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少年少年》思田小惠

202、忍无可忍了

　　“幸村部长？!”中岛惊愕中带着一丝惊悚，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幸村应该早就已经完成复健出院了，现在他怎么还会在这里看见他。
　　中岛印象中的幸村永远是最可靠的存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群中最光彩照人的那个。哪怕是在生病最黑暗的时候，幸村依旧保持着微笑给予他们力量前行。
　　可是眼前这个羸弱的人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对方病床上的名片中岛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什么时候幸村变得这么狼狈了。
　　幸村枯瘦的身体在宽大病服的掩映下越发单薄，药品顺着细细的输液导管流入他的身体。虽然还在笑着，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笑容有多勉强。
　　指尖上细密的针孔和手臂内侧的滞留针让中岛明白现在幸村离康复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甚至应该还在病情的最危重时期。
　　“这位同学我们认识吗？”幸村的笑容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就像他每次在面对外校对手一般毫无温度，“不识的话别这么叫，我们不熟。”
　　“对不起，是我的错。”中岛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忘了既然自己在这个世界和原来的自己不一样了，那么别人肯定也会改变。然而这个改变实在是太难让中岛接受了。
　　无论是在立海大网球部的学生时期，还是在职业网坛的拼搏日子，幸村一直给予了中岛很大的支持，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幸村中岛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现在却……
　　中岛心里一阵冰凉，他从未想过幸村有一天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然而他也没办法解释，毕竟这个世界里的中岛和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中岛道歉之后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无论是他还是幸村都没有再开口调节气氛。直到他们进入梦乡，两人都保持着相对无言的状态。
　　心里想着事情，旁边又是上辈子最熟悉现在最陌生的前辈，中岛根本没办法好好入睡。不到两点中岛就惊醒了，
　　“唉......”中岛听着病房内仪器的嘀嗒声越发烦躁，“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去啊，难道我要一直留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了吗。”
　　中岛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没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的答案。无边无际的孤独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中岛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如果只是原来的那个世界中岛还可以勉强安慰自己从头开始，反正重生还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可是现在所有的人事物和原来都是不同的，中岛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现来面对曾经的“故人”。
　　中岛没睡好，旁边的幸村同样也睡得很不安稳，病情的折磨让他一直在床上翻滚，偶尔还会有细细的□□声从他的口中溢出。
　　一开始中岛还有心情烦躁自己现在的处境，到后来他就只剩担心幸村一件事了。中岛紧紧地盯着各项仪器的数值，时刻准备着帮幸村叫医生过来急救。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值班医生带着护士进来帮他们做检查。中岛这边医生并没有纠结太久，只是帮他换了一瓶药水就宣告结束。
　　而幸村那里就复杂多了，从各种血检报告到时时ct检测，几个医生将幸村围在中间问了又问，生怕有哪点遗漏耽搁了病情。
　　“幸村君，手术之前的这段时间请务必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再偷溜到外面的网球场了。”护士小姐不放心地叮嘱，“中岛君你要好好看着幸村君。”
　　“我知道了。”中岛在心里苦笑。这么固执的幸村别说自己现在对于他只是陌生人，就是上个世界并肩作战了那么久也没人能看住他啊。
　　医生走后病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中岛只能听见两人浅浅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让中岛有些喘不过来气。
　　虽然这个世界和中岛经历的不一样，但是他不知道幸村原来发病时是不是同样经历了这么狼狈的时刻。难道以前这些时刻都是幸村一个人扛过来的？
　　中岛很难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敢去想象幸村在那个夏天究竟承受了些什么东西。本来以为他们已经帮幸村分担了痛苦，结果仅仅是以为吗？

　　中岛的药水只有一瓶很快就挂完了，他索性离开这个压抑的病房出去透气。途中中岛看见幸村扶着墙在走廊里一步一挪的往前走不放心地远远跟上去保护，没想到竟然让他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是幸村君吗？”中岛听到熟悉的字眼全身一僵，“真是可惜啊，以他的身体就算手术结束也不可能再打网球了吧。”
　　中岛瞳孔一缩，原来高成功率的手术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吗。不过他也没时间震惊了，同样听到真相的幸村摊跪在地上，像一个破娃娃一样了无生机。
　　“部长!”中岛赶紧冲上去检查幸村的状态，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给他。房间内的脚步声向中岛说明了医生马上就要出来，为了避免被医生发现他索性抱起幸村三步两步冲回病房。
　　“别去，我真的没事。”幸村拽住了要出门找医生的中岛，神色中满是恳求，“陪我说说话吧。”
　　“好……”中岛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心软了，幸村的恳求他们所有人都很难拒绝，“那如果你不舒服了一定要说出来，我帮你叫医生。”
　　“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幸村的话让中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如果你知道会拖到这个时间才做手术，还在住院期间各种逃院？
　　然而中岛也没再反驳这个世界里的幸村，他明白现在对方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中岛给彼此泡了两杯红茶，静静地等待幸村的故事。

　　或许是因为已经在中岛面前显露过最脆弱一面的缘故，这次的幸村已经没有了昨天晚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如果忽略掉他眼睛里的“公事公办”，中岛还以为上个世界的部长又回来了。
　　幸村抿了一口红茶先提出问题：“中岛君你会打网球吗？”
　　“当然，打的还不错。”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中岛会不会打网球，但是原来的中岛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心理素质超群技术稳定的他在职网上的表现相当不俗。
　　“这样啊。”幸村的声音里有几分落寞，“真希望能和交手啊，可惜的是我可能没机会了。”
　　“不是的，一定会有机会的。幸村前辈您一定会好的。”中岛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隐忍的悲痛。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天在给幸村过人天赋的同时还要把这么严重的病带给他，这不得不说是命运给他开的一个很大的玩笑。
　　“身为部长却不能上场比赛本来我这个部长就已经很失职了。”幸村叹息了一声，“我还以为手术之后就能继续打网球带领立海大三连霸，可是现在……”
　　“现在也一定可以，幸村前辈您肯定能做到。”中岛在说服幸村也是在说服自己，“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而部长你也可以重新开始打网球。”
　　“这么相信我啊，可是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了。”幸村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手术的成功率很低，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我当然相信您，因为您是幸村精市啊。”中岛忍了又忍还是把后半句话说出来，“无论是怎样的绝境都能撑过来，在球场上您是会发光的。”
　　“谢谢你啊，中岛。”幸村长舒了一口气，一直堆积在心中的重负终于有所缓解。
　　他已经压抑的太久了，所有人都可以烦闷顶不住只有他不可以，无论什么时候幸村都必须保持着骄傲自信成为立海大支撑着立海大前行。
　　三连霸本来就很困难，再加上幸村作为部长却不能上场只能自己的队友拼搏，同样当过部长的中岛都能想象出幸村的压力有多大。
　　当时高中联赛他带领立海大冲击六连霸的时候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连后面的大满贯决赛中岛没这么紧张过。当时的他已经作为主力代表日本队征战多年世界杯都尚且如此，更别说现在幸村还是在生病最脆弱的时候了。

　　中岛的感冒本来也没多严重，在幸村动手术之前就已经结束治疗出院。出院后中岛安安稳稳地回学校继续上课，只是在课余时间会去俱乐部练习球技。
　　中岛没再折腾回网球部的事情，他希望自己能不去打扰别人的生活。毕竟这个世界里的中岛虽然运动天赋也很不错，但是是不会打网球的。
　　到了关东大赛决赛那天，中岛一个人偷偷溜到一个角落看立海大和青学的比赛。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中岛早就记不清具体的比赛细节。就算知道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那个不一样，可是他还是觉得相当不对劲，什么时候立海大的比赛会打的这么纠结了。
　　丸井桑原和青学的临时组合打的难解难分，仁王柳生和青学的黄金组合不相上下还能勉强说是他们恶趣味发作的结果，可是柳前辈怎么可能会输给乾贞治？
　　看着青学看台区的一片欢腾，中岛很难理解柳莲二怎么会把比赛打成现在这个结果。立海大三巨头的眼界和经历都和普通正选不可同日而语，也就不了解的外人会相信青出于蓝这种话了。
　　然而后面的比赛更加颠覆了中岛的认知，不二仅仅是用膝盖球就把他们的王牌切原打到精神崩溃，而后期一个人留下的真田更是输给了对方的一年级新人越前龙马。
　　当裁判宣布青学拿到冠军的时候，中岛整个人都是懵的，立海大关东不败的记录竟然在这里终结了吗？
　　没时间去安慰已经难过到极点的“原队友”，中岛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医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幸村手术的日子。
　　中岛不敢想如果幸村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立海大丢掉了蝉联十五年的冠军时会有什么反应，以对方的性格应该会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自己一个人身上了。
　　他知道自己劝不了也没有立场去劝幸村，但是他还是想帮幸村分担他的痛苦。中岛到医院的时候幸村刚从麻醉里醒来，唯一让人欣慰的是手术和自己那个世界里一样很成功。
　　“能请你先出去吗。”中岛听到了幸村将痛苦压抑到极点的声音，“我不想再听什么下次了!”
　　“部长……”中岛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过道里的阴影处不知所措。
　　“啊!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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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上一章的作话，幸村是立海大的部长也是立海大最不好接近的一个人。他把立海大网球部的所有正选当情人，这是只有他亲近的人才能得到的待遇，第一次见到他的中岛不可能和他有进一步的交流。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中岛刚入部的时候我写过他受到部里的质疑没有断过（就是没人干涉），而且幸村也说过他需要通过考验才能成为他们的接班人。可以说如果中岛拿不到前辈们的认同，他也就是一个激起部内竞争的鲶鱼，如果不能适应他绝对不可能继续当正选。
这章中中岛没有直接回部里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人不是他原来那个世界里认识的那些人，他很难面对这些最熟悉的陌生人。关东大赛的败北或者说幸村的痛苦才是推动他回网球部的动力。
同样是作为部长，同样经历过各种赛前的紧张，中岛很能理解幸村因为自己不在场丢掉冠军的痛苦。所以就算这个幸村不是他最熟悉的那个部长，他还是会回网球部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