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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28 ...

  •   杜若飞走近的时候,凌非下了车,前者给后者点上一根烟,像是后生见了前辈,脸上三分敬畏,三分对他腿伤的担忧,剩下的全是见到他时的欣喜。
      杜若飞这两年在圈内风头正盛,号称“少女杀手”,一张几乎所有女生都暗恋过的校草脸,配上脱衣有肉的几块肌肉,迷妹多得好几火车都拉不完。
      看他对凌非这态度,凌非是没说谎了。
      两人就在窗外闲聊,左小烟只觉得心脏砰砰砰的快飞出来了。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镜子,补了补口红,又在自己脸上捏了一把。
      是爱豆!不是做梦!
      杜若飞好听的声音一句一句传入耳朵,左小烟只觉得触电一般,她飞快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跳下车,笑着走到正在聊天的两人面前。
      “您好,”左小烟向杜若飞伸出一支手,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狂喜,红唇勾起,“我是左小烟。”
      杜若飞先是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倚着车门抽烟的凌非,笑着问:“非哥,这位就是……”
      “嗯,”凌非吸了口烟,目光从左小烟春光满面的脸上掠过,把烟徐徐吐出来,“她就是我电话里跟你提的人。”

      杜若飞点了下头,礼貌地转向左小烟,伸出右手握住她的手:“左小姐您好,我是杜若飞。”
      两手相握的瞬间,左小烟把头向后仰了仰,生怕一个没出息又流鼻血。
      杜若飞那张精致的脸近在眼前,左小烟咬紧了牙,却绷不住脸上的笑:“你哪儿还用自我介绍呀?你不知道自己超级火吗?我也是你小迷妹呀!”
      “是吗?那我真是非常荣幸,”杜若飞说话很温柔,脸上挂着单纯的微笑,“左小姐您也长得很好看,很有气质。”
      左小烟脸一红,幸亏杜若飞松开了握着的手,要不然她的鼻血马上就要喷薄而出了。
      两人继续你一句我一句地商业互吹,一旁的凌非实在没耐心了,他把烟蒂捻灭,轻飘飘地抬头看向两人:“见一回就吹完了,下回见聊什么?”
      “……”

      杜若飞尴尬地笑了笑,赶忙走到凌非身边:“瞧我这脑子,就顾着聊天,把正事都忘了,那非哥我们先进组里吧?”
      “嗯。”凌非顺手把烟蒂扔进垃圾桶,右胳膊架起拐。
      杜若飞见状就要上前扶,凌非摆了摆手:“你在前面带路。”
      杜若飞看了一眼左小烟,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表示意会,扭头向左小烟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率先往剧组方向走。
      看到自己爱豆被甩脸色,左小烟嗤了凌非一声,正准备走去杜若飞旁边,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声:“左小烟。”

      “干嘛?”左小烟回过头,不满地皱起眉。
      “过来。”凌非站着没动,直勾勾地看着她。
      “过去干嘛?”
      “过来扶我,”凌非语气淡淡的,“腿疼。”
      “……”左小烟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杜若飞,顿时来气,大步走到凌非跟前,嗔骂,“你是不是有病啊!”
      嘴上虽然骂着,她还是搀起了他的胳膊,凌非的左胳膊顺势绕过她的脖子,很不客气的,身体一半重量都压了上去。
      “凌非,你是猪吗?怎么跟死猪一样沉啊!”左小烟刚刚超过凌非的肩头,他又比她壮很多,没走几步她脸上就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被气的。
      “没办法,”垂眸看向那张泛红的脸,凌非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个子太高了。”
      “要点脸吧你!”左小烟扭头剜了他一眼。
      凌非勾唇,淡淡地笑了一声。

      杜若飞主演的这部电影叫做《乱红尘》,讲述的是民国年间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穷小子薛思漾爱上了已有婚约在身的富家小姐苏自尘,苏自尘人生平平淡淡的前十八年因为这个少年的闯入而掀起波澜,对薛思漾炽热的爱,她逃避过,拒绝过,可当那个没有感情的婚期真正到来,她发现自己的心也早已跟着那个风一样的少年所沉沦。
      大婚前一日,举城欢庆,薛思漾忽然出现在苏自尘的闺房内,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走,那一刻,苏自尘再也无法忽视内心真正的爱。
      苏自尘的逃婚让亲家宋家蒙羞,宋家是军阀世家,在上海滩的地位无人能及,苏家让他们丢了人,他们便断了苏家所有活路,扬言上海滩三年之内不再有人姓苏。

      家族被连累的消息一直在十日后才传入苏自尘的耳朵,那也是她和薛思漾发生关系后他消失不见的整整第十天。
      苏家没落,苏自尘没脸回去,她在一间破败的小屋里苟活,怀着深爱的男人的孩子,可他深爱的男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薛思漾,成了宋家的大主管,权倾十里洋场,放眼整个上海滩,十人中九人都要尊称他为一声“薛二爷”。
      直到这时,苏自尘才终于明白,那个曾经许诺她一生一世的男人,从头到尾不过是在利用她。
      他利用她报当年被灭门之仇,利用她帮助宋家铲除苏家,利用她达到自己飞黄腾达的目的。

      如梦初醒,苏自尘整日以泪洗面,甚至喝药想要让肚子里的孽种胎死腹中,可当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里。
      孩子没了,她还活着,是薛思漾救了她。
      他不光救她,还要娶她。
      婚后,苏自尘几度想要寻死,都被薛思漾救了回来,他在十里欢场荒唐度日,却唯独不准她死。
      她死了,他向谁来寻仇,她死了,他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
      一次争执,苏自尘无意用刀子划破了自己的脸,一道长长的伤口从眼尾一直蔓延至嘴角。
      苏自尘笑了,似是解脱。
      那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薛二爷流泪,他寻遍名医,却无人能治她的伤,原因是“夫人心已死,伤口恐怕难以愈合”。
      哀,莫大于心死。
      心已死了,要一副皮相,又有何用。

      后来,苏家一名家仆带来了苏老爷临终前的家书,原来当年薛思漾家族被灭门一事是宋家所为,苏家只是做了替罪羊。
      知道真相后,薛思漾彻底崩溃,他几近疯狂地赶回家中,却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
      他送苏自尘的旗袍,胭脂,耳环……所有礼物都在,她一样也没带走,甚至连第一次相见他送她的那副画像,她也一并留在了家中。
      薛府处处都留着那女人的香气,那女人却像一抹香魂,不知飘向了何处,薛思漾没有去找,因为他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她。

      五年后,在薛思漾功高震主之前,他亲手杀死了叱咤风云多年的宋老爷,十里洋场风云变幻,人人只顾自保和重振家业,薛思漾也在被追杀前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和当年苏自尘离开一样,身外之物,他一样也没带,只带了当年她替他裹手伤的那条带血的纱巾。
      坐在去北平的火车上,望着瞬息万变杀戮横生的上海滩,薛思漾满脑子都是和苏自尘初遇时的景象。
      那年他弯腰捡起她掉落的手绢。
      那年他送她一副亲手绘制的小像。
      那年她用手绢温柔地包裹好他的手。
      那年她心疼地吻过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
      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

      故事的最后,薛思漾在北平车站下车,车站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潮汹涌中,他四顾茫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这时,一个女人与自己擦肩而过,一朵绣着蝴蝶的玄色手帕掉落在他的身边。
      ……

      这是《乱红尘》的最后一镜,也是左小烟今天要来演的戏。定好妆后,导演跟杜若飞和左小烟口干舌燥说了好半天,左小烟在剧本上认真地标注记录,听戏的间隙抬头看一眼坐在休息区抽烟的凌非一眼,心里突然不知道什么滋味。
      这镜戏的确不长,但从导演的认真程度和在整部戏的作用来看,这绝不是凌非口中什么“就一镜,随便谁演都无所谓”的戏。

      “你走什么神?”导演张红没好气地瞪了左小烟一眼,“今儿最后一场了,赶下午拍完就收工了,你别给我添乱,别以为自己有人就为所欲为,能演演,不能演趁早给我走人!”
      左小烟已经很久没被导演这么骂了,有点不习惯,但这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又让她莫名想哭,她赶忙回神:“导演我错了,您继续说,我一定努力!”
      “红哥,小烟姐头一回来,肯定有些紧张,您别急。”杜若飞在一旁替左小烟开脱,“您继续说,我们肯定好好配合,争取不NG一次过。”

      “这还差不多。”张红这才勉强敛了脾气,继续说戏,“你们记住了,这个和薛思漾擦肩而过的女人就是苏自尘,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换了容貌,整个人看上去淡定从容,和以前被囚禁在薛府时的气质截然不同。”
      “少女过,心碎过,当一切往事如烟,她早已放下了过去,就算那个男人重新出现在生命里,她的世界也不会再掀起任何波澜。”
      “故事最开始就是薛思漾帮苏自尘捡手绢,可两人的心境和当年是截然不同的,当年薛思漾是利用,是复仇之计的第一步,苏自尘是少女,是情窦初开。”
      “现在,浮华散尽,薛思漾心中是爱,是执念,他什么也不想要了,他从那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出来,只带了苏自尘的手帕,若飞,你能听懂吗?”
      杜若飞点点头:“懂。”
      张红说着,看向左小烟,情绪越来越激动:“但是苏自尘呢,过去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过得很平淡,没有爱,没有恨,就算认出了薛思漾,她还是会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小烟你能听懂吗?”

      “嗯,”左小烟边记边点头,蹙着眉抬头,“导演,那她领着的那个孩子,是薛思漾的孩子吗?”
      “是,当年她离开薛府,就是因为她发现又怀上了薛思漾的孩子,可她已经和当年不一样了,孩子是无辜的,她对第一个被她伤害的孩子感到内疚,她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张导,那最后薛思漾到底认出苏自尘了吗?”杜若飞问。
      “他觉得熟悉又陌生,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至于有没有认出来不重要,在演的过程中你自己拿捏,情绪到位了,自由发挥就好,这是一个开放性的结局,结果到底怎么样观众自己去猜就好,总之你们只要演出两个人再也不可能,就足够了。”
      “好。”左小烟和杜若飞一起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好,那酝酿一下情绪,准备开始。”张红说完,站起身朝摄影机和场务那边打了个响指,“准备开拍!”

      “小烟姐,加油。”杜若飞需要先拍一镜戏,临走在左小烟肩上拍了拍。
      “加油!”左小烟朝他比了个拳头。
      杜若飞笑着握拳,后退着进了场。
      左小烟站起身,把剧本按在胸口,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
      “害怕?”耳边突然传来痞气的一声,左小烟回头,只见凌非单手着拐,嘴里斜斜地叼着半根烟。
      “才没。”左小烟看了一眼凌非刚才坐的位置,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自己这边来了,问,“走这么快?腿不疼了?”
      “要不是医生以死相逼,我估计拐都不用拄了。”凌非把烟移开唇瓣,笑着吐了口白雾。
      “臭屁。”左小烟偏头,淡淡地笑了一声。

      “男主就位!”场务那边有人喊了一嗓子,“女主五分钟后准备入场!”
      “我要过去了。”左小烟指了指拍摄场地。
      “嗯,”凌非抿了下唇,顿了顿,说,“别紧张。”
      “呸,你哪只眼看到我紧张了?”左小烟说。
      “嗯,和男神对戏,别NG太多次,”凌非吸了口烟,慢慢俯身,凑到左小烟跟前,把一口烟徐徐吐了出来,“丢你的脸,也丢我的。”
      这话太暧昧,两人的距离也太亲昵,左小烟只觉得脸上一热。
      “好了,”凌非说完,直起身子,伸手在左小烟头上抚了一把,一脸痞气地向身后瞥了瞥,“去吧。”

      那动作让左小烟浑身一愣,她红着脸,木讷地抬手把被揉乱的发丝整好:“刚弄的头发,又乱了。”
      “不是冬天重逢的吗,这样正好,”凌非轻笑一声,抿了抿唇,又低声说了一句,“这颜色,好看。”
      “我,我知道。”左小烟低了低头,“其实……我觉得你演薛思漾挺合适的。”
      “嗯?”凌非问,“为什么?”
      “你的气质比杜若飞更适合点吧,这种深沉的角色,他其实……有点驾驭不了,而且那位大老爷也姓宋,薛思漾一开始也是为了报仇……”
      “你是想和我对戏?”凌非打断她,挑了下眉。
      “……当我没说。”
      凌非笑了一声:“去吧,你演技很好,自信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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