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药可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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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病了。
从某一日醒来，我便知道，自己生病了。
水？不想喝；药？不想服；营养餐？不想吃。
躺在床上，我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被一点一点一点地剥离，护士推来的给我注射营养液的小车上，清晰地倒映我苍白孱弱的模样。
“哈莉，你快快吃点吧！不要在逼自己了！”娜莎的眸子里盛满心疼，想要劝说我认真的对待生活。
“谢谢你，娜莎。”我尽力垂下头颅，不去看娜莎的眼，“但我真的、真的不想吃。”
我是真的不想吃。
因为我知道，若我太健康的话，他是不会来看我的。
我想见他。
“……”劝说无效的娜莎出去了，我知道，她是去和医师商讨我的新的注射液成分，所以……
“我好想你……”如今的我连蜷缩自己的身子也做不到，只能勉力捂住自己的脸，将含糊不清的语句隐藏在枯瘦的手指里，“艾里，我好想你……”
原谅我此刻的软弱吧，我实在是太想、太想他了。
我不应该对他发脾气的，更不应该和他说“分手”的，他那般的骄傲，又怎可能会回头呢？
我更加不想吃东西了，注射营养液的针头也被我屡次摘下。
我开始陷入昏迷。
有几次从昏迷被人救醒，娜莎都在一旁守着。看到我醒来，她的眼里满是惊喜，也有担忧、心疼和为我不爱惜自己而生起的愤怒。我看她几次张口，似乎要说些什么，又因着我孱弱的身体屡次放弃。
我很感激娜莎，但我还是想他。
他为什么还不来看我呢？对了，娜莎说了，他是叛徒，是背叛国家的罪人。他来自别的国家，是那个国家派来的卧底。娜莎还说，他接近我，是为了我父母留下来的一份绝密资料。
我知道那份资料，那是爸爸妈妈用一辈子得到的数据，能够造出一种新武器。杀伤力巨大的它会成为战场上的“新宠”，轻易决定一场成败。
我也知道，娜莎来到我身边的目的也是为了那份资料。
我想起来了，但我好像还忘了些什么。
“娜莎？”娜莎又来看我了。虽然她和他原先都是政府在爸爸妈妈去世后，为了他们的资料而派来我身边进行监视和保护的，但我知道，她是真心的。我相信她。
“？”娜莎的眸里是真切的疑惑。
“我知道，‘A-S’在哪里。”“A-S”是那份资料的代号，哪怕低着头，我也能感觉到房间里另一个人忽然一滞的呼吸。我决定说下去。“我把它给你，给你们。你们能不能、能不能把他还给我？”
娜莎是知道他是谁的，当初我们在一起时，作为唯一能分享我这份喜悦的人，娜莎还极其不爽的揍了他一顿。
我以为娜莎会答应的，至少，她会选择和政府商量一下。反正，只要把他还给我，将“A-S”给出去也没关系。和他相比，“A-S”也不算什么了。但我没想到，娜莎的第一句话会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一句问话。
“你都想起来了？”娜莎的语气很奇怪，但我无兴趣去深究这些奇怪。又或者，下意识忽略？
“嗯。”我漫不经心的道，“我知道他是卧底，也知道你们控制住了他。但我能不能用‘A-S’换他？”
我知道他们会答应的。我很自信。
“……”娜莎的神情很复杂，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又在出口时替换掉。别问我如何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
“好……”
娜莎带着资料的信息走了，我也带着娜莎的承诺心满意足的休息。也许承诺不是娜莎的，但，谁管它呢？反正我知道，他会回来，这就够了。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刚刚和艾里在一起，娜莎因为这事还揍了他一顿，但我们还是一起出去野餐。
我记得那个时刻，一切都美好的犹如梦境：艾里在做野餐前的准备——作为三人中唯一的男人，他不做谁做呢？哪怕知道娜莎是比他还厉害的特工，我也还是拉着娜莎在树下，像一对普通的闺蜜般谈话。
当时我忽的想到一件事，说是特工们的名字只有自己和上级才能知道，别人从他们口中听到的都是假名。是真的吗？我询问着娜莎。
当时艾里离得很远。天是悠闲的蓝，云是悠然的白，花啊草啊树木啊慵懒的伸张着身子，被气氛渲染成五颜六色。娜莎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柔软又真实：“艾里的是真的。”
她没说她的是不是，但这样柔软的娜莎，已足够叫我忘记询问。
梦还是醒了，我眼前是病房里一成不变的白。
我有点失望，但很快来不及失望，因为我注意到，床边坐着的他。
看来我真的要注意下自己的身体了，明明他就在我床边，我又怎能忽视呢！一定是刚醒来还不大清醒的缘故！
“哈莉！”艾里的脸上是我不习惯的严肃与我不喜欢的伤痕，明明以前他只会宠溺的看我，了，脸上也绝不会带有伤痕。“你怎么能这么不珍惜自己！”
我缩了缩自己，觉得自己很委屈：“还不是你一直不来找我，我、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这么久没来看我！还有、还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话到后面我反而理直气壮起来了。毕竟、毕竟他让我担心了好久，我很害怕，害怕他会像父母一样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艾里不肯吭声，带了伤痕也不掩俊朗的脸一片肃然，铁了心不想告诉我。好吧，既然这样……
“艾~里~”我眯着眼睛，刻意拉长的语调里是两个人才懂的胁意。
“唉——”艾里叹了口气，不得不妥协，“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任性的小公主当女朋友了呢！”“小公主”是我们两个还在一起时他对我的昵称，因为他说我是象牙塔里的公主，需要他的认真呵护。他会认真保护我。
有志一同的，我们忽视了“分手”，也忽视了那些不在彼此身边的日子。艾里像以往一样，揉了揉我的头，像是没听到我说的那句“还不是你宠的”一样，继续往下说，“你知道的，我是别的国家派来的卧底，为了那份资料……接近你。”他歉疚地看着我，眼底是满溢的深情与歉意，我愣了愣，旋即转过头只当没看见。
“但是我……爱上了你，”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有点不好意思，难得的不好意思，我继续偏过头，不叫他瞧见我眼中的喜悦。“所以我背叛了我的国家，想要真正成为你的国家的人。可是我毕竟有案底在那，本来我应该被关押起来的，可娜莎为我求了情，政府让我以功代罪……这就是我为什么长时间不能和你联系的原因，也是我脸上带伤的原因。”不知不觉中，我已转过头看向了他，也看见了他眼中深深的爱意。
“抱歉，”他与我对视，眼里的感情绚烂明亮，“我不是故意迟到这么久的，小公主，原谅我。好吗？”
“哼！”其实我已经不生气了，但我不打算告诉他，“看你的表现。”
“好！”他笑起来，是叫我心动的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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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好吗？”娜莎站在病房外，通过一面单向镜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有什么不好的，艾里已经死了，再让她这么下去，她就该下去陪艾里了。”娜莎身边是一位穿着黑西装的男子，墨镜挡住了他的脸，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否如语气一样淡漠。“好了，‘A-S’拿到了，你的任务完成。以后不用再接近她了。”
“……好。”娜莎，或者说，纳莎莉低下头。两名特工转身，离开这间病房。在他们身后，单向镜被渐渐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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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后，一位护士拿着注射单走过，心里极为纳闷，怎么会有人要求给病人注射“XX”（一种致幻剂，终生不可逆转其所带来的致幻效果），上头还同意了呢？看样子，已经注射了有一段时间了。
护士叹了一口气，手里的注射单被收在衣袋里。她的目的地是碎纸间。
那张注射单上，写着哈莉的名字。
病房里，病弱的少女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无药可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