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心难测》迷乎

8、鹿王

　　鹿爱去过很多地方，她印象最深的是南方边界处的连绵大山。那里传说有十万大山，鹿爱用了三天时间也没能跑遍，在其中穿越真有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鹿爱的出生地——这片妖族领地位于北方边界，是妖界五大领地之一，由南侧的原始森林和北侧的无垠雪原组成，统称为北方雪原。这里以狐、虎、鹿、兔四大妖族为主，当然也有其他的妖类，种类十分多元，只是有族群大小的区别。

　　鹿族领地主要占据原始森林与无垠雪原相连的青松岭，地势较为平坦。青松岭只有一座高山，山顶常年积雪，稀稀拉拉的干枯的狐尾松艰难地生长在那里。若是止步于此，你永远也发现不了鹿族的真正巢穴。白茫茫的雪山顶中央暗藏一处不大的盆地，盆地有多处温泉，养育着鹿族和植物。这里植被茂密、常年四季如春，非常适宜动植物生长和繁衍。自然界中总是不乏这样意想不到的、神奇所在。

　　鹿爱一出现鹿族的众妖纷纷聚拢过来，身为鹿族法力强大的大长老，她的威望很高，仅低于老鹿王。下任鹿王继承人小鹿王拉着鹿爱在众妖的拥簇下进入了老鹿王的洞府。

　　洞内没有灯火，照明之物是岩壁上排列的多颗夜明珠。本就不算大的洞府一下子被拥进的众妖挤满，一张巨大的藤椅上盘坐着一身暗绿长袍的老鹿王。两只半人多高的巨大鹿角下那副骨瘦嶙峋的身体，腰背弯曲几近成半圆，像是被那副鹿角压得随时可能折断一样。一张皱纹叠生的脸，眼部两条白色的眉毛和长长的雪白睫毛下是一双黑曜石般深沉的眸子暗光涌动。

　　鹿爱知道老鹿王一直就是这副将死模样，而虚弱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实力还没人真正见识过。鹿爱是由老鹿王教养，对他十敬重。周身闪过紫光之后现出了真身，十分恭敬地鞠了一躬。

　　红狐王摸着下巴的胡须狐疑地打量着老鹿王。虽说同一在一片领地，两个妖王却不常相见。红狐王不是喜欢串门的妖，老鹿王更是几乎不离开鹿族领地。这副老模样真是没有美感。

　　老鹿王黑曜石般的眼珠转了转，抬手示意鹿爱，又向狐王点了点头，两只鹿角抖了抖，对着陆爱说：”时候不早了先用晚宴吧。“

　　到了山洞外面已经天黑，十几张木桌转成一个大圈，桌上摆满了用陶瓷容器装盛的食物。烤肉、炒菜、炖菜……十分丰盛。

　　鹿族的几个重要人物坐主桌，老鹿王下首当然是客人狐王，然后是大长老鹿爱和小鹿王，然后是另外几位长老和德高望重的人物。其余十几桌也都坐满了汇聚而来的同族。老鹿王颤颤巍巍地举起酒杯，：”我鹿族自古以来在青松岭生活，“细弱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承蒙上天眷顾后代延绵，第一杯酒敬天……“

　　分别敬过了天地之后，众妖一起干了第一杯酒，之后便是自由地开怀畅饮。久违的热闹很快让鹿爱找回了从前的感觉，喝着酸甜的米酒高兴地与同族们欢聚一堂。

　　月至中空、酒过三巡，鹿王拉着狐王不松手，”本王只比你长几百岁，何以修出的是这副面貌，真是无常啊无常“。狐王已经显出真身，听到鹿王嫉妒他的美貌连着身后的九条尾巴也都兴奋地摇摆起来，”我狐族向来多美人，不过鹿族也算是美貌一族，你看那两只小鹿——“，狐王一把抓住身边的手狠狠地亲了一口，感觉味不太对，眯起眼睛仔细一瞧，小鹿王正眦着牙瞪着眼珠子看着他，”你，“狐王急忙甩开那只爪子大喝了一口酒漱口，刚想发作又意识到场合不合适，转头对老鹿王说，“你的这两只小鹿就都不错。”

　　妖类修炼外形是个随机事件，除了狐族外，大部分的妖类外形都多少带有一点兽形，与人类并不十分相同，比如小鹿王的角。而称得上完美人形的都不太多，况且貌美的就更加稀少了，而像老鹿王这样修出的真身是一副半死不活的妖在记载中都没有出现过。在这场宴会上，有人模样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半人半兽。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妖族的修养和礼仪自成一派。他们没有人类那么多的约束，欲望和表达非常直接，又拥有普通动物没有的智力和超人的法力，拥有着凌驾于人类的骄傲。所以妖族通常不把普通人类放在眼里，在外形上是否与人类相像并不十分在乎，追求的更多的是自身的强大与威慑。老鹿王纠心的正是这个，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如何能表现出身为鹿王的强大与威严！

　　这场聚会很快变成了一场狂欢，每一个都心情开怀，放纵地喝酒、聊天、跳舞、唱歌（或者嗷叫）。法力低下的小妖们醉得就地仰天大睡，看对了眼互相动|情的妖们也三三俩俩的找偏僻的场所玩耍去了。

　　鹿爱喝酒、跳舞、大笑，整个人都释放了。拉着一只孩童模样的小妖又亲又抱，红狐王突然意识到似乎机会又来了，几次试图靠近狂嗨中的鹿爱都被小鹿王拦劫了。当第N次前扑失败后狐王动了怒，对着小鹿王就是一阵攻击。有准备的小鹿王当然不会示弱，很快两只妖就打成一团，众妖群嗨，打架激发了又一层兴奋，围观着叫好。

　　鹿爱手握酒壶踉跄地钻过众妖跟着看热闹，边喝酒边起哄、叫好。精致的脸蛋已经绯红，暗紫色的眸子波光流转中透着性|感妩媚。

　　红狐王余光瞧得清楚，鹿爱明显是动|情的状态。时不我待、失不再来！想到这里法力暴涨，小鹿王已经快招架不住。众妖见小鹿王只有招架之力开始还跟着起哄，但很快气氛就不对了。妖族大多拥有同类相护的情义，看到本族的小鹿王被狐族欺负哪里还能再看热闹，都蠢蠢欲动。鹿爱看到从小养大的小鹿王挨揍也是怒火中烧，还没等别的妖动手，她先冲进了场。一把抓住小鹿王的领子将他扔出圈外，众妖群起接住小鹿王，纷纷站在鹿爱身后。一场欢宴瞬间变成了鹿族与狐族妖王的对峙。

　　狐王晃晃脑袋，眯着眼睛，“小鹿，你这是什么意思？”

　　“打架啊”，鹿爱身形晃了晃，仰头先将酒壶给干了，“好酒”，微笑着抬起右手将酒壶砸向狐王，“你打我徒弟，我当然要打回你。”

　　发|情的小鹿真是美，狐王挑衅地道：“这里你们人多势众，我们换个地方单挑打个尽兴如何？”

　　“好啊”，鹿爱答得痛快。狐王多次的骚扰让她此刻只想打花他那张脸。

　　“胡闹！”仅有两个字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却震慑了每只妖的心神，酒意顿时去了三分。老鹿王完全没了哭哭啼啼与狐王倾述外形的酒醉模样，漆黑的双眸似是隐藏着巨大的波动。

　　红狐王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醉意，都是装出来的。一下子更清醒了，邪魅一笑，“鹿王好气魄！”

　　“哎，不如狐王。时候不早了，就到这了，都找地方休息去。”说完，老鹿王示意身边的一只小妖，“带狐王去休息吧。”

　　鹿爱也清醒了几分，看到红狐王时暗暗惊出一身冷汗。

　　“儿子，你送大长老去吧。好好休息几天，别忘了还有正事要办。”老鹿王指使儿子小鹿王带鹿爱去休息。

　　小鹿王应了一声拉着鹿爱走了。

　　红狐王望着两人的背影，一面是惋惜，一面是气愤。这臭小子早晚给他点颜色看看。但也只能无奈作罢。

　　众妖散去，老鹿王望着儿子和鹿爱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地回洞。

　　运起法力后酒劲很快散去，一丝疲惫之感涌了上来。“算起来这场宴会至少持续了三天，真是不利于养生和修炼啊。”鹿爱叹道，“徒儿，你酒量真是不错。”酒醉三分醒，而鹿爱完全能回忆起来大醉时发生的事，窘迫之下赞美起从小养到大的小鹿王。

　　“大长老，我没有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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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十年我虽然没有回来过，咱们的联系却没中断过，你觉得我对你的指导不够吗？”鹿爱双手揉捏着小鹿王的手，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的小小模样。浑身毛绒绒的，软软的，可爱至极。

　　“没，没，大长老教的很好，不然我也不会修炼得这么快。”

　　“是吗？那你怎么不肯拜我为师？”鹿爱拿小鹿王当最亲的人养着，很久之前就想正式确定师徒关系，没想到这孩子却死活不同意。

　　“我——”小鹿王涨红了脸，嗑嗑巴巴地说不出来。

　　鹿爱也没想真的得到答案，说这么多全是因为想掩饰酒醉的尴尬。捏了捏小鹿王的脸颊，感觉手感不太好了，“扎手了，你该好好刮胡子。好啦，睡觉。别打扰我。”

　　小鹿王呆呆地看着鹿爱钻进床铺，一团紫光后，衣服已经整齐地摆在床头，很快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睡着了。

　　小鹿王呆了一会，走出山洞，将门关好。走出几步忽然想起红狐王，又不放心地在门上释了法这才向老鹿王的洞府而去。

　　老鹿王此时正在地上来回踱步，当然看起来更像是玩命地散步。

　　“父王，我回来了。”

　　老鹿王看着儿子，心想怎么这么快。

　　小鹿王似是感应到了老爸的心思，脸腾地红了，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上，“我——我没有。”

　　老鹿王皱皱眉，艰难地摇着头，“你们从小一起到大，难道没有这个情份吗？”

　　“她，她一直当我是徒儿，小孩——我觉得用那个不好，真是那样，我们以后如何面对？我做不来。”

　　“你呀，“，老鹿王叹了口气，”她不愿意做鹿王，你责无旁贷。后代对于我们妖族至关重要，这是你的责任，你们要是能生一个，那样我们鹿族未来几千年也就稳当了。”

　　“我懂，这事着急不得，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