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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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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什么不是人,你这混蛋,关键时刻靠着我,现在就翻脸不忍人了?你念什么经书,经书没教你要感恩戴德吗……”
耍嘴皮子的功夫,两人不相上下,战斗力完胜街市的大爷大妈,花笠浑身每个毛孔都大写着痛苦,耳边还遭受着轰击,不忍其害,就就把脑袋沉近水里,耳朵用水封住,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只是又原来清晰可辨,变成含糊不清,声量依旧凶猛。
他想用手堵住耳朵,可手完全不听使唤,徒劳无功,花笠用尽几生修养才没有破口大骂,他只是压住嗓音,叫他们别嘈闹了。
李子芹又变身粘人小姑娘,贴身拥住花笠,双手虚虚环住他,满是忧心地道:“哥哥,是不是很痛!都怪我,我上不了岸,没法给你找来大夫。”
“那你把我们送上岸。”源冉子道。
李子芹无辜地挺起半身,身上魂体近乎透明,看得出她处于极度虚弱状态,源冉子也没说什么了,闭着嘴,静躺在水面上,看着漫天闪烁的星辰。
花笠忽然开口,“为什么要救我?”花笠当时不明白,现在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一个不明白的念头留在心间就会挠心挠肺的,这还关乎自身性命,花笠更是躺着也不安。
源冉子静思了会,“我还是相信师父。”
花笠静静地听着,広光大师的形象又高大了一层楼。
“本来,我想放弃的,毕竟师父的话语太匪夷所思了,要我救一名恶鬼,”他转头目光定定地看着花笠双眼,“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师父的好意,不然,我第一个手刃了你。”
“屁!哥哥在关押那两天你干嘛去了,非要在命悬一线时才出现,混蛋,把自己标榜得这么伟大。”
“你信不信我现在做法灭了你!”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淹死你了!”
……
花笠:“……”
花笠不想继续听无休止的争吵,便岔开话题,转过头,对李子芹问道:“你呢?为什么救我。”
李子芹幽幽地看着他,幽幽地不说话。
一种一切不在言语中的战栗感在花笠心中悠然而生。
花笠:“……”可以当我没说过吗?
夜深露寒,花笠阴寒入体,浑身疼,钻心疼,疼得又要昏昏沉沉。李子芹是鬼体,阴气更重,都不敢近他身,深怕会使他更难受。
源冉子也不嘈嘈闹闹了,并肩浮在他身侧,竭力找些话来,分散他注意力,怕他一旦昏迷过去,恐怕真的会醒不来了,他拼了命去完成师父的遗命,虽然与他无亲无故,但看在佛家慈悲和师父的份上,还是不想他就这样见了阎王。
花笠迷糊中,哼哼唧唧的,源冉子侧耳倾听会,依稀听出是首歌谣,可就没听过,唱的是:“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月轮高挂,夜风徐来,江面水波荡着粼粼月光,涟起泛泛涟漪。
一艏船,在花笠几个各自虚弱中的人和鬼看来,不亚于如同大罗神仙,踏着皎洁月色,仙气十足地来打救在苦难中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他们。
在他们中,算伤得较轻的源冉子,奋力高举起手,不断拍水摇摆,哑声呼救。但是李子芹蹙眉,脸带不安道:“哥哥,又是那艏船。”
花笠已经说不出话了。
源冉子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虽然不会划水,但在水面上保持平衡还是可以的,他问:“怎么?”
李子芹道:“那艏船,我之前和哥哥遇见过,我进不了船内,上面估计有什么符咒的,可是,我总觉得这气息怪怪的,有点阴沉,阳气不足,可也不像鬼气。反正我也不知怎么说你才懂,反正就是怪怪的!”
“又是你作为女鬼的第六感作祟吧,”他侧头看了看花笠,“看你哥哥如果不及时治疗,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李子芹狠狠地刮了他一眼。
船上,姜树宏脸带倦色,多少年了,从不知时间流淌的他,在江海上漂泊不知多少年的他,近来有点沉不住气了。
他刚刚使用大量术业与地界鬼怪沟通,耗损大量精气。
刚才。船上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镜子中,姜树宏指尖沾水,轻缓在镜面上画着符咒,水流饱满的字迹磐结成语,渐渐显露出莹莹绿光,平滑映像模糊的铜镜,如同一盘水般,慢慢地有气泡涌上,像是烧开了般,原先映着船内摆设的镜面,渐渐物转扭曲,森然惨淡的地府踊跃镜面。
姜树宏道:“你答应过我什么。”
镜子一头,不见鬼影,一把阴阳怪气的嗓音传来:“他已经魂穿还阳,找不找得到就看你了!”
“你以为就凭江信就能困住我?”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你想想,这么多年是谁帮你避过阴阳仙三界。”
“哼,”姜树宏玩味一笑,挑动烛台上快要熄灭的烛心,“我说过,我只要他,不然休怪我翻脸。”
长袖骤然一挥,铜镜恢复如初,折射出来的光怪陆离消失殆尽。
片刻,江信敲门,道:“前面有人求救。”
“救!”
“可是……”
“出去!”
江信虽然心中极其不情愿,但是姜树宏,他还是惹不起。
佛寺山上,王立一脸震惊,在脸上竭力遏制的怒意中,颈上青筋暴现,压低桑线呵斥下人道:“什么叫找不到!找不到不会继续去找啊!废物!废物!”
広愿端眼瞥了他一眼,王立便不敢再造次了,甩袖旁观。
“大师,这次除魔虽然尚未成功,那么后续……”林雄居道。
広愿坐在议事主席上,悠悠地吹着热茶,在金红的袈裟下,衬托出脸上病态的苍白,但声线依旧有力,他勾起嘴角笑得十分邪魅,“见笑了,佛门出孽徒,至于那孽鬼,暂且罢了。”
王立差点尖声道:“大师,孽鬼一日不除,一日不得安宁呐,生者自危,死者不安!”
“你是在质疑贫僧吗?”
王立脸色变了变,“不,不是的,大师,只是他……”
林雄居拉住他想要继续的话头,沉思道:“多谢大师,连日的做法,你也辛苦了,我等就不打扰大师的休息,先行告退了。”
広愿含首。
官府后院,白素裹地,衣纸飘扬。
梁城守昏倒后,就再没醒来,家族血亲浅薄,丧事全靠府中下人操办,老陈作为城守老友,自然来送一程。梁老夫人一夜哭瞎了眼,神色呆滞跪坐在灵堂前,依依呀呀呼唤着城守和梁有田。
老陈俯身相劝两句,虽然也知道只是过过人事,对梁夫人也没什么帮助,但人在面前孤苦伶仃的,纵使见惯生离死别的老伍作,心里也是挺不好受的。
“夫人,节哀顺变吧,让大人和少爷一路走好。”
“抓住了吗?抓住了吗?”梁夫人全凭触觉,一把扯住他的衣摆,涕泗横流地哭诉着。
“嗯嗯,都送上山上,被広愿大师处死了,放心吧,大仇已报。”老陈善意地说。
“好好好!!”梁老夫人哭着哭着就大笑不已,嘶哑的笑声在空旷的堂前回荡。
花笠醒来后,十分惊喜,他以为会又去阎王府报道了。结果,带着叫嚣的疼痛感醒来,并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他咋咋昏沉的双眼,转动眼睛环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咦~好熟悉呐。他满腹疑惑,肚子就先发制人,长长的呜鸣声控诉着五脏庙对祭品的需求。
“有人吗?你好!喂!”
门外木门瞬间掀开,江信黑着脸站在外面,声音不带温度地道:“怎么?”
花笠艰难咽了下口水,“那个,和我一起上船的朋友呢?”
“吃饱睡了。”
“哦。我饿了,可以找点东西喂我吗?”花笠眨巴着眼睛道。
江信:“……”
“我还是叫醒你朋友!”
不多时,源冉子一脸不爽地光脚嗒塔走来,嘴角出还带着可疑的水迹,和尚外袍穿得东倒西歪,没好气地说:“找死啊!”
花笠自知有求于人,气焰就弱了,虚虚地问:“出家人慈悲为怀,你祭我五脏庙也是渡我过苦海嘛。”
“屁!你瞧瞧。”源冉子把他锃亮的脑袋垂下。
“?”花笠疑惑地保持沉默。
源冉子继续指着自己的脑袋,无疤无痕,“我还没受戒。”
“哦,预备的佛门中人,嗯,好好渡化我,争取早点受戒,荣登佛家仙列。”
源冉子:“……”
“说实话,还没知道你法号呢。”
源冉子没好气道:“没法号,就叫源冉子。”
“那李子芹呢。”
源冉子指了指别在腰间的葫芦,“藏在了里面,她进不来,也没法放出来,不过不用担心,她在里面待得很好。”
花笠看着他的葫芦,“你还挺多法器呐,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的。”
源冉子脑袋上警惕的两条耳朵竖起来,捂住葫芦和手腕上的佛珠,“妖孽,你又想打什么注意。”
花笠发誓等他手脚康复的一定请他吃顿爆炒栗子,还真患有迫害症了,稍稍好奇一下,居然臆想成居心叵测。
源冉子又道:“都是师父留给我的,告诉你呐,不想死就别动什么歪心肠。”
花笠见他太紧张了,两人就没法好好交流,便挑起话题,毕竟以后还要靠他照料,便想促进下感情,道:“你师父真疼你呐。”
“妖孽,我知道你和师父有过节,你敢诋毁他,就马上灭了你!”
花笠:“……”算了,还是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