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HP]亲爱的，别着急》江海沫

48、亲爱的，别着急：是好意，是恶意

　　斯普劳特教授说得对，这件事绝不可以这么算了。躲在这儿哭一点用处都没有，头发也不会重新长回来。

　　我去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把脸，冷静了几分钟，主动打开反锁的房门。

　　我前脚刚踏出门外，便被堵在门口的教授和贾斯廷二人包围，接触到他们的目光使我下意识抱住头。

　　而贾斯廷，他轻轻挪开我的双手，给我戴了顶渔夫帽，不忘用手仔细压平整。他用高大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教授一直跟在我身后，将她那双粗糙却温暖的手搭在我的双肩上。部分担心我的赫奇帕奇自发地跟在我们身后，即使被教授遣散了好几次也不为所动。这群人一直陪着我走出公共休息室，走上一楼。我们路过礼堂，那里还没到晚餐时间便已经聚集不少人，见到我们一小队人马路过，窃窃私语着。

　　至于他们的神情，我根本不敢抬头去看。

　　尽管斯普劳特教授气得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她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性，邓布利多校长正在和另外两位校长周旋，不便打扰，她所申诉的对象是同样拥有公平公正的副校长麦格教授。格兰芬多院长办公室虽然远在走廊另一头，但她显然也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和教授推门时除了她之外另外两位院长也已到场。

　　贾斯廷见状，退到办公室外，驱散了其他低年级，为我们关上了门。

　　“噢，过来孩子，让我看看，”一直搓着手，来回踱步的麦格教授朝我张开双臂，我走上前去，摘下帽子，“我的天呐……”

　　弗立维教授有些目不忍视，伸出纤长的手掌捂住脸。

　　教授们的表现令我觉得更屈辱，本已平息的眼泪再度汹涌。

　　“剪刀，或者工具刀，显而易见，”斯内普教授双臂环胸，独自站在一隅，冷眼旁观，“火焰咒或腐蚀咒会惊醒她，切割咒可没有狗啃似的末梢，对达灵小姐下手的人要的就是这种视觉冲击。”

　　“我的确没感知到残存的魔力。那么厚的头发如果一点点剪断应该稍微费点时间，你真的在这个过程中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或者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面对麦格教授的询问，我的一无所知甚至让我自己都感到羞愧：“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感觉到。连续一周都没睡够五小时，昨天又多熬夜了，我睡得很沉……”

　　“别道歉孩子，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弗立维教授走到我面前，努力伸手想去够我的肩，最后，在我手肘上拍了拍，叹气道。

　　“什么叫不是她的错？身为女巫对危险完全没有丁点警觉性，正因如此才会被人盯上，活该他们对你下手。”

　　“西弗勒斯！”

　　“我说错什么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懂吗？”

　　斯内普教授坦然迎上斯普劳特教授的视线，反问过后，目光下移，到了我身上。见后者下意识拽过我的胳膊，母鸡护雏似的挡在我身前，他有些厌倦地撇撇嘴。

　　“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次你就认栽吧，达灵小姐。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们就没办法从你的记忆中下手。至于那人的手段，更是没有痕迹可以追寻，下次长点脑子，别再那么蠢了。”

　　“无意冒犯，可今天如果受害者是斯莱特林的女孩子，想必你不会草率了之，”斯普劳特教授高声道，“我也不会！我们院的迪戈里先生代表霍格沃兹成为勇士，受到关注和赞誉，可转过头来，就有人对我们院其他普通学生下手，这次是头发，下次呢？万一那人割掉的是耳朵鼻子甚至是人头呢！你不觉得这件事的性质很恶劣吗？在这座学校里有太多的人没把赫奇帕奇放在眼里，没关系，我不在乎！但今天，此时此刻，我非常在乎，我需要个说法。”

　　斯内普教授眯起眼，双手自然垂下，他向前迈了两步，俯视着斯普劳特教授，一字一句地说：“我看你脑袋有点不清醒，斯普劳特教授，也许你该来点我特制的清醒剂。学生们正在用晚餐，还有一个半小时舞会就要开始，三所学校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霍格沃兹，你真要在这个关头因为一个蠢姑娘的破头发，一个没办法追究到源头的恶作剧，耽误我们的大事吗？”

　　我有些生气：“可以追究的，东西都在这个学校里跑不了，只要拿到所有的利器，麻瓜是可以做鉴定的……”

　　“我知道，基因，指纹，头发……不然你看这样怎么样我有个更好的方法——全校两千多人，每个人都取出他们的记忆来给我们挨个查验？你觉得办得到吗，正义的使者。”

　　我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我只是个受害者，我需要公平！但显然，只有我需要这一点。

　　“算了，唉，虽然没有什么办法……我们还是要分清主次的，说到底……损失的也只是头发，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什么不息事宁人呢？不然等到之后再说也不迟。”就连弗立维教授都这么说。

　　在斯普劳特教授回答之前，麦格教授已经抢先发话了：“不，损失的不只是头发，还有一柄发饰，显而易见是火焰咒，烧得通红软化，再弯折到变形。达灵小姐的发饰可不便宜，就算头发是小，蓄意损害财产也是大事了吧？”

　　说着，她看向我。

　　我点点头，从衣兜掏出被手帕包好的，残裂的发饰：“这是我妈请尚美按照花环的模样订做的。”

　　“小心放起来吧，回去重新打扮一下，晚餐多吃点，打起精神，我们得让有些等着看好戏的人失望才行，”麦格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这件事舞会之后我们一定会讨论出一个严肃的处理结果来的，对吧，各位院长？”

　　四人神情各异。斯普劳特教授还要留下来跟三位院长再聊一会，于是我先跟贾斯廷回到礼堂。现在我的心情多少可以冷静下一点了，也自知同一件事出于不同立场千人千面，何况这个时机确实不妙，如果对我恶作剧的人故意看准了这点，那他心机真的太重了。

　　之前我都在为断发而难过，而当稍微平复，又跟麦格校长提及母亲的礼物，对礼物的那份心疼后知后觉泛上心间，没能保护好母亲送我这么漂亮的礼物令我十分自责。我摊开手帕，坐在赫奇帕奇长桌中央，被前辈和同期生包围，接收他们的宽慰，有些心不在焉，更不要提吃一口东西了。

　　直到我身后传来男孩的低语，等我回神时他的咒语已经念完，魔杖在裂痕斑驳的发饰上绕了两圈，轻点，发饰瞬间恢复如新。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强效修复咒，三年级就能学了，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我是从赫敏那儿学的，只要眼镜没碎成渣，她总有办法复原。”

　　我迅速扭过头去，因为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声音还会对我说话。

　　“哈利！”

　　他垂眼看向我，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俊秀的脸显得恬淡而沉稳：“现在你心情稍微好些了吗？”

　　我用力点头，真要命，好像眼里又开始酸酸的了：“你不生我气了吗？”

　　我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听上去委屈巴巴。

　　“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别哭啊，哎，你别……天，求你别哭了行吗？我真的不生气了！”

　　但我哭得更厉害了，就好像积日来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似的，没办法，今天我的情绪本来就濒临崩溃，没想到还会有那么多朋友在。可哈利要受苦了，他完全不懂怎么安慰女生，皱着眉，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只好耐心跟我解释。

　　“其实上次你跟塞德里克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你被马尔福那家伙骗了，根本不知情。不仅如此，还一直帮我说话。”

　　我眨巴着眼，先是一愣，随后无名火起：“那你还一直不跟我说话！哈利·波特！”

　　周围一阵哄笑。

　　“你差点都跟自己院的同学闹起来，我觉得还是暂时保持距离比较好。我本想再等等的，但你今天承受的实在太多了，连我都看不下去，”哈利眉间的阴影更深了，“教授们如果查不到，不想查，我和罗恩赫敏帮你查。”

　　对面格兰芬多长桌，罗恩隔着我们这一桌，仰着头，指着再远些的斯莱特林长桌，食指随着话语一点一点的，毫不客气：“首先就从斯莱特林开始抓！我看他们左挑唆右掺和嫌疑最大！你先想好是给那人剃光头还是后脑勺剃出个形状花样，心形如何？”

　　赫敏狠狠拍了他胳膊一下。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韦斯莱！”德拉科低吼道。

　　随后很多斯莱特林被惹恼，纷纷声讨。

　　我分别看了看两位性格偏激的舆论推动者，一位狮子般瞪着对方不放松，将鸡腿啃得气势汹汹，一位毒蛇般目光凌厉，站在我和哈利对面，身后跟随者众多，潘西，克拉克，高尔，扎比尼……

　　我和哈利上下打量着德拉科和他的狐朋狗友，就像德拉科打量着我和我的“狐朋狗友”那样。

　　潘西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直到与我目光相接，匆忙避开，吸了吸鼻子。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眶有些红，眼睛润润的亮亮的，能掐出水那种，衬得她今天没有口出恶言，面露嫌恶的模样远比平时要好看些。

　　但我还是高估她了，当她眼神扫到我的身后，我的桌上，她立刻抿起唇，深吸了口气，脱口而出：“就算修好也没用，照照镜子去吧！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头发像狗啃过似的，丑到恶心，也配。”

　　“潘西！”德拉科侧过脸，拔高了音调，叫她的名字，眼波轮转，轻轻扫过我，他皱起眉，“何必照镜子，我们都知道她短发有多难看。”

　　说着，全然不顾我的羞愤，我的无地自容，他从衣兜内侧摸出个小玻璃瓶扔给我，要不是哈利眼疾手快先接住，真的就能砸到我额头上。

　　“看你这么可怜送你个好东西，”他仿佛再也憋不住笑，四下望着朋友们，笑得开怀，“特等的食用荨麻油——对头发好哈哈哈哈哈！”

　　他们挨个撞开我和哈利的肩膀，哄笑着大摇大摆地离开，哈利一直低头在瞧手中的小瓶子，深沉的脸色和眸光都在别处，被马尔福撞得一个踉跄也没回神。

　　“你！”

　　而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下是真的被刺激到了，二话不说，腾地站起身，从哈利手中夺过小玻璃瓶就想往德拉科头上砸。我发誓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勇敢也这么暴力，简直完全被感性支配了，忘了身为女孩子的矜持与教养。我真的敢砸他，就算我对他有点吃巧克力和豌豆的愉悦感，我也要砸！

　　可我难得一次的勇敢还没真正展现就被高我一个头的哈利按住，他毫不费力地伸手，又将瓶子抢了回来。

　　“等一下！”他在我眼前晃着小瓶子，低声说，“这个不能这么浪费。”

　　呵，他都说了是什么特级的，有钱人当然都用好东西，中伤他人时也要炫耀一下。

　　我冷眼旁观，胸口起伏不定，阴阳怪气地接话：“是啊，喝了之后对头发好，不能浪费。”

　　哈利皱着眉，再三仔细嗅了嗅，又不放心，打开瓶盖再来一遍。

　　“跟我过来，”他拉着我跑出礼堂，跑到寂静无人的一隅，这才松手，小声跟我说，“把它喝了。”

　　“你让我喝马尔福挖苦我，送的东西，你是哈利·波特吗？”我耷拉下眼皮，盯着墨绿色小瓶子细小的瓶口十分不情愿，那瓶口还在往外冒烟气。

　　“别的也就算了，我跟你一块砸，砸完再去劳动服务。但这个……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生发药水，配比精准的生发药水。我不知道那家伙从哪里弄来的，又打着什么没安好心的鬼主意，但这真的是好东西。我之前也想过你如果实在舍不得长发，之后可以买各种配料自己熬，书上都有制作过程，现在刚刚好，你就可以跟现在的样子告别了。当然，要是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觉得宁愿这样，也不想接受马尔福的东西，那就维持现状。我理解但……”他欲言又止，翠色的眼睛在落日的暗沉余晖中微微闪着光，映出我现在假小子一般，发丝凌乱，满脸泪痕的糟糕模样。

　　我知道哈利的意思。像我这样的女孩子，被愚弄后成为大众话题、又爱发如命的女孩子，眼下确实最需要的就是这个。虽然得到它的同时也得到了来自对方相当多的挖苦。在哈利看来，也许这相当于变相承认自己是他们奚落中的主角，或者是跟他死对头的服输。如果是他，不管对方是好意还是另有所图，他决不会接受，死也不会。

　　可是他也知道，我和他不一样。

　　“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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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死傲娇和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