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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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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主胖獒、团獒)
樊振东懵住了,还想再劝,但见张继科实在太疲乏,只好作罢。
张继科醒来时天还未亮,他瞪着漆黑一片的天花,回想不起那原是白的米的灰的,四周很安静,除了自己转动时引起皮料磨擦的声音外,只有沉默,连风声都没有。他眼睛干涩,却没法再次入睡,即使身体十分疲惫,甚至精神也带点恍惚,偏偏——偏偏血液是在沸腾,滚烫的,燃烧着的,渴求着更激烈的,最好是毁灭些什么,好让它平静下来。
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一夜之间,转变成了吸血鬼。
他推开樊振东的房门,懒散的靠着,一言不发就开了灯,光明一下子充盈了房间,张继科眯了眯眼,突然有种错觉,对满目的光线陌生得很。
张继科自娱的笑了笑,畏光什么的……想想当只吸血鬼好像也不错。
樊振东从被窝里坐了起身。
虽然眼睛比平日更显得一大一小,但他看上去没有半点刚起床的迷糊劲儿,反倒是一副备战的凌厉状态,不知是不是整晚没睡,只为等着张继科推开门,对他说——
「出发了。」
他没有解释为何把收网的日子提前了,樊振东也不在乎。只要他开口,他就会去。
「不用叫人,人多反而坏事,就我们两个够了。」
「嗯!」附赠一个可爱的笑脸。
二人收拾了一下就轻装上阵了。
月归星隐,东方的天色带着一抹透明的亮,晨曦再至,这并不是偷击的最好时机。不过,张继科是随性的人,想做的事,想到了就去做,管他白昼黑夜,或是圆缺阴晴。
他们连夜突袭了朱世赫,对方没有防备,主要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明目张胆,二人没花多少功夫,一明一暗、一突击一潜伏,轻松擒制了这个烜赫一时的老大。
樊振东的枪戳在男人的额上,从头顶流下的血,如同被岩石分开来的溪流一般,绕开了铁黑色的枪管,流入男人黯淡的眼睛。
「慢着。」张继科坐在这位韩门老大——或者说是前老大——对面的茶几上,右脚折曲,毫不怜香惜玉的踩踏在玻璃几面上,仔细打量这个昔日的对手,黑色的睡袍整齐的穿着,证明他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藏獒偷击得手了。他顺手擦过玻璃上的血花,说:「先留着他性命,我另有安排。」
「好。」
张继科合上眼睛,额头顶在膝盖上,就这样在敌人面前小憩起来。
樊振东没有放下手,定格的站着,肌肉似是绷紧亦似放松,整个人跟手上的枪融为一体,如同上了膛的子弹,出击必毙。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滴血的声音在淌。
「外面的,都给我站住。」藏獒的眼睁开了,瞳孔漆黑一片,情绪难以窥探。他对着门冷声道:「姓郑的,你进来。」
即使尽力压抑着,朱世赫的手还是微微一颤,男人张了张嘴,却已虚弱得发不出声音。
「喀喀——」
「呃……我是郑荣植。」门外模糊的传来声音:「虽然不知是哪里来的朋友,但先放了朱大哥,有事可以慢慢谈。」
「我不想重复我的说话。」张继科半是懒洋洋半是胁迫的开口。
外面的人犹豫了半晌,似是估量着形势,良久后才推开了门,踏进他老大的房间,谨慎的站着。
樊振东看也没看他,倒是正对着门的张继科抬起了右手,没大意义的挥了两下:「HI,麻烦关上门。」郑荣植照做了。
「獒哥。」郑荣植跟他见过几面,自然认得他。
张继科咧嘴一笑,卷发青年被他弄得心里直发毛,喉咙无意识的上下滚动,看着对方掏出了手|枪,熟练地把里头的子弹都卸下来,独留一发,然后把枪扔在他跟前。
这个闯入者终于舍得站起来,跟他的同伴说:「好,我们走。」他伸了个懒腰,往来时的窗口撤退。
「你这是什么意思?」郑荣植小心翼翼的拾起了枪,追问道。
张继科转头看他,暧昧不明的眨了眨右眼,模仿一个顽劣的挑逗。在背光的衬托下,这个眼色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黑影,他的话语似是警告多于戏谑:「之后怎样做,是你的选择。」
樊振东跟在张继科身后,二人像猫一样灵巧的翻出窗外,途中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走了,如入无人之境……
一小时后,朱世赫的死讯就传至肖门。同一时间,张继科睡死在樊振东的沙发上,他嗜战的灵魂总算平伏了下来,一觉无梦。
直到天色再次入黑,他才真正的醒来。
「科哥——」樊振东递给他一杯水,接着说:「已证实朱世赫的死讯。」
「很好。」
「……」樊振东直直的看着他,稚气的脸上写满好奇心三个大字。
「问吧。」张继科心情不错,不介意为他解惑。
「我知道人是姓郑的杀,但其他人……」
「那晚的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而郑荣植的把柄在我们手,他会乖乖的,不会四处张扬。反而我们可以反客为主,解除韩门的的威胁,又可以暗中操纵他们。」
年轻人恍然大悟,想了想,再问:「既然现在韩门不成问题了,那附近有势力的帮派,就只剩下朝门?」
「这个留给条子处理就好。朝门早就被他们盯上了,现在只是苟延残息,成不了气候。」
樊振东懵懵懂懂的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知道他会下得了手?」
张继科垂下眼睑,看着杯里平静的水面,轻飘飘的回答:「一来,朱世赫近来不停打压郑荣植,他俩积怨甚深;二来,」他仰起头,一眨不眨的看着樊振东,续道:「郑荣植年纪虽轻,但实力早已超越朱世赫,他早就想做当家的。这对他说,就好比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张继科语气越发深沉,樊振东没有细想,以为他是陷入思考,没想过此话是在试探着他。
「叮当!」
「是皓哥。」樊振东抢在对方发问前开口。
张继科瞪大了眼睛,眼珠微微颤抖——皓哥。是王皓?是王皓!
他站起身来,第一个念头是想逃跑,但下一秒他强迫自己坐回去,咬紧了牙,不容许自己泄露任何一丝的震颤。
即使相隔那么多年,每每听到这个名字,他还是忍不住变回那个17岁的少年,心里泛起酸涩蚀骨的爱和恨。只有这个人,可以令他变得不像他。
「我的不要紧,先看科哥,主要都是擦伤,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才请你来看看。」
王皓迟疑了半秒,才轻轻应声,步入内室。
「皓哥。」
「继科。」
二人互相点头问好,像是认识而不相熟的人,客套疏离。
张继科当年跟王皓分道扬镳后,二人间中也会在肖门的集会中碰见,但从来没有待在一室之中,相顾而无言。
王皓大致上看了二人的伤,主要是子弹、刀刃、从高处跳下……等等带来的「擦伤」。在道中打滚那么多年,他知道这些不算什么;但作为医者,他知道这个程度的伤已足够送进急症,还亏得小胖说得像是轻微「擦伤」那样。
真是什么样的老大,带出什么样的孩子。
他轻手轻脚卷起张继科的衣摆,在他窄细的后腰上涂药,眼睛却不自禁沿着脊椎凹陷的阴影向上瞥,在那个纹身上打转,翅膀和十字架被衣服挡着,他只看见那串色彩上深下浅的字母。
但他不用看见整个图腾,都能清晰、分毫不差的回忆起它。
——因为他已把它刻印在脑海深处,并让它和它的主人不时闯进他的梦里。
「够了。」张继科的手向后拗,抓住他往上延伸的手。
后话:第一,抱歉朝门没有人出场,因为除了女队的金宋依,其他都不熟;第二,不论文章怎样刻画,我对朱、郑二人并没大意见,就只是借人物形象来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