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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亲爱的,别胡闹:英雄的,第一步 ...

  •   First step in heroism——don't be a prick. ——Cheryl Wendy Darling
      当英雄的第一步,别这么混蛋。 ——谢丽尔·W·达灵

      自然界万物都讲究一个平衡,而魔法,正是一个需要等量交换的过程。一个咒语或符咒发动的过程,作为效果的交换要奉献出的可能是施术者自身的魔力,可能是制作这瓶魔药所要添加的种种珍贵材料,也可能是一些更难得的东西。但无论如何它总有代价。

      一旦违背,那要付出的就更多了。

      当我违背我的守则信条,手上染了鲜血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大事不妙。从肺腑脾脏各个部位升腾起的如同切碎揉烂般的剧痛席卷着我的理智,医院三楼,一整条走廊十余个暴徒四肢抽搐着倒地不起的同时,我也无法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双膝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腹部。

      这种剜心蚀骨的痛楚我只体验过一次,那一次比这次还要痛,是仿佛灵魂从头开始被人用斧子劈成两半的痛,是让我昏迷不醒数日,徘徊死亡边缘两个多月的痛,无法相提并论。但我没料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再经历这种违背信条而惨遭报应的痛,可以说,我从不认为有一天我会出手伤人。

      我猜人总会经历曾经的自己无法料想的瞬间。

      赶来支援的不知名社会治安管理者,穿着蓝红色紧身衣的男人腹腔被人开了个大洞,我觉得现在我们两个人的疼痛感受应该不分伯仲,只不过我并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得那么轻易,但他会。普通人类的生命太过脆弱,我得救他。

      我费力伸出右手,施展漂浮术想要将他转移到隔壁随便某件空病房中,但这个小小的漂浮术现在我也十分不顺手,他的身躯几乎是贴着地带着血平移进房间里的,而我也支撑不住,吐了一口血。

      我吃力地爬到病床前,用内线跟卡特小姐联络,还好,她躲在二楼的杂物间反锁着门,只在逃窜的时候跌倒擦破点皮,仍没有大碍,听到出现新的伤员,身为夜班护士的卡特小姐义无反顾,决定冒险上楼为他治疗。我让她多给我带了几只医用吗啡,她迟疑了片刻,这才应声说好。

      五分钟后她来到我所在的病房,对这位治安管理者进行应急医疗处理。

      “我让你带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去摸口袋:“你最好只用一点点。”

      “我们最好先确保你们大家都活下来,”我的态度很坚决,“快给我!”

      我在她震惊的注视下将一整只药剂全注射进去,但我还是嫌药效发作得不够快,又注视进去半只。

      过了半分钟,我终于可以顺畅呼吸,也还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虽然一下子麻醉整个疼痛中枢同时还能维持清醒意识十分不现实,而且我仍然可以感受到疼痛,但现在的状态已经足够好了。

      我的魔力以一种我本人能够感知到的速度在我体内消减,这种虚弱感即使是减轻疼痛也无法避免的,不过还剩一些,足够撑到援军来了。

      环境简陋,卡特小姐对他严重的穿孔伤无能为力,只能先保住他一口气。这也足够好了。他能活着就已经足够好了,只要能打破那个噩梦,就已经够了。

      我让卡特小姐先去安全的地方避难,以免这里再被攻陷,遇到敌人,让她无辜受伤。而我自己在她走后,将整间房用我最后的气力下了道防护咒包围起来,终于气力不支,再也提不起一丝可以下咒的魔力。我所能做的一切就只有等。

      吗啡使我的痛楚缓解很多,我只用和清醒的神智作对抗就可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粗重的、仿佛老旧风箱的喘气声减弱,隔绝了外界的枪声和呼喊,房内忽然有了一瞬难得而又诡异的静谧。这种静谧使我吓出了冷汗,从手指尖到头发丝,一瞬间都僵硬了下来,而眼泪就这么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我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到底还是没能阻止噩梦的重现。

      我绝望地趴在床边,将一切呜咽和撕心裂肺都含在胸口,不予泄露,却听见一个疲惫的声音开了口,气若游丝,却吊住了我的一线希望。

      “我以为……咳,住在纽约的……咳咳……住在纽约的意义就是这里的人谁也不在乎谁。”

      被吊住了那一线希望的我,仿佛是命运手中的提线木偶,忽然之间就有了新的动作。我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身前连喘气都艰难的蒙面男子,哭得更厉害了,但我自己知道这是喜极而泣。

      “你没死?!你竟然没死!老天!”

      “你很怕……怕吗?”

      “老天我当然会怕!有谁愿意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死去,何况那个人还是来救他的!何况这个人还是我!”我的情绪被这一惊一乍弄得终于崩溃,我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我已经没办法再眼睁睁看着有人死在我眼前了,我受够了!我怕死了!这是我一生中最怕的事!”

      我将脸深深埋在双手之间,哭得撕心裂肺,因为有一瞬间,我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就连那种出离恐惧的感触也想起来了,在刚刚以为眼前的人也停止呼吸离开我的时候,这些压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一双手悄无声息、颤颤巍巍地碰到了我的左手,用轻到几乎感触不到的力道将我的手从脸前挪开。

      “那你以后就不要再怕了,因为已经……咳咳,已经有人成功做到了。”

      那只手心有些湿的大手将我的手轻轻包覆住的时候,我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我真的不用再怕了。我侧过头,努力在模糊的视线中去寻那双启明星一样的眸子,为了看清他的眼,我用力用袖子反手蹭了蹭眼睛。

      然后我看清楚了,他在冲我笑,眼睛弯成了很好看的形状。

      我努力想要扬起嘴角,却做得很勉强。我猜我现在看起来一定很糟糕不然他不会问我为什么如此担忧和害怕,毕竟好人总是会赢。

      “不是这样的,至少不是每次都如此,”我用低头来掩饰眼中的无奈和痛苦,“我比谁都清楚这点因为我有个……呃,朋友,对,他和你很像。”

      “昏迷和血流不止?”

      我终于被他逗得破涕为笑,点点头:“对,大多数情况下确实如此。他与坏人为敌,惩治邪恶,让他们没好日子过。”

      他也无声地笑了,笑着笑着,他的眸子黯淡下来。

      “那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好人?”他轻声道。

      我看向他。

      “刚开始他不知道,他质疑自己的每一步举动和每一个想法,他甚至质疑自己是不是应该随着当年的父母一起死去,而不是成为过去的幽魂,不被别人认可,或者成为一个没名没姓的面具,一个谁都能取而代之的代号、名字,他是后来才找到自己的路的,还有自己的爱人,”我冲他笑了一下,这一次是发自真心,没有强颜欢笑或者礼仪奉承,“我猜你也是一样。“

      他翠色的眼中闪动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在夜里那种深邃的翠绿色很让人沉迷。

      我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直到楼下传来一阵阵哀嚎和打斗的声音。

      “糟了,又一波人来了!”我倏地缩紧握住他的那只手,两只手心满是汗的手重合在一起。

      “你快离开这儿,这里是三楼……咳咳,你可以跳……咳咳……”

      “什么都别说了,也什么都别做!听我的!”我伸手做了暂停的手势打断他,努力做出镇静的模样,冲他笑笑,“你可以相信我,迈克尔!”

      “……等等谁该死的是迈克尔?你……你在干什么……你别这样……”

      他开始因为我解他皮带和紧身衣的动作有些惊慌无措,又加上我太着急,手又因为神志不清和恐惧直发抖,总是碰到他腹部的贯穿伤而痛得直喘气,完全没有反驳的气力。

      “你是!你的名字是迈克尔·罗宾森,我是你的妻子伊娃,你为了维护我的名誉跟人在酒吧斗殴而被人捅伤住院,除了惋惜那瓶打伤了你白白浪费的好酒以外我毫不觉得后悔,因为我从十三四岁还在上学的时候就深深爱上了你——时而火爆时而极端的爱尔兰人脾气和其余你的全部。顺便说一句,刚刚卡特护士听到我跟她讲到我编的这部分的时候感动得都哭了。”

      我用飞快的语速来掩饰紧张,最终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尽量用自己颤抖的声线表现笃定的决心。

      “听明白了吗?”

      他迅速冷静下来,压住我解衣扣的手的动作也迟缓了:“这确实是个好故事,洋娃娃。但你得回去了,你承受不住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回床上躺好我亲爱的,因为我现在是你在这世界上仅剩的机会了,”我冲他温柔一笑,终于将他的上衣脱了下来,扔出窗外,不忘安慰他,“噢,放心吧,你的口音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爱尔兰人。”

      他被我这一笑弄得怔愣,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我向他的面罩伸出手。

      “兰德小姐,你快点用你的魔法还是魔术什么的从三楼离开,趁着他们还没攻上来,你承受不住的。”他一把捉住我的手,我的指尖离他高挺的鼻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噢所以你确实想起来我是谁了,很好,那你更该相信我不会说出去而且附带一提我所承受过的比你想象得还要多。我说过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

      我一边说着一边挣脱开他的手,扯下对方的面罩,面罩下男人的真容令我一时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闭上眼,轻声叹息,再次睁眼时,又神色平静地笑了。

      “所以你还记得我,兰德小姐。”

      我当然记得他!有谁会忘记那个被家里人毫无征兆骗去相亲时遇到的对象,那个家里人的生意伙伴?我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张脸了,却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重新好好审视一次。而且……老天!我说不出话来了!我到底该说什么!我怎么面对他!这也太巧了吧,说是巧合都没人信!

      “这一层怎么这么平静?有谁先我扪一步来了吗?”远处楼梯口传来斯塔克先生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我们很熟悉,天呐此时此刻没有比他的声音更美妙的了!

      “搜!快点!夜魔侠他们一定还没有事!”

      “复仇者来了!我们得救了!”

      一股喜悦涌上心头,而我指的也不仅仅是获救。不等帕尔默先生回应些什么,我解了防护咒,夺门而出。我的双脚已经开始发麻了,只能跑得跌跌撞撞,冲几个熟悉的身影呼喊求救。最先发现我的黑寡妇叫住正往反方向跑去的美国队长和鹰眼,一同朝我跑来。而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可能要回岛上养几个月,可能一段时间内都没办法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但好在结局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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