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黑篮——赤司雅美）》月笼寒香

20、第十九章

　　“这么魂不守舍的啊……”花山院看了眼一直往外头看的外孙女，忍不住打趣。
　　“外婆～～”
　　“好，不打扰你失神。”花山院站起来的同时，看向了黑子智昭，“智昭，刚好要和你商量点事。”事实上，她昨夜就已经收到消息，赤司家出动几架直升机，最快速度地使得置办的物品抵达京都，如无意外，他们今天就会上门。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来？”
　　“你可以打电话问。”
　　雅美摇摇头，“这样像是在逼婚一样。”
　　“那我帮你问。”哲也给出方案二。
　　“那不是一样的么！”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哲也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不过他有预感，他妹妹等不了多久了。
　　“我最担心的，是外婆坚持要为我的婚事把关的事情，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或许是，有什么需要由外婆亲自说的条件？”哲也猜测。
　　“条件？”难道是和花山院家传承有关的？
　　“别烦恼了，看会儿电视吧。”哲也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同时把声音调响。
　　巧合的是，该台正好在播放一项路边随机采访，事件起源是一名担任高中教师的女性想要在婚后继续使用原来的姓氏却遭法院驳回，原因是同姓法并不违反宪法。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
　　“我记得妈还是姓若山。”
　　“外婆也是姓的花山院。”
　　二人喃喃，“我们家……犯法了？”可很快，这种猜测就被否定了，就算若山美咲粗心大意，但是黑子智昭是不会让她承担任何风险的。
　　“这下糟糕了。”雅美叹气。就算征十郎和他爸都不介意，可是宗室其他人不还得闹翻天啊！
　　“我倒觉得，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悲观。”
　　雅美的眼中迸发了希望的火苗，只不过脸上还是一脸茫然。
　　“你有查过赤司家族吗？”哲也以为她忘记了，于是想要提醒她。
　　雅美摇头，她只查了赤司征十郎的经历。
　　哲也一愣，搞了半天，她连人家家底都没查清楚？就敢等人家上门提亲？可转念一想，“你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吗？”毕竟他可没忘记，她小时候调查人，都是要把人的祖上十几代挖出来才作数的，“看来你很早就喜欢他了。”至少，是在他晋升一军之前，因为他是在之后才和大部分奇迹的世代成员产生联系的。
　　“不要转移话题。”雅美目光闪烁。
　　哲也笑了笑，不再追问，心里的答案已经板上钉钉了，也没什么必要问下去，“美奈子和我提起过，赤司家族目前虽然存在一些旁系分支，但不存在直接血缘关系，这一切似乎是拜赤司君的爷爷所赐。”若山美奈子查过这一家族，前任领袖赤司信玄为了集中势力，除名不少近亲宗室，留下的一些也都没什么实权。所以雅美嫁过去之后，也不用担心会有一堆亲戚要应付，因此若山美奈子对赤司家特别满意。
　　“哦。”雅美不知道征十郎对此会持什么态度，所以心里的大石头迟迟放不下来。
　　哲也和雅美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虽然偶尔也会有疑惑，比如为什么一户家庭的姓氏都是一样的？不过他们也没把这个当成一件事儿放在心上，可是如果更换姓氏是流传了几百年的惯例的话，那就保不齐别人是怎么想的了。因为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家才是异类。
　　“哲也，你带雅美去山上散心吧。”隔间的门被推开，花山院看了看不知在想什么的雅美，“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到。”
　　“好的。”哲也站起身，向仍然地上的人伸出手，“雅美，我们走吧。”
　　雅美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由着他把自己拉起来。

　　“我猜，他们应该是到了。”黑子哲也突然说道，此举成功唤回了雅美的注意力。
　　“你说什么？”雅美回过头，看往他们来时的方向，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这几天全然不在状态，太在乎以至于脑袋当机了？”外婆早不叫他们出门，晚不叫他们出门，偏偏刚刚才发话要他们上山走走，这如果不是为了支开他们的话，还能是为了什么？恋爱中的人果然智商为零。
　　“要是你上人家家里提亲，你还能这么冷静吗？”雅美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闻言，哲也深深地不以为然，“那也要等那个人出现吧。”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人，目前谈这个未免为时过早。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下一刻你就遇到了呢。”缘分可是说来就来了。
　　“你是说你吗？”这座山是私人的，除了他们家的人，其他人在山脚下就被拦住了。
　　“我打个比方嘛。”雅美讪笑。
　　轰隆隆！天上传来雷声。二人抬头望，原本就是多云的天气，天色一暗，就像是要下雨了一样。
　　“我们回去吧。”
　　雅美轻轻摇头，“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下雨前回来，注意别着凉了。”哲也明白她的心思，知道她想要独处，不过在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嗯。”雅美在大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倒也没继续上山，而是沿着湖断断续续地走着。
　　“雅美。”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让雅美的脚步蓦地一顿，她飞快地转身，看到了心目中的那人。下一刻，她跑了过去。
　　征十郎拥住奔跑而来的雅美，“有些东西要准备，所以来晚了。对不起，雅美。”
　　雅美摇头，“没关系的。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即使天色不太好，这两个人却也不着急下山，而是悠闲地散着步。
　　过了一会儿，雅美有点迟疑地问：“你……见到我外婆了吗？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让我来找你。”
　　“咦？”雅美一呆，这不合常理啊。
　　“剩余的事情，我爸会处理妥当的。”
　　“可是，我外婆可能会提出一些……”
　　“无论她提出什么，都不会使我动摇，更何况，对一个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儿子性取向的父亲而言，什么条件都不会构成问题。”
　　雅美失笑，“你们好有趣。那叔叔他……当初有没有和你表示过什么？”
　　“他说不论是什么身份、国籍、性别，他不会反对，只是希望我可以把人带去让他见上一面。”说到性别的时候，赤司征臣还稍微停顿了一下。
　　“这么说，叔叔很开明啊。”雅美感叹，“那你呢，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好。”漂亮的眸子里闪着小恶魔的光芒，时至此刻，他还清晰地记得某人瞬间石化的样子。
　　“你是故意的！”这分明是在恶作剧嘛！
　　“我是在满足他的期待。”征十郎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那你有带谁给他看过吗？”
　　“让我带回家的，你是第一人。”只不过在这之前，赤司征臣就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比如宴会上雅美拉走他的时候。
　　雅美心中一乐。
　　征十郎打量了雅美一会儿，“比起他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想象，你……相当的普通。”
　　雅美眉头一皱，这句话听起来哪里不对！“你是在嫌弃我吗？”
　　“不是，我爸那时候一定很失望。”征十郎以一种很遗憾的语气叹息道。
　　“少来了！”雅美笑着说。
　　征十郎看了看表，和气象台预报的降雨时间还差一刻钟左右，“雅美，我们回去吧。”
　　“嗯，好。”雅美看了看路上的树，枝头已经冒出了不少花苞，花开将近，也就说明离落花的时候也不远了，她看了看正牵着自己的征十郎，神神秘秘地笑了。

　　尾声

　　东京——京都——东京
　　才发现，原来我们生命的轨迹早在那时，就已重合在了一起。

　　又是一年樱花盛放，摇晃着着脚丫子的女孩子正坐在樱花树的一处枝桠上，哼着轻快的小调。
　　赤司征十郎在路上走着，本以为雅美是想去帝光中学怀念一下过去，可是到现在也没看见人影，她在搞什么鬼？
　　清风拂面，带起一阵花瓣雨，只不过，那棵树是怎么回事，那花瓣下落的量，已经是狂风暴雨级别的了，而且，似乎曾经见过这样一幕。
　　他带着心中的疑窦继续往前走，走到了那棵树下，约十步左右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树上有人，看来那人就是“暴雨樱花”的罪魁祸首了。
　　赤司想继续往前走，就在此时，上方传来女孩子的轻笑，紧接着，一个如樱花花瓣粉嫩的身影在樱花雨中落了下来，赤司下意识地去接，这人正是一身粉色长裙的黑子雅美。
　　女孩笑得灿烂，顺势抱住了男孩，她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软糯的声音像极了童年吃的白糖团子，清甜的滋味直入心扉。
　　险些遗忘的记忆挣破了束缚。
　　曾几何时，他也曾在这里接住了一个女孩，她的声音也是一样的甜美。

　　——————————————那个冒冒失失的女孩子——————————————
　　被抱住的女孩子吓了一跳，圆圆的眼睛惊愕地望着接住她的人，他穿着这所学校的制服，看来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国中一年级到国中三年级，他是属于那一级呢？
　　“你没事吧。”征十郎看着女孩子，轻声问。
　　女孩子摇了摇头，表明自己没有大碍。毕竟他接住她了，她怎么会有事呢？需要担心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
　　“以后爬树的时候，要记得小心一点。”征十郎微微一笑，而后神色如常地把女孩子放下，仿佛树上掉人下来是件司空见惯的事情一样，接着他稍微抚了抚衣服上出现的褶皱之后，就要往校门口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他的名字。
　　擦肩而过的时候，征十郎看了她一眼，“赤司征十郎。”
　　低柔的声音如春风一般送入少女心扉，“赤司……征十郎。”她喃喃地念着。
　　樱花飞舞，为新学期妆点着浪漫的气氛。
　　樱花树下，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目送着前方一个身影渐行渐远。
　　赤司征十郎，我记住你了。我们很快就再见的，在帝光。
　　—————————————————回忆结束—————————————————

　　“赤司征十郎。”赤司配合地回答，也与她耳鬓厮磨。
　　雅美甜甜地笑着，“那时候，我刚上六年级。”她那时只是想看看哥哥的新学校长什么样子。
　　“国中一年级。”那是他进入帝光中学的第二天，也是他让司机送他到街角，然后徒步走到学校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