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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引子

      白伊伊,非典型北方人,胡同里出名的慢性子。出生那年,她本想安安静静做个九零后美少女。奈何她妈着急,一咬牙一跺脚,不说二话,一声怒吼将她生在八.九年那个凛冽的冬天。

      听说那天东北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好多平房都推不开门。白伊伊她爸接到电话砸碎了粮库主任办公室的玻璃,从窗户一路跑到医院。

      后来,她爸因为这件事没评上当年的先进工作者,家里因此损失了一百块奖金,而这也成了白伊伊的终生印记。

      她小名叫“冈冈”。

      出生那年是第四套人民币发行的第三年,百元大钞还是蓝色的,背面是井冈山全景。就连“伊伊”也是源于一百元“一”的谐音,一切就是这么自然的发生了。

      听老人说,从前一百块足够一大家坐在炕头儿过大年。现在,一百块,也就是两个人平常馆子里的一顿平常饭菜。

      不是“冈冈”不值钱了,而是从前总在改变。

      从前,白伊伊以为全世界的冬天都下雪。后来,她听说方楚去的南方,那里冬天会下雨。

      “方楚,你将来打算学什么啊?”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白伊伊低着头,眼里升起雾气模糊了视线。
      “文学吧。”

      “为什么?”
      她抬眼,隔着阳光,那人脸上有暖霭。

      方楚问她:“你以后打算学什么?”
      “我妈让我学医。”

      脚下铁轨震颤,她声音本就细小,又恰好被身后响起的汽笛声掩盖。白伊伊站着没动,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恶狠狠的回头瞪着呼啸而来的巨大的黑色的,也同样瞪着她的火车头。

      电光火石间,方楚纵身,揽着她的肩膀把她从火车道上拦了下去。

      “没事吧?”
      白伊伊皱着眉,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又好像哪里都不舒服,一颗心狂跳,喘息间她问他:“你可听清了?”
      “什么?”
      “我就知道!”

      她咬着嘴唇气,从未有过的气急败坏,向着火车开走的方向跑,好像要跟它拼命。好在,方楚抓住了她的校服领子,任凭她手舞足蹈。

      “我听到了。你要当兽医。”
      “是医生!医生!”
      ……

      方楚,白伊伊的邻居,虽然只比白伊伊晚出生一天,但听上去是完全的新时代,因为他的生日是一九九零年,一月一号。

      若不是白伊伊出生那天大雪封了他家的门,说不定他们会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这就是命运吧。

      我们的生活早已习惯了平凡的更迭,而时间却像块儿石头,总会刻下那些不动声色又值得纪念的日子。

      001

      阳光从左边窗子照进南向会议室,会议桌上右下角的手机反着光,妨碍徐磊的视线,他下意识眯起眼睛,点了下屏幕,八点五十八分。

      “开始了吗?”

      恰巧接通的电话里传来谨慎的声音,悠悠的,好像从门缝里刚挤出来。

      半米之外,台下的人仰着头,和电话那边的人一道等他回答。

      他需要调整状态,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了一声,“各位稍安,我们这支广告片的内容策划总监,白伊伊女士,马上就到。”

      大厅里维修师傅拎着黄色警示牌走向白伊伊,“姑娘,麻烦让一让。”

      “这是?”

      师傅说:“没看门口告示吗?今天例行检修。”

      “你听到了吗?”

      白伊伊边回话,边走向楼梯间。

      作为文化传播公司的老板,徐磊不得不承认白伊伊实在难得,难得到常让他有想包养她后半生的冲动。那人一脑门子的奇妙想法,属于放在办公室桌上就能当招财猫使的主儿。可有时候,她那慢到令人抓狂的性子,也让他恨不能想钻到她身体里看看。

      但又一琢磨,还是作罢。

      徐磊自诩是个烟火气十足的男人,而白伊伊,太清汤挂面,除了那颗漂亮的头包裹着深不可测的脑洞以外,浑身上下没点儿“像样”的东西。皮肤倒是透亮白皙挺招人爱,但人瘦的像豆芽菜,前后看上去真心差别不大,放到一群没发育完全的中学生里,勉强像那么回事。

      可她的年纪要是懂事早,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私以为白伊伊这种“阿弥陀佛风”还是和看破红尘的男子在月下谈谈人生理想和诗词歌赋为好。

      徐磊轻声说:“不急,你还有两分钟。”

      这句回应完全出于故意。

      “我可是爬楼梯啊。”

      一般人上楼的动作都用“走”来形容,白伊伊的“爬”让徐磊想到了蜗牛。蜗牛爬楼梯,大概就是吭哧吭哧的样子。

      他突然笑了。

      台下的人莫名其妙的看过去,而他,眼睛盯着手表,撬动嘴唇,轻念道:“十,九,八……”

      会议室的门倏尔推开,徐磊转过头。

      还真是狗急了跳墙,蜗牛急了也会飞。门口出现一个俏丽的人儿,素白的脸上娇红的小嘴儿,一双眼睛像浸了水的玛瑙,眼珠黝黑,眼神嘛,有点儿小倔强。

      白伊伊从徐磊面前走过,额前细碎的刘海儿微微一动,那眼睛便是死盯着他,嘴里还默声嘀咕什么。

      光看口型,徐磊再熟悉不过。

      每次要白伊伊加班赶创意的时候,他耳边净是,“姥姥的香蕉皮。”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诅咒大概是反噬了。

      白伊伊架着两条竹竿腿走向最后一排,表面瞧不出什么不妥,但她的步子比平时还显缓慢。她把存着影片的移动硬盘交给播放人员,徐磊也跟着从台上下来径直走到后面。

      “要不要去医院啊?”

      “谢谢你,大慈善家。”

      看她一脸鄙夷的样子,徐磊正言道:“我可不是猫哭耗子。你要是提前几分钟来,也不至于把鞋跟跑断。”

      白伊伊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非要叫我穿高跟鞋来,我能磕磕绊绊这个点才到?而且还……”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脸突然红了。

      徐磊低声道:“而且还怎么了?继续说啊,咱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白伊伊不用正眼就瞥到旁边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气得牙根痒,恨不得把刚才跑楼梯时摔断的鞋跟卯他头上,让某人血溅当场,然后再报复性的把他踩在脚下,高呼一声:“爽!”

      “摔傻了?”

      白伊伊回过神,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啊。”

      “不是因为我才摔倒的吗?要不要我负责?”

      白伊伊抚了抚心口,平复情绪。

      徐磊这人,当老板真是没的说,自打她进公司以来,从没克扣过工资,而且补贴奖金一样不少,尤其到年底的时候,她都把他奉为神。

      等一下,散财童子,到底是不是神?

      白伊伊思考着,管他呢,就算从前不是,现在这个年月指定是。

      反正冲着这哥们的优点,他嘴贱的毛病白伊伊也是能忍则忍。不过,作为公司的招财猫也该有招财猫的霸气。

      “门在右边。”

      一个声音从她齿缝里透出,微弱却有力。

      能如此含蓄叫老板“滚”的,白伊伊大概是第一人,那种满足感让她顿时神清气爽,腰板拔得倍儿直,看样子连脚踝的胀痛也轻了许多。

      人说“春风得意马蹄疾”,那人要是得意呢?

      大概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是往上走的,连睫毛也跟着翘起来。

      徐磊瞧着她的侧脸,无奈的摇摇头。

      屏幕亮了,会议室跟着暗下去。

      幽暗中,一束光从中心辐射,大视角下,黄色的阳光叠着落叶堆积到一辆黑色老二八车上。能想到从秋天开始展现青春主题的估摸着也只有白伊伊。

      徐磊瞟了她一眼,她倒是看得入神,真事儿似的。

      “青春,如同两个车轮,在各自脚下滚出不同的痕迹。只要你想,它便能从秋天滚过冬天,滚到你渴望的那个夏天。”

      屏幕上淡入的文字主题明确,一看就是个自行车广告片。

      亏她想得出来。
      等等,春天呢?

      徐磊一脸狐疑,看看屏幕,又看看白伊伊,她啧了一下,轻声说:“别燥!”

      “春天留给横梁,载着你心爱的姑娘。”

      画外音一落,影片里出现两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敞着校服,衣角在风中飞扬。没多久,就听见“哐”的一声,几片叶子从树上震落,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沙沙声,是脚踩在落叶上,越走越近。迎面来的人,模样渐渐清晰,上身穿着灰色马甲,下身是藏蓝色工装裤,头上顶着中年男人的噩梦——地中海式残余发量。

      后面的男生躬身向前,只顾着心疼那撞歪的车轮,顺嘴揶揄道:“靠你大爷。”

      另一个男孩儿不动声色,向着来人恭敬的唤了声,“大爷。”

      镜头正好切换到一双透着死亡凝视的眼睛,跟着骂人的男生颤巍巍的喊道:“爸!”

      中年男子一脸尴尬,扬手追着不孝子喊打。

      屏幕上泛黄的场景混着会议室里嗡嗡的低笑,氛围热闹起来,又听得画外音柔和的叙述着:“青春是不断向前的路,不曾回头,就已走远。”

      眼前的画面随着午后的阳光渐行渐远,不断延伸的视角只留下父亲躬着背站在原地,望着两个骑行而去的少年,又回到叶落的大街。

      阳光在他们身后,风吹起,短发飞扬,衣角飞扬,落叶飞扬。

      “骑士自行车,给你速度,不惧时间,追回青春。”

      听见最后这句响亮的文案,白伊伊不自主的闭上了眼,默念道:“败笔啊!”

      会议室的灯亮了,徐磊推推她,介绍说:“这是骑士的负责人,王总。”

      “王总。”白伊伊睁开眼,立马摆出笑脸,金主爸爸,“呵呵呵。”

      “白小姐才貌双全,难得难得啊。”

      “哪里哪里,我做的远远不够,贵公司最后一句文案才是神来之笔。”

      从前,课本上是谁说君子不能为五斗米折腰的来着?白伊伊压低眼光扫过坦荡的胸膛,一下瞧见脚上的高跟鞋,才想起,这话不是对她说的。

      所以这小女子就更加心安理得赞美对方的高瞻远瞩,英明神武……

      直到散会,王总被她夸得合不上嘴,就差把他们公司这辈子的宣传策划案都交给白伊伊了。

      等把人送走,白伊伊站在门口,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一声叹息有多长,徐磊没留意,但感觉她好像要把心肝脾肺肾都掏出来抖抖一样。

      “我还以为你这刚失恋就打算嫁给王世发呢。”

      白伊伊纳闷,“谁?”

      徐磊说:“就是刚才被你夸得地上没有,天上难寻,英明神武的……”

      “停!”回忆起刚刚的自己,白伊伊非常不安,她沉思着,低声说:“讲好了下一年的合作。到时候记得叫阿娇把提成打到我账户上。”

      徐磊怼了她一下,说:“还以为你在想什么好事情。阎王爷何时欠过小鬼钱。”

      白伊伊不理他,一心盘算着骑士公司将近一年半的宣传费,满脑子都是哗哗的流水,鼻尖仿佛都嗅到了点钞机散发出来的臭味儿。

      钱啊,是个好东西。

      闻着臭,拿着美。

      她眯起眼乐呵呵的说:“今时不同往日,你也知道我失恋了,总不能情场失意,职场也失意吧。我的账号是……”

      “滚滚滚!你看你浑身上下哪有点儿失恋的样子。”

      白伊伊反问:“失恋什么样?”

      “惨样!就算不哭天抢地,也是浑浑噩噩,哪有你这么个精气神。”

      “幼稚。”白伊伊冷哼哼两声,“都是我中学玩过的老梗。”

      “中学?你中学就谈恋爱了啊?那可是早恋!有没有被教导主任抓过啊。”

      “是暗恋。”

      白伊伊一瘸一拐走去电梯间。

      “我下午请假,去看病。”

      “什么病?情伤?”徐磊故意逗她。

      只见不远处的电梯间里伸出一条腿,“工伤。顺便把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都打到我账户上。”

      走出办公楼,白伊伊看了眼她先前停在路边的车,又打算叹气,可一张嘴就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不就是失恋,又不是世界末日。

      初秋的正午还带着夏热的残喘,相比于外出,人们更愿意聚在大楼里吹空调,街上的计程车多到不招手就停。

      “姑娘,走不走?”

      白伊伊问:“师傅,不打表给你十块钱,载我去最近的医院,你看行不?”

      “你可真逗。” 司机笑了,“我这车起步价就十一。”

      “您空跑是一趟,拉着我也是一趟。况且,我还能陪您聊个天,您也不用顶着大太阳白跑不是。您仔细想想,这买卖不亏本。”

      不知道是觉得去医院的活少不了,还是觉得白伊伊这一通胡说八道有道理,司机师傅竟然真的同意了。

      白伊伊坐上车,司机前后看看路,说:“离这最近的医院过去至少得十五。”

      “我不介意多陪您聊五块钱的。”

      师傅笑得无奈,大概他也是此刻才认清自己是那个上了“贼船”的人。

      车开起来,司机问:“你这是在这儿实习啊,还是上班啊?”

      白伊伊嘿嘿一笑,“我都二十八了。”

      “呦!那年纪可不小了。”

      白伊伊一脸尴尬,“您要是这么聊五块钱的,我还是下去吧。”

      司机笑呵呵地说:“看着不像,看着不像。你不是京西人吧?”

      “我老家在东北。”

      “东北?”司机歪过头打量了一番,“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打南边来的呢。说话细声细语,也没口音。”

      “我在南边上了四年学,又在这工作了六年。”

      “一个人?”

      白伊伊想了想,“算是吧。两人的时候也跟一个人一样。一个人的时候可不就是一个人。”

      身经百战的老司机机敏的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并勇敢地指出来,“分手啦?”

      白伊伊摸摸心口,“您还是让我下车吧。”

      “别啊,我这车可是五星服务标兵,绝对不能半路卸客。”

      “您真敬业。”

      “啥敬业不敬业的,为人民服务呗。到了我这岁数就明白了,这人活着就是劳碌命。我们家前年在城西拆了四套房,想着终于可以不用上班了吧,一呆还出毛病了,成天往医院跑。现在每天出来开开车,活动活动筋骨,又自在又舒服。”

      白伊伊难平胸中憋闷,抽动嘴角笑的有点儿勉强,转而瞧了眼摆在副驾驶前面的资料卡,司机姓名:郑小钱。

      呵,还真是谦虚。

      她虽然配合着大叔自由飞翔的人生态度,在一旁美好的呵呵笑,两只手却像鸡爪子似的翻腾怀里的包。

      这会儿但凡能找出一把刀,哪怕是指甲刀,她发誓她也要在这车里了结自己。不然怎么弥补省的几块车钱连房子里一块儿瓷砖都买不起的跌份儿。

      好歹她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正经大学生,竟然羞愧到连房奴都不是。

      这太不正经了!

      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到了医院,司机一边对她说再见,一边立马招呼着刚上车的乘客,真是生意兴隆。

      “难不成是姓的原因,所以钱都往一处跑?那我这辈子岂不是没什么希望了?”白伊伊伫立在急诊楼前,拿掌心狠狠拍了拍脑门。

      “让一让!”

      她被刚从救护车上下来的人群撞了个趔趄,幸好路过的人搭了把手。

      “谢谢。”

      白伊伊盯着白大褂上的胸牌看。

      “张雪竹。”医生报出名字。

      “京西医院,三甲!”白伊伊关注的显然不是医生的名字,她忿忿道:“一定是报复我少给了五块钱。”

      “有医保,哪里都一样。况且,我看你这脚扭得不轻。”

      白伊伊不自觉地看向脚,问:“严重吗?”

      “扭伤引发坏死,说不定还要截肢。”

      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起伏的声音,大概就是医生的诊断,永远的轻描淡写,也永远叫你提心吊胆,甚至惊心动魄。

      “截肢!”

      白伊伊惊诧的目光全然缩在眼前这张脸上,黑色圆框眼镜透出来的端肃神态,和刚刚的声音一样,足够让人信以为真。

      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瞳孔在放大。

      “诶!”张雪竹摇了摇正发晕的白伊伊,“我开玩笑的。快去挂号吧。”

      “啊?”

      白伊伊一时反应不过来,“好歹是个医生,有你这么吓唬人的吗?亏得我坚强,不然死在这,算你们的,还是算我的?我可是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下面好像也没什么人。但是,我还有一条狗啊。我要是驾鹤西游了,你有没有想过,单身狗有多可怜?”

      她瞪着眼,这些掏心窝子的斥责之言,一句也没敢说出口。

      “哈哈哈,张医生,您真幽默。”

      从小到大,白伊伊最怕去的地方就是医院,就连开在她家门口的诊所,路过时,她都是绕着走。毫不夸张的说,她一见着穿白大褂的,两条腿就打架,秒怂。

      不过,她认,跟医生叫板,大概是会要命的吧。

      张雪竹见她身上恢复了力气,撒开手,转身要走。

      “张医生,您不就是骨科的吗?能行个方便不?”

      她不光认怂,还一副媚俗样,奴才样,简直是鲁迅先生口诛笔伐人物的活化石,可又有什么办法?这是几千年埋下的种子啊,到她这断了香火,也说不过去。

      张雪竹头也不回地摆手说:“我要去吃午饭,科室有医生。”

      “吃饭?”脚上的疼刺激着白伊伊心里的愤慨,可回头看看三甲的大牌子,又点头说:“对对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饭重要,吃饭重要。”

      她拖着废脚,去排队挂号,心想亏得当年和老妈斗智斗勇没学成医,让她这颗炽热的小心脏里还保留着一丢丢人性。

      “三十八号。”

      “诶,来了。”

      白伊伊真的好恨自己这种不自觉发出的声音,乖巧不足,讨好有余。

      护士看了眼里面的门诊,回头说:“你先在门口等一下。应该马上就结束了。”

      她眼泛笑意,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点头。

      “医生,我盆骨疼。”

      诊室的屏风后面传来娇滴滴的一声。

      护士忍不住往里瞧。白伊伊为了不破坏刚刚树立起的乖巧形象,憋着笑,整个人抖成了筛子,不成想和刚回头的护士对上了眼。

      俩人虽强忍着,但唇齿间都发出嘶嘶的笑,似有窃意。

  • 作者有话要说:  你好,2018
    仙女们,还好么
    有微博的小仙女们可以去关注一下作者君的微博:瞳颜无计 (《小甜牙》连载结束后会在微博抽奖。接档文《他似烈火灼心》也会不定时抽奖~~具体抽奖方式奖品会在微博公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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