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百合】灵卦》作者菩萏

2、第二签【十八学士登瀛洲】

　　1
　　梁天监十二年，淮河突发大水，寿阳城被这场洪灾所淹没。
　　此后过去十五载，有贩夫行至某村落，却见家家门舍紧闭，不开炊烟。
　　唯有村头一块墨色石碑显得尤为突兀。
　　若是细看，能察觉到碑座与地表衔接处浑然一体，完全就像从地上生长出来的一样。
　　左右无事，那贩夫便撂下担子，上前打量起来。
　　“不可！！！”惊恐的叫声从身后传来，贩夫还未及反应，便觉身侧劲风刮过，手腕上被人生生拽住，向后扯去。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无上太乙救苦天尊。”待重重跌落在地后，有一青年男子拦在贩夫身前，作道士打扮。
　　“这位施主，贫道这厢有理了。”那道士向着贩夫施礼。“福生无量天尊。”
　　“先生你好好地推我作甚？”贩夫显然因着先前被道士莫名对待，语气十分不善。
　　“施主此言差矣。”道士从衣袍内取出一枚符纸，折了三折后递给贩夫。“施主先将此物收下，贫道再慢慢讲与你听。”
　　虽感到莫名其妙，贩夫还是依然接过了符纸，揣在怀中。
　　“好罢，那现在可以解释了？”
　　“施主可否先回答贫道一个问题？”道士向贩夫使着眼神，让他往石碑的方向看去。“那上边可有刻字？”
　　贩夫闻言，瞅着那碑面看了老半天。
　　“先生是在打趣我？”贩夫此刻的语调带上了一丝不耐。“哪有什么——”言罢他倏然瞪大双眼。
　　“怎了？”察觉到贩夫的异常神态，道士赶忙询问。
　　“后，后面！”贩夫哐当地跌坐在地上，望向道士身后的位置，浑身颤抖。
　　2
　　贩夫看到道士身后站了一个女人，衣着短打，持剑而立。
　　不！令他惊奇的是，这女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他甚至没有听见丁点的脚步声！
　　她，莫非是鬼？！
　　“怎么了？什么也没有啊？”道士听见贩夫的话，疑惑地转过头去。
　　然后。
　　乳白色的浆液从道士的脑颅内爆裂开来，混合着浓稠的鲜血，溅落一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贩夫大声尖叫着，他此刻吓得腿软，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想不起来。
　　“你看见了？”那女人不去理会正在滴血的剑身，径自朝贩夫走来。“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我。”
　　女人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贩夫的脸颊。“乖，别怕。”
　　“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芊芊素指仿佛带有神力，抚平了初时那惊惶的心绪，贩夫张着嘴，像木偶般地开合诉说：
　　“世上万物有两类，分活物死物，活物有灵，灵给予物活之思想，而死物，没有思想。
　　如同被人掌控在手的兵器。
　　它们是无法变成活物的。
　　但有一样东西除外。
　　很久以前，由世人流传下来的残酷禁术。
　　祭千人之血，葬剑成山，直至高耸入云，以成灵。
　　其力能移山，其锋可平海。
　　其貌化于人，其心不可催。
　　从无数死物之中诞生出来的活物。
　　不，应该称呼它为，怪物。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驾驭它。
　　它出世之时，亦是灭世之时。
　　届时血流成河，哀嚎遍野，白骨铺地，亦不会有天将罚于它。
　　因为它是为人所造的恶，为人所生的难。
　　是愚蠢的人类，创造出来的罪业。
　　而今，吾愿以莫家血脉立誓。
　　将邪灵永世封存，令其再不祸乱世间。”
　　3
　　贩夫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直到他被人从街边摇晃着醒来。
　　“嘿，老叶，做什么美梦啦？叫你半天都不醒，莫不是……嘿嘿！”唐二见人撑开眼睛，收回了手，不正经地打趣着。
　　“瞧上了哪家姑娘？让我想想，莫不是王大娘家那小妹儿？”
　　“去去去，瞎说什么！”叶浩秋挥掌大力拍了下唐二的右肩。“以为我像你啊，成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老叶！！！出事啦！！！”二人正打闹间，只见那卖烙饼的李三往这边急吼吼地奔赴过来。“你，你爹他！！！”
　　“我爹？”老叶和唐二一闻这话，登时摸不着头脑，相互对视了眼。
　　也不怪俩人多疑，这叶浩秋本是和唐二一个村出来的，打小没了爹娘，吃着百家饭长大，咋会莫名其妙多出个本就没有的爹？
　　“老李你先缓缓，慢点说。”唐二帮李三顺着背脊，让他慢慢道来。
　　“是这样。”李三喘了半天粗气，才把这茬解释清楚。
　　原来，新来的县令有个姓叶的至交好友，拖他打听一位名叫叶浩秋的人士，说是自己早年家境贫困，又为考取功名，不得已将幼子卖给别家，如今高中，衣锦还乡，心愿已成，只是想起膝下无人，不觉伤怀。
　　“那叶家老爷正在县太爷家等候呢，说是要赔偿老叶，啊不对，如今该称呼叶公子了。”李三搓着手，笑得十分掐媚。“毕竟兄弟一场，这往后还多仗叶公子了。”
　　“行了。”唐二瞧着叶浩秋一副愣怔模样，当下去给李三踹了下。“老叶，你有什么打算？”毕竟是十几年的发小，虽说身份变了，但毕竟还是打心窝子里替兄弟担忧。
　　“我去。”狠狠掴了自己一耳光，火辣辣的疼痛感使得叶浩秋这才回过神来。“真飞上枝头变凤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