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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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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霍良竟然会对她的面子这么维护,这让她有些莫名的感动。
再加上岚儿说他没上药,所以她才来看看他。
她觉得关心远远谈不上,硬要说的话她觉得这应该叫做掌控全局的好奇心作祟。
岚儿说他不上药不吃东西也不说话,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悲观的状态,好像病入膏肓了似的,好端端一个美男子好像一下子苍老了一万岁似的。
这让赢沛彤听的很好奇,眼高于顶的霍大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想象不出来。
正因为想象不出来,所以她才特地过来看。
其实这次审问谢正航,霍良拿出难以炼制的无妄丹问出了口供立了功,可是因为她的“合理怀疑”,他被打成了这样,算是她处置失当,她应该补偿着他些才对。
所以这次她不会趁此机会杀他,这就是补偿了。
走进霍良营帐的时候,赢沛彤抬头挺胸毫无波澜。
一路走到他床边坐下,她尽量不发出声音,撩开薄被,不是害怕弄疼他,只是怕他醒来了要和她对视起来,到时候尴尬。
下面的人已经换了干净的中衣,看不见血渍,但是瞧着他苍白的唇,估计损耗还是实打实的重了些。
他是趴着的,于是她将手伸向他的胸前,将他前襟的扣子解开,这个动作本来不带任何暧昧的味道,可是手指接触到他的皮肤时,她霎时想起昨天晚上她似乎也这样把他脱得衣衫不整,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来着,这些画面多少让她的脸颊有点红晕。
衣裳拉开慢慢脱掉,霍良迷糊中察觉到自己的衣服仿佛离开了自己,他五指在虚空中轻轻的划动,想把它抓回来,可是虚弱无力,也毫无方向感,渐渐的微凉的空气让他炙热的身体觉得还算舒服,所以渐渐他也就不再继续挣扎了。
皮肤没有遮挡的露在了外面,他觉得很不妥,可是又觉得偶尔放纵自己一次又何妨,活了这么久永远都要保持端正,确实很累,所以他放松了身体,让意识再次回归混沌。
赢沛彤静静看着他笨拙的扒拉,像是被抓起来后胡乱反抗的螃蟹,肢体动作幼稚又可笑,白皙好看的胳膊做着发蠢的举止,又好看又好笑。
这么呆板的动作会出现在他这么个精致的人身上,让她忍不住想嘲笑他。
可是等到目光转到他被头发挡住的背上,赢沛彤却受惊不小,她知道军中的掌刑的人都手劲极大,下手快准狠,铁一般的纪律下都是铁一般的汉子,她也看到过军中处罚逃兵,大板子挥舞的震天响,可是她感觉也不那么震撼人心,因为被打的人无论中间还是结束都没事人一样,军中汉子皮糙肉厚,打着都像是打在老树根上,无甚关系。
可是霍良这后背上的伤口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他长得好,也知道他长得白,她也早知道他那种皮肤受了伤会比军中的大汉可怖上很多,可是她还是没想到会这么让人触目惊心。
霍良的后背皮肤白皙,犹如和田玉,可现在这块玉上面交错纵横着无数的小拇指粗细的血痂,红肿带着外翻的如同宣纸卷般的裂开的皮肉,仿佛就是上古美玉中间裂开的一条条巨大的缝隙,因为太过密密麻麻而有些令人作呕,再加上伤口没有上药,有些脓血在滋生,怎么看这幅样子都不符合霍良这个人。
联想起他昨晚没有受伤的完好的背部和前胸,那般白玉的光泽,光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她就忍不住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发酸。
好看的男子的确是有神奇的魔力,赢沛彤自嘲,不过是一具身体,就能让她在这里感触良久。
她哎了声,撩开他的头发道,“怎么也是个修炼之人,武力值也达到了魔族红带级别的高手了,怎么就能被打成这样?你是一点外功都没练过么?”
顾名思义,外功就是魔族主要以修炼筋骨强健为主的修炼方向,内功则是以术攻击的方向。
通常只要练过两级外功有个白黄带的水平都不会留下这么深的伤口的,愈合速度也是惊人的快。
像霍良这个状态,八成就是一点外功底子都没有了,专攻内功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只专注内功的人虽然攻击性强,但是防御力极弱,且极其怕疼,受了伤就会非常不爱痊愈,魔族向来以强悍为己任,怎么可能让自己变成那种带伤就变弱的人?
高阶的高手里几乎都是内外功两者兼具,没有特殊的短板,所以像霍良这样走极端的她真的第一次见。
“这么弱还逞强,早求饶不好?”她拿过旁边桌上的小药瓶打开,好闻的香气立马扑出来,她拿过小棉絮,沾了很多药粉使劲的向他的伤口上按。
在她的理解中,这种伤药就是必须要按进伤口内部才能让血痂愈合的更完美,她觉得为了还原他那副好看的皮囊,她有必要用力一点,何况她也的确不太懂什么叫做温柔。
剧烈的疼痛让霍良一口气没喘上来,拼命咳了起来,从喉咙到气管的难受将他从昏迷中惊醒。
他努力睁开眼睛,额头全是冷汗,唇色更加苍白,使劲朝着自己剧痛的后背看过去,就看到赢沛彤一脸轻松的用力怼着他的伤口,没事人一样。
他不禁气愤,“公主这是要干嘛?”
她像同情傻子似的解释,“帮你上药啊!”
上药仿佛二次用刑?真不知她是真好心,还是故意来让他难堪的,他咬了咬嘴唇,忍住疼,气若游丝道,“不劳烦公主亲自动手。”
她却把棉絮抬起来,沾了药又按到了新的地方,“别不识抬举。”
疼,真的疼,霍良的手不禁用力抓紧了被单,才能不喊出来,然而他身后这个女人对于他的忍耐丝毫没察觉,动作大开大合,就像是在作画似的随意。
他咬唇的牙都麻了,也不知过了几盏茶的时间,一切终于结束了。
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气,他虚脱的趴在床上,这一刻他有点想离开这个女人,他感觉自己即便留在公主府尽心尽力一生,她都可能会不领情。他有耳闻她曾经经历过很多,尤其是千年前一个男人的背叛对她伤害很大,让她的性格变得坚硬了很多,以至于如今她除了多年亲信,谁都不信。
本以为兢兢业业为她,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真心,可是看现在这样,想要走进她心里,实在太难了,他就算因她而死,她可能也不会有太大的震动的。
留下来?还是趁着性命尚在先离开她,等他日她登上帝位,排除完异己,疑心没那么重了,他再回来找她?
今后去路忽然变得迷茫起来,他有些纠结,可是那时候她不会就已经成亲了吧?那还有他什么事?
剧烈的犹豫撕扯着他,他挫败的将头埋在枕头里,就忽然发现自己的裤子也被扯掉了,他猛然睁开眼睛,想要去抓,就看到她又拿过棉絮,重重按在了他的臀部上。
“没想到这里也被打到了,你趴好了,不要影响本公主发挥。”
她木着脸将他的手按住,一点点的擦着他屁.股上的几条血痕,庄毅下手挺没分寸的,也不知这是和霍良多大的仇怨,打的这么重。
她没有往歪处想,可是他却已经羞愧的满面通红了,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彪悍?脸他唯一的裤子都能扯掉,到底是有多么厚重的神经?
他的右手不着痕迹的抓住一旁的琉璃床柱,让手心里滚烫的热量尽量传递出去一些,然而微凉在手心里只一下子就重新滚烫了起来,作用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不明显。
他心头很烦躁,不知道是觉得开心还是窘迫。
都说他是魔界第一美男,从前见过他的女孩子都很喜欢他,可是现在他都已经这样了,公主殿下对他丝毫兴趣都没有,这的确让他很难受,可是她来关心他,他又很开心。
心情复杂仿佛打翻的调料,让他在各种情绪中反复。
赢沛彤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干完了活儿后收工!将他的被子重新盖上,扔下那块带血的纱布,她站起来,“下午赶路进城,你上完了药就起来干活吧,毕竟公主府詹士就只有你一个,上上下下都需要你去打点,礼物清单,人手分工,进城礼仪,该干活的就赶紧起来干活。”
她那语气就像是吩咐个卖菜的今天晚上我家有宴席,你拉来一车牛羊一样随意,而且看那样子根本就没把他当成一个病号对待,言下之意不管你怎么样,在其位谋其政,照样要起来给本公主干活。
霍良的头埋在枕头里,但是瞳孔还是放大了一下,心头有悲凉之意,明君首先是有同理心,了解大众的疾苦,从前他一直以为她是能理解劳苦大众的辛劳的人,所以坚定了要一心辅佐她,可是今天看她这幅淡定冷血的语气,反而让他有点产生了自我怀疑。
说完赢沛彤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