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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定南王府的婚事如期准备着,朱颜整日被禁在菡萏院内,她很不解,不知邵剑杰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日,来人传话,说是小王爷请公主前去。

      朱颜已经好久没见到邵剑杰了,今天叫她去,难道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吗?若不放她,那天为何说那些话?若要放她,这府里大红的喜字又是要做什么?

      邵剑杰今日却不在书房,而是躺在暖阁之中,面容憔悴,行销骨瘦。多日不见,朱颜没想到他已然病成这样,不禁心下黯然,十分自责。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或许会想,他这样时日无多,在他人生的最后阶段,陪一陪他也是好的。终归是对自己真心实意的人。可现在,朱颜越是看他这样,越不想骗他。别人一颗真心,你却虚情假意,仅靠着怜悯同情,这种施舍白白糟蹋他的心意!

      小王爷微抬嘴角,扯出一死笑容:“阿颜,你来了。”

      朱颜蓦地心头一酸,但仍是强忍着:“我来了,你,好些了吗?”

      听到朱颜不叫他小王爷,邵剑杰又喜又悲,喜的是朱颜愿意与他亲近,悲的是知道朱颜为何与他亲近:“阿颜,你陪我说会话吧。”

      “好。”

      邵剑杰有气无力,说一句话要缓好一会才能说下一句:“阿颜,我在想,是不是以前太过锋芒毕露,惹得上天不满,所以现在才会变成这样。”

      “你不要这样想。”安慰没有意义,朱颜也不知如何才能安慰。

      “阿颜,我是真的想和你做夫妻。真的,很想。可上天对我如此残忍不公,它把你名正言顺给了我,却不给我时间娶你。”说到最后大口大口地竟咳出血来,朱颜拿的帕子都浸透,也擦不干血迹。

      朱颜偷偷抹了眼泪,道:“不要再说了,你歇一歇吧。”

      “阿颜,我想许你下辈子,可以吗?”

      “好。下辈子,我一定等你。”

      邵剑杰听到这话,似是开心了很多,眉头都舒展开来:“阿颜,姜哲虽好,但只怕你们未必能修成正果。我这样说,是因为他与你不是同路之人,我怕,将来,他会伤了你。”

      朱颜道:“我……”

      小王爷笑着阻止她解释:“我懂。我只是担心你以后一个人,怕你过得不开心。”

      “你这算什么?把我托付给别人吗?不需要!”不知怎的,就生气起来,可生气着说来出,却都是哭腔。

      她哭自己,哭自己为什么不喜欢邵剑杰,哭她不喜欢,邵剑杰却对她这么好。

      邵剑杰吃力地抬起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道:“不要难过,不怪你。”

      可朱颜却哭得更伤心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骂我?不打我?不杀我?”

      小王爷拉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心里道,我怎么舍得。可他只是替她擦泪,关心她,替她安排以后的事,是情不自禁;可现在,看她哭得这么委屈,动情的话却不敢说了,说了她会更难过吧。

      但自己活不了几天了,安排的事现在不说,再没机会了:“你好好听我说,姜哲心中,有许多事情都比你重要,对他,你要好好考虑。香香年轻不懂事,姜哲虽然答应我不会对香香怎么样,可是香香,我担心她承受不住,你能否帮我照看她?”

      朱颜擦干眼泪,点头道:“我知道了。”

      邵剑杰拿出半个手掌大小的玉牌,那玉牌上刻着一个奇怪图案,道:“你拿着这个,在长河以南的地界,只要拿出这块玉牌,官府里人定会应你所求。还有梁朝所有有玉牌上图案的银号,一万两以下,可提现银。”

      说完又不放心道:“不要一个人,带着嵇奎虎和小荷一起,他们能照顾你,保护你。若是……若是遇到与你两情相悦的人,可千万别错过了。”

      “我不走了,我……”

      “别说傻话,”邵剑杰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着,“要是我还是两年前那个我,我定会使尽各种手段,留你在身边,你想跑都跑不了。”

      我现在药石无医,神仙难救,你留下来,徒增伤心而已。

      第二天,定南王府的大红绸布变成了白色丧幡,一夜之间,这个本来喜气洋洋,让人期待的亲事变成凄凉悲惨,天妒英才的丧事。

      老夫人一病不起,香香不吃不喝,哭得声都没了,朱颜一边照顾老夫人,一边照顾香香,丧事只好由徐先生主持。

      刚从老夫人那里出来,赶到香香住处,桌子上的饭菜一点没动,朱颜盛起一碗汤,道:“香香,你这样不吃不喝的,你大哥看到,会伤心的。”

      香香抬起泛红的眼睛,一把打掉朱颜手里的汤:“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大哥才会死!”

      “香香,我……”

      香香恨声道:“大哥对你那么好,府里的人对你那么好,你却去纠缠别的男人!大婚在即,你出逃,还害死大哥。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说着抓起桌上的马鞭,朝朱颜抽来,小荷惊呼出声,忙替朱颜挡,朱颜一把推开小荷,已来不及闪躲,实实落在身上。鞭子抽在朱颜的身前,尾部扫到她左边脸下颌骨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可香香还不解恨,又扬起马鞭。

      朱颜连忙向旁边躲,可香香这一鞭却没落下了。

      邵剑集一手抓住马鞭,一手扶起朱颜,喝道:“住手!”

      香香不忿:“二哥,你怎么能护着她?是她害死大哥的!”

      “如果是她害的,那大哥怎么会要娶她?”

      “大哥是……”

      邵剑集收了鞭子,道:“你去问问罗苏木大哥的病情,就知道大哥他……他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与公主无关。”

      “可是……”

      “以后不许再这样!”

      香香不可思议地喊道:“二哥!”

      邵剑集不再理她,与小荷一起扶着朱颜走了出来。

      朱颜一言不发,邵剑集道:“公主,香香不懂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你不怪我吗?”

      邵剑集道:“大哥都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而且,这种事,都是天意。”

      沉默许久,邵剑集又道:“公主真的不走了吗?听徐先生说,大哥已为公主安排好了,公主若不走,不是辜负大哥一番心意。”

      朱颜的脸像烧起来一样,可被冷风一吹,又刺痛刺痛的,外面冷的疼,里面火辣辣的疼:“我想住到城外的别院去。”

      邵剑集犹豫片刻,道:“既如此,便随公主吧。”

      走到菡萏院门口,罗苏木已等在那里,一看朱颜脸上的伤,惊道:“怎么伤成这样?快进去,我看看。”

      朱颜心想,幸亏冬天穿的厚,身上的伤应该不碍事,只是脸上实在是太疼了。

      罗苏木轻轻替朱颜清洗脸上的伤口,香香的马鞭虽是皮革所制,但难免有杂物在上面,所以要清洗干净。

      朱颜疼得倒吸冷气,把坐垫抓的变形。只被扫了一下,那条鞭痕中间的皮肤已经破了,周围发红,而她本来就脸色苍白,更显伤口触目惊心。

      “公主,谁把你打成这样?”罗苏木不解,朱颜脾气很好,谁会打她呢?谁又敢打她呢?

      小荷难过地道:“是香香郡主……”

      “小荷!”朱颜喊道,“嘶!”她一喊,牵动伤口。

      “小姐,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我们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她还打你……”

      朱颜淡淡道:“不要说了。”

      “公主,我……”

      “罗大夫,你也不要管这件事。你帮我看下,脸上会不会留伤痕?”

      罗苏木回道:“我之前配过一种药膏,一会送来,早晚各抹一次,不要见水,最好也不要见风,在屋子里带着,睡觉的时候小心,别蹭到。过不了几天,就没事了,不会留疤的。”

      “谢谢你了。”

      罗苏木想道,看来香香和公主之间有些误会,若是能帮她们解开误会,香香和公主都会开心些。
      头七已过,朱颜和小荷、嵇奎虎三人简单收拾了东西,离开定南王府。

      邵剑集问她为何不走,姜哲也问她为何不走。朱颜也不知道,她只是忽然不想走了。

      邵剑杰,不敢想起他,不忍心想起。走出定南王的时候,朱颜站在门前,怎么也想不起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情景,那天邵剑杰穿的什么衣服,说的什么话,竟都没看清,没听清。只记得他好像很憔悴,笑着说了什么。

      后来常和他一起吃饭,他喜欢吃什么菜,自己从没注意过,只不过,到后来,桌上大多数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了。

      她现在这样算什么呢?缅怀吗?不止香香,连她自己都恨起自己来了。
      “二公子,有些人蠢蠢欲动,按捺不住了。”徐先生说道。
      邵剑集皱眉:“大哥刚走,他们也太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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