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月三十一

4、第4章

　　东门叶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双手十指叉在发中，手肘支在膝上——很痛苦的样子。他的身体微微发抖，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阿火坐在东门对面，十足一副冰山脸。
　　我端了两杯水给他们，三个人在客厅里形成一种几乎窒息的气氛。
　　虽然我不明白东门叶说的话，可是我能隐约感觉到这件事和我有关。我偷偷瞄了一眼阿火又迅速低下头，难道我和阿火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福尔叼着仓鼠跳上我的腿，在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后将仓鼠安置在它身边后眯起了眼。摩斯蹲在我脚边，闪着怒气的猫眼瞪着福尔——小家伙忌妒了呢。猫就是这么善妒的动物。为了扶平摩斯受伤的心灵，我小心地弯下身，抱起摩斯，不料摩斯用力一蹬，跳出了我的怀抱，消失在阳台上。
　　阳光斜斜地从落花流水地窗射进来，桔色的阳光让我感到有些冷。
　　阿火沉默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冷淡地看着东门。感觉到被注视的东门抬起头来，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吐出一句：“对不起。。。。”
　　阿火“腾”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拎住东门的衣领——他的力气大的吓人，手背上的青筋像是太要爆掉一样。
　　气氛一下子变得箭拨驽张，阿火的愤怒像火山一样随时会爆发。
　　“。。。。东门，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我出乎意料的平静，“。。。。我也想听一听呢。。。。关于我不知道的事——”
　　“。。。。”
　　阿火看了我好一会儿，狠狠地把东门推向沙发。
　　东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痛苦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
　　东门说，我和阿火原来是一对恋人，由于阿火是玄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早和某一名门千金定下婚约，阿火为了能和我相守不惜舍弃继承权，玄氏无奈之下请来催眠师对我进行强迫性的心理暗示，最终达到了他们的目的——阿火从我的记忆中彻底消失了。东门为了保护我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带我离开了有阿火的那座城市。。。。转眼三年过去了，阿火一直寻找我，终于。。。。
　　真是老土的故事呢~~~我在心里暗自笑了起来。
　　“之后，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多么美好的结局。”我抬起头，看着东门，“可是，只有在童话中才有事，怎么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呢？”
　　“——白天，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
　　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怪不得见到阿火时会对他产生好感，可是。。。。我真的是王子要找的公主吗？
　　“白天。。。”
　　“——我不管你是否记得我，只要我记得你就好。我可以找最好的催眠师来帮你恢复记忆，总之，我不会再离开你。”阿火强势地将我圈在他的双臂之中，福尔发出一声惨叫，叼起仓鼠跳到地上向我不满地叫着。
　　我静静地看着阿火认真又坚定的眼，手不由自主地拂上他的眉，他的眼，心里泛出一阵涟，我竟真的不记得他了。。。。
　　阿火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温柔又怜惜，“以后的日子，我会陪着你。”
　　东门手揽住阿火的肩，用力拍了拍，“那么，白天就拜托你了。”
　　我白了一眼东门，抽回手，“——你就好像是从来没有进入过我的生活中一样，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记得。。。。”我看着阿火的脸，无奈地笑了一下，“不如，就这么办好啦，你回到你的世界中去吧，离开这里，去承担你对家族的责任，我由继续过我未完成的日子。。。。反正，我也记不得你。。。。”
　　我没忘记我是一个绝症病人，我不知道上天还能给我多少时间，迟早要分离，迟早会痛苦，倒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长痛不如短痛。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让他陪着我浪费他的时间。
　　“你——”东门惊讶地看着我。
　　阿火垂下眼，”你是不想拖累我是吗？”
　　“——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伟大！我说了，我不认识你，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一个陌生人，你该上哪儿上哪儿去。。。。”糟糕，心里怎么会这么痛呢，深吸一口气忍住不哭。
　　“东门的话你不相信吗？！”
　　“。。。。”不敢抬眼看他，怕泪水被他看见，“不是都过去了吗？”我假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去看他。”。。。。有什么信不信的。。。。“
　　咬了咬牙，“明天这前你最好离开我家。”
　　“——白。。。。”
　　“东门你也走！”我转身进了卧室，靠在门上，泪水流了满脸。我听到有关门的声音。
　　是谁走了呢？还是两个人都走了。终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呢。。。会很寂寞吧？

　　今天还真是辛苦，身心俱疲。没想到我还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有一刹那我甚至觉得，虽然我忘记了，但是一定还是会留下丝毫的痕迹吧。。。。
　　我从书柜的第二层取出几本日记本，我拿着它们的手紧张地抖起来。坐在桌前，紧张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不知道这记载着我几年大学生活的日记本里是否会有阿火这么一个人，虽然东站不会骗我。。。。可是，我却固执地认为一定要亲自去证实才行。
　　翻开其中一本，几乎每一页都有写阿火的名字，手指摸在毛糙的纸页上，心情真是说不出的复杂。一个曾经那么久那么深地参与过我生命的人，怎么就会不记得了呢。。。。？
　　——我想拥有那些让人幸福地可以流泪的感情，我想。。。。
　　早上八点，一夜未合眼的我一点困意也没有。
　　走进客厅，透过落地窗看到阿火在庭院里除草。我静静地倚在窗前看着他。
　　他没走。。。。真好。
　　那些和你在一起的记忆。。。。那些过去的。。。。未到来的。。。。都不重要。。。。现在，请让我看着你，只要静静地看着你就好。因为。。。。不想再失去。。。。
　　谢谢你，这么地爱着我。。。。
　　阿火站起身面向我，见到我在注视他，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走到我面前，说，“早上好。”
　　我知道，我又多一个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我要和阿火在一起。
　　我靠在阿火胸前，听他有力的心跳，喃喃地说，“谢谢你这么爱我。。。。”
　　“傻瓜！”
　　阳光那么热烈地照下来，我幸福得有些眩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