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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死了,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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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郑亦云,目前是医学院的一名学生。选择这个专业是因为父母都希望我能成为一名医生,当然,没有太多自己的意愿在里面。
因为我的性格比较内向,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一起长大的朋友白祁。除了和他日常的聊天上学放学以外,我也就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了。
啊……说起来我只对学习上过心,所以也没有太多在学习上的压力和波折。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从小到大都洋溢着笑脸的,那个我唯一的朋友,在跟我过了几十年的同校生涯后,决定把我从他的人生的道路上清除掉。
他笑盈盈地递给我一杯水,说道:“辛苦啦,就算明天要考试,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地复习嘛……咱们要劳逸结合。”
那杯水是甘甜的,混杂了我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那杯水……是恶臭的。
在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隧道里,贴满了我人生的回忆,大多数都是我面无表情地接过各类奖状,白祁在旁边拿着始终比我低几名的奖状笑嘻嘻地恭喜我。
我早该发现的,但我已经不能阻止这场闹剧了。
隧道很长,通过隧道的时间却很短。仿佛是一眨眼就回顾了整个人生。在人死后出现的走马灯,对我来说并没有多么珍贵。
在过完隧道后慵懒感和安详感弥漫在脑海里,人生的各种往事都得已忘怀,就像生命的起始,没有感觉……是没有感觉的感觉。
当我以为生命就会这样消逝的时候,一道白光从正前方刺向我,我再次睁开眼睛后,看见白祁正在处理现场。
“这就是你一生里唯一的朋友所做的恶行,”一个低沉没有丝毫生气的声音传来,“你已经被他杀死了,但你命数未到,你可以向他复仇了……”
我向声音的来源转头看去,一张毫无血色的男人的脸很有违和感地在一个的骷髅上漂浮着,也许是长在骷髅上面,具体地看不清楚,骷髅也并不是裸的,穿着古代和现代综合起来的衣服,袖子很长,但衣服却很精练。
……这,算是人还是鬼?
“我在问你是否要向杀害你的人——白祁复仇!”声音里添了一丝不耐烦和强势,不过还是很沉静。
“不,我不需要。”我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当我想问如何才能使我魂飞魄散或者轮回转世还是别的什么,那个奇怪的男人就消失在我眼前。
他的声音环绕着我回响:“那便请你自由行动吧。”
……我无奈地继续飘在离地大概十厘米的地方,看白祁熟练地处理完现场,摧毁了一切不利于他的证据,他应该事先演习过好几次了。
我第一次意识到成为鬼真的很无聊,没有任何的目标,只是飘来飘去。
虽然被发小杀掉这种事对一个人的震撼程度非常大,但向他复仇好像真的没什么意义……我闲到开始思考这种早已思考过的问题。
白祁自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念叨“这不是我的错,都怪你要挡在我面前……”,神情恍惚,比起杀人犯来说更像精神病患者。
可恨又可悲……
我跟在他身后出了寝室门,走廊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一听便知道是隔壁那个经常带着黑眼圈,头发里掺杂了十几根白发的男子……
白祁立马恢复正常的模样,灿烂地笑着:“邓盛哥,下午好!我正好来这看看郑亦云。”
被叫做邓盛的那个男子本颓废地驼着背打算用钥匙开门,完全没注意到白祁的存在,像是在只有他一人的世界里一般。在听到白祁的问好声后纤弱的躯体震颤了足足两秒钟,然后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往白祁这瞅来。
这时我才看清楚,他的身体里不断有黑色瘴气向外涌出,渐渐形成一个大约有七十多岁的老爷子的形态,那名老爷爷迷茫地盯着我看了一会,随后扯起唇角邪恶地笑了起来,霎时间我被他那浑浊的眼睛吓得无法动弹,那眼睛仿佛是仇恨的深渊……
白祁见怪不怪地道了句再见就走了,我原想继续跟他走,可下一幕我停住了脚步。
只见那个老爷爷盘踞在邓盛的心脏附近,白色中带有血色的光芒从心脏里发散出来,老爷爷不紧不慢地吸取着,还冲我挑了挑眉,好像是在教我鬼魂是怎么吃饭的。
邓盛捂住心脏,体力不支地半跪在地上,整张脸都拧作一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我脑中一热,突然冲上去朝毫无防备甚至还想把我收为徒弟的老爷爷鬼魂的肚子重重地打了一拳。
老爷爷在巨大的抨击下被掀翻在地,白色的光芒缓缓变淡,最后消失,邓盛惊诧地站起来。老爷爷凶神恶煞地用那双没有丝毫光芒的眼睛狠狠地盯准了我。
“小子,我看你是想魂飞魄散吧……”破碎的声音从老爷爷的胸腔里发出,让人想到沙漠,干裂的土壤和无尽的绝望。
老爷爷并没有对我做出实际的伤害,他再一次回到了邓盛的体内,留我一鬼在原地满面冷汗。
为什么我会做出那种行为?活着的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莽撞的事情。
邓盛在心脏恢复正常后回到了寝室内,我原想跟进去看看,我刚接触到门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了出来。
“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依旧是老爷爷那个压抑的声音。
我只好向白祁离开的地方飞去,白祁在刚才那一番事情发生后竟然没有走出很远。他掏出手机不知道跟谁打着电话,面若冰霜。
我的背后传来那个骷髅人毫无波澜的声音:“看来你跟大多数命数未尽的人不太一样,你的性格里缺乏了太多东西,人世间的爱恨情仇,你恐怕都没有。”
爱恨情仇……这个词进入我的脑海后,我在那一瞬间仿佛得到了什么指点,我似乎真的没有?
我转过身去,骷髅人玩味地看着我,他手中拿着一把奇怪的枪,枪上装饰了很多跟死沾边的东西,例如骷髅头,墓碑,死骸之类的,将那把枪衬得有些诡异的华丽。
“既然你要当死人界的超人,那我就送你这把枪吧,只要你打中别的鬼魂的心脏区域便可让它们魂飞魄散,学医的你找个心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他把枪往我这一扔,我慌张间接住了枪,“子弹无限。”
说完后他又干脆利落地消失在我眼前。
我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空气,这才是死后的第一天。
白祁聊完了电话,朝校外走去,我这才发现校园里不止是那个老爷爷鬼魂,许多年龄各异的鬼魂也在校园里飘荡,每个鬼魂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有的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我,很久很久,我是他们间的怪胎。
我佷庆幸我还有残存的人类情感,尽管我的情感甚至比不上三岁的小孩……
骷髅人给的枪反射着诡异的光芒,骷髅头暗暗地笑了几声。啊……以后真的要使用这把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