。
　　雀翎道，奴家本是伺候人的人，怎么伺候不是伺候。言语间，柔软的手就那么覆上顾盼的。
　　顾盼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在他面前也是这般。并未抽出自己的手，却也未做其他动作。
　　雀翎却未正面回答，捏着嗓音道，奴家风尘中人，顾公子遣了奴家来，自然是为了那档子事，公子是知书识礼之人，怎能让公子先开口，既然如此，奴家也就帮公子起了先例。
　　顾盼笑道，你到有一颗玲珑心。抬头看着雀翎，倒不知你的孟公子，知晓你在别的恩客前这么体贴懂事，会是怎样的光景。
　　雀翎道，我和孟公子，不过是他取他所需，我取我所需，我的日常种种，他皆不过问。语气与表情俱是坦坦荡荡，纵然顾盼仔细打量，也瞧不出分毫纰漏。雀翎知道自己是真心喜欢孟越的，抑制不住的情绪和心跳总骗不了人，不过喜欢归喜欢，并不能阻碍雀翎生存，从小的成长环境，给予雀翎的是心动了就去追逐，有了情欲便去放纵，何为只取一瓢的忠贞，何为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眷顾，雀翎不懂。
　　顾盼道，可惜啊，孟越为了你，破了不沾惹风尘中人的先例，你却并未曾将他放在心上。
　　此话听在雀翎耳中却是妄言，孟越让他怎样的心动，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又听顾盼道，你不知道，孟越有多讨厌倌馆。
　　雀翎投去好奇且想听下去的目光。
　　顾盼摇摇手中的折扇，道，我只告诉你，孟将军戎马一生，家中却只有一房正妻，便是孟越的母亲，却在孟越年少时归了天，如今孟将军后院，只有一名出身倌馆的男子。
　　雀翎心中一惊，怪不得，他那么讨厌玲珑阁，也那么讨厌前来送饭的人。
　　雀翎道，那孟公子为何来到玲珑阁？阁主也好吃好喝的奉着，并不像是发配过来作小倌的。
　　顾盼浅浅一笑，道，想不到这么多年，他还那么识趣。隔了良久，又道，孟越在玲珑阁呆不长，孟将军重掌兵权不过的朝夕的事情，就看朝廷的形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