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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花满楼与白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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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地落于整个江南,不一会儿,花满楼所住的百花楼已是白茫茫一片。
清晨,花满楼意识清醒时便愣住了。他怀里抱着的人是谁?何时出现的?而他又为何察觉不到?
怀中之人呼吸平稳,可见还在睡梦中。花满楼吸吸鼻子,桃花的清香瞬间充斥鼻腔。他的手慢慢地从怀中人的脊背往上移,料子舒适的长衫,丝绸般触感的长发,身躯硬朗不似女子。
“公子?醒醒。”花满楼摇着对方的肩膀。
白真缓缓睁开眼,见到‘折颜’很是开心,他想告诉‘折颜’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男童咬得他好疼。可又想到既然是做梦怎么会疼呢?
噌得坐起,被子滑落腰间,白真马上被寒意侵袭,这种感觉更让他怀疑事情的诡异。抬起似梦非梦中被咬的右手,白真被手腕上的疤痕吓到。
他的手腕上不是血迹斑斑的咬痕,而是经过岁月沉淀下形成的旧疤,淡粉色的一圈,触摸时有凸起。
“公子是何人?为何睡于花某的床上?”
在白真思索间,他认为是折颜的男子已经下床穿好了衣物,现负手说话。
他可以肯定,眼前比折颜年轻比折颜瘦弱的男子,一定是折颜。白真相信自己的感觉,错不了。试探性地说,“我是白真。”
“白真?”这个名字花满楼没有听过,但是说话之人的声音,他却是有些耳熟。
这疑惑的语气分明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折颜失忆了?看着也不像啊。他这模样就像是在过着另一种人生,完全不似上神折颜的样子。
“说来你或许不信,我大概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白真裹紧被子说。
“我信你。”凭着气息,花满楼可以判断出对方不会武。因为自身的原因,就算睡觉他也会对周边的环境有所觉,没有出神入化的武功又没有迷药的痕迹。又因熟悉的声音,他更加肯定,对方没有恶意。
“谢谢你信我。”白真微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花满楼,这里是我居所——百花楼。”
百花楼?他怎么会从夏日的树林黑夜,一下子到了冬日的百花楼?实在诡异。
“这是我新做未穿的冬衣,你试试,不知合身否?”花满楼从衣柜中摸索出一套厚衣。
白真看着花满楼的身形,“小了。”他穿上后果然袖子短了一节,不过暂时可穿。
“既然如此,我们去成衣坊挑现成的冬衣?”花满楼自己穿上斗篷,又为白真拿了一件新斗篷,颜色均为白。
白真略带窘迫的说,“我身上无银钱。”除了自己,他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唉,比他历劫时还‘清白’啊~
“成衣坊是花某家中所开,白兄无需客气。”
这个花满楼一看就是有钱之人,现在他一穷二白也不知会在这里待多久,不如…“花公子缺小厮吗?”不如跟在花满楼身边。
花满楼马上便明白了白真的意思,他摇头,“百花楼内只有一个做杂事的仆人,花某并没有小厮,白公子也不是做小厮之人。你若无处可去,可在百花楼住下。”
正合我意,白真笑着应下。
以前,不管青丘和桃林下多大的雪,有仙法护体,白真也不觉得冷,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要被冻成冰人了。
花满楼观察入微,让成衣坊的伙计拿的都是保暖极好的冬衣。白真挑了个顺眼的颜色便急忙换上,这才暖和了许多。
百花楼内,花满楼照顾着花花草草,而白真则托着腮看着他。在这住了三日了,他既没有被怪力吸走,也没有回到北荒的府邸。渐渐的,白真也就随遇而安了。
花满楼和周围的邻里相处不错,白真很容易就打探到了他的身份。
江南花家第七子,家世富贵却独居于一座小楼。最最重要的是,他自幼失明。当白真知道这一点时,心内的震惊无与伦比。他是真的没有看出花满楼眼瞎,实在是他太过正常了。如上街时,白真没有注意到的过往行人,花满楼都会提醒他,拉着他避过。又如此刻他细心的照料着花草,谁能看出他眼有疾呢?
花满楼转过身,他感觉得到白真一直看着他,坐下倒了一杯茶,“真真,为何我每次照料花草时,你都盯着我瞧?”
“七童,你的…眼睛真的治不好了?”凡间的医术当真治不好吗?
“这些年来,我爹寻遍名医也未能治好我的眼疾,真真莫再劳神了。”
因为白真自幼跟着折颜,所以对他的医术也习得一二。可惜他现在并不是白真上神了,不然对治疗花满楼的眼疾倒不是难事。
“有人来啦~有人来啦~”
说话的是一只停在树梢上的鸽子,白真坐直身体,等着来人。还好他原身是只九尾白狐,否则连兽语都听不懂了。
花满楼对白鸽说的话一无所知,但他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抬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七少,属下有事禀报。”来人大腹便便,作揖说道。
“钱掌柜请坐,慢慢说吧!”花满楼示意刚倒的茶水。
“这…”钱大掌柜迟疑地看了一眼白真。
白真明白,这是要他避嫌的意思。刚想找借口离开,花满楼便按住了他的手,“这里没有外人,钱掌柜但说无妨。”
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笑意,这花满楼还真是无条件的信任于他了,白真心情不错。
钱大掌柜点头坐下,从怀中拿出一小叠银票,“最近大通钱庄收了许多这样的银票,属下不敢压住此事,所以前来禀告七少。”
花满楼一手拿一张放在鼻下闻着,白真也拿了两张来,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同,“这不就是一模一样吗?有什么不对的?”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当初印刷银票时,为了方便管理,所印的票号都是不同的,也就是说世面上的银票每一张都是独一份的。”钱大掌柜解释。
“原来如此。”白真拿出剩下的银票,一一看过票号,发现都是同一个号码,“为何会出现这么多的人字九百八十二号?”
“在下也不知。七少,事态严重,若任其发展下去,钱庄必亏损非常。”
“我爹可知道此事了?”
“属下第一时间便禀告了老爷,老爷却说此事交于七少负责。”
他爹莫不是看他太过清闲了?扬唇一笑,花满楼答应下来,“这些假银票放我这儿,你先回钱庄,这事我会调查的。”
“是,那属下告退。”
花满楼额首。
“七童,你要怎么查?”
花满楼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后,将桌上的银票放入怀里站起身,“我们去衙门。”
“好啊!”他还没有上过衙门呢,这第一次还真新鲜。
“等等。”花满楼叫住急着走下楼的白真,拿起一旁挂着的斗篷,披在他身上,“你畏寒,出门一定要好好护着身体,否则生病了,有的你受得。”
白真拢拢帽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花满楼平日谦谦君子的样子与此刻念叨他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此刻的他倒是和老凤凰重叠了。也不知道折颜对他的情况了解没有,云生该会通知他的吧?
“真真?”
“嗯?”
“走了。”
“嗯。”
白真经常带白浅去人间玩耍,但是却没有进过衙门,所以这头一遭颇为新鲜。
花满楼在与县太爷商议假银票的事情,白真便在外面到处看看,幸而他是花满楼带来的人,捕快也没有为难他。
“公子好。”
寻着声音,白真看到了院墙处的小东西,“你…”白真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站岗的捕快离这较远,他轻声说,“你不是那时候的白鸽吗?”
小白鸽呼扇着翅膀停在了白真肩上,“是啊是啊,公子厉害。”
白真笑着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想不到一只小白鸽竟然也会奉承人,“你找我有事?”
“公子救命,公子救命~”
“你莫不是一只披着白鸽外皮的鹦鹉?为何学着鹦鹉说话呢?”让他听着十分诡异。
“好朋友鹦鹉,好朋友鹦鹉,被抓被抓。”
“所以你要我救命是救一只鹦鹉?它在哪里?被何人所抓?”
“茶馆茶馆,鸟笼鸟笼。”
到底是一只低级的飞禽,能说出大致意思已是不易了。白真点点头,“等离开这里后,我便同你去救它。”
“真真要去救谁?”
“呃…”不知何时,在屋内的花满楼已商量好事情出来了。白真看了看花满楼身后,衙门的人站在不远处,他小声地说,“去救一只鹦鹉。”
“鹦鹉?”花满楼挑眉。
“等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对了,假银票的事情怎么处理?”
花满楼高深莫测地说,“从源头着手。”
“银票的源头?印刷?”白真一点便通。
“聪明。”花满楼赞许。
“我一向聪明。”白真翘起下巴。
花满楼憋着笑,“嗯,真真聪明。”
停在白真肩上的小白鸽突然叫了起来,花满楼听到的是叽叽喳喳叫,而白真听到的是…
“公子聪明,公子聪明~”
…这阿谀奉承的小东西!
衙门口。
“花公子,我们飞龙铁马一定会抓到朱停归案。”两位捕头齐声说。
“朱停虽不是幕后黑手,但却是此案的关键人物,劳烦两位了。”花满楼作揖。
“花公子客气了,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