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宿敌的美婢之后》艺泽霖

24、第024章 快开门

　　“姜绛！”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像是两粒冰坨子，狠狠地砸在曹明珠脸上，将她砸的头昏眼花，双耳嗡鸣。

　　她眯着眼，神情有片刻的恍惚：“谁？”

　　黑瞳深如点漆，带着慑人的威仪，姜绛勾了勾嘴角：“曹明珠，还要本将军说第二遍？”

　　曹明珠愣了会，她蓦地反应过来，眼底溢出赤果果的讥诮：“哈哈，容仲仙就这点能耐？连个死人都要拉出来溜一圈，呸，让他死心，我死也不会说那笔军饷的下落，他休想从我手里得到一星半点。”

　　姜绛摩挲下颌，忽的一打响指：“北殷曹家，有方密室，里面藏着具半人高的金像，那金像塑得是曹家的前朝先祖，像脚底留有一句祖训。”

　　曹明珠怔忡，曹家先祖金像的事，向来只有曹家嫡系才相传，外人绝对不会知晓。

　　姜绛轻嘲：“凡吾曹家后嗣，勿忘前耻，唯兴族之荣光为己任，切记切记！”

　　闻言，曹明珠眸光森然，她一扑，身上的铁链就哗啦作响：“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姜绛冷嗤，唇角轻扯：“你们家那金像，可是本将军下令融成金锭的，抄家的金子，用着可就是爽快。”

　　“啊，你该死！”曹明珠发出一声怨毒的嚎叫，发指眦裂，“姜绛！姜绛！我要杀了你！”

　　姜绛揉了揉耳朵，不耐地摆手：“听得见，听得见，你想杀我？怕不是我对手，聪明点的还是将那笔军饷的下落说出来，本将军抬抬手还能救你出去。”

　　“哈哈哈……”曹明珠哈哈大笑，那笑声渗人阴鸷，回荡在狭小的私牢里，实在刺耳朵，“你休想！我绝不会让你们任何人得逞，我就是要让你们心念念的，却什么都得不到！”

　　姜绛目色幽幽地看着她，面容泠泠，“你怕是不知，南殷曹家的人也快死尽了，容仲仙可是下令了，你一天不说，他就一天杀十人，统统凌迟，还有你那胞弟，无念已经去了。”

　　“你们敢！”曹明珠扯动铁链，身下荡出一波一波的水纹，“姜绛，容仲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姜绛嗤笑，三分不屑，两分淡漠，“做人尚且是阶下囚，更何论做鬼呢？”

　　曹明珠怒不可遏，双眸隐红，嫉恶如蛇。

　　姜绛偏头思量，须臾才斟酌的道：“你想杀我，这辈子是别妄想了，不若你说出军饷下落，我救你一命，再帮你除去容仲仙，如何？”

　　曹明珠冷笑，张嘴就朝她啐了口唾沫。

　　姜绛杏眼微眯，眉目闪过凌厉：“哼，本将军手底下就没有过硬骨头。”

　　她说着这话，手腕一翻，嗖嗖两声，四道细若蛛丝的银线倏的从她手腕弹出，锋锐无比地刺进曹明珠琵琶骨里。

　　紧接着，只见她五指连动，葱白指尖似弹奏古琴一般，有节奏的起伏。

　　“啊……”曹明珠生生将自个唇肉咬出血来，但从骨子里渗透出的痛痒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去。

　　姜绛五指一顿，扬颌道：“姜家的刑供手段如何？滋味可销魂？”

　　曹明珠喘着粗气，艰难地道：“你，痴心妄想！”

　　姜绛唇一抿，五指伸展，同时一抓银线，那一下，直接从骨头缝里带出来的疼痛和巨痒，叫曹明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

　　如此反复几次，曹明珠接近崩溃，痛是极为痛的，可还带着痒，那种皮肉深处泛出来的痒，银线化为小蛇，不断往她骨头里钻，再戳着她骨髓，当真绝望。

　　“说，我说！”终是撑不住，又没法自我了断，曹明珠妥协。

　　姜绛停手，冷冷地看着她。

　　曹明珠舔了下干涸的嘴皮，怨恨而不甘的道：“要我说可以，但是你要先救我回去，再杀了容仲仙，我就将那笔军饷给你。”

　　姜绛屈指挑了下银线，眼睑一掀：“你是在做梦呢，过期不候，死到临头，还敢跟本将军讲条件？”

　　曹明珠心头一慌，色厉内荏的道：“那你永远都别想得到军饷下落！”

　　姜绛睥睨她：“蠢货，你当我真想得到军饷？北殷只要起野那头死狐狸在，就轮不到我操心这些。”

　　听闻这话，曹明珠方寸大乱，姜绛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让她吃不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大声喊道：“我告诉你，只要你救我！我不想死！”

　　姜绛顿了顿，慢吞吞地收回银线，晶莹细线，干净无垢，竟是半点血迹都没沾染。

　　她团了团银线，不在意的道：“本将军姑且听一听，你要敢说半句假话，别怪本将军现在就弄死你。”

　　曹明珠心有余悸地点头：“那笔军饷，不在北殷，也不在南殷，而是在……”

　　一句话未完——

　　“哐啷”一声，私牢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跟着是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姜绛心头一凛，电光火石间，她人纵身一跃，灵活如游鱼地下潜入水，并憋气迅速沉底。

　　拉长的影子投射进来，影子后是如玉身姿，以及从火把暗影下，缓缓露出的那一张谪仙俊脸。

　　躲在水下的姜绛暗骂晦气，分明她是等容仲仙安寝后才溜过来的，谁晓得这人这般奸诈狡猾。

　　容仲仙踱步近前，他目光并未落在曹明珠身上，反而是透过冰水，直直钉在姜绛身上。

　　他勾起嘴角，智珠在握：“无念，弓来！”

　　姜绛难以置信，她还没想明白，为何已经出王都的无念会在此，就一清二楚的看到无念那狗腿子恭敬的双手呈上金丝凤头弓。

　　容仲仙弓拉满弦，白色翎尾的箭矢寒光点点，他凤眸微眯，已然对准了姜绛。

　　姜绛双脚摆动，无声无息地贴着水底游动。

　　容仲仙虽不会拳脚，可君子六艺他学的比谁都好，那一手箭术不可小觑。

　　姜绛头皮发麻，浑身紧绷，强烈的危机感从后背攀爬起，带出毛骨悚然的悸动。

　　一息，两息，三息……

　　褐色眼瞳骤然紧缩，容仲仙指间一松，只听得“嗖”的声响，那箭矢快若闪电朝水底的姜绛射去。

　　姜绛避无可避，她破水而出，哗啦的水花声中，飞溅的湿润，在私牢里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她是背对着容仲仙冒头的，青丝如瀑，粘黏在后背，形成一道遮掩。

　　她看了一直没吭声的曹明珠一眼，而后双臂伸展，形如大鸟，飞身而起。

　　借着水花的遮掩，她脚尖在曹明珠身上一踩，避过要害，臂膀硬挨了那一箭，然后从容仲仙的头顶跃过，直接朝私牢铁门口冲。

　　“无念！”容仲仙大喝一声。

　　不肖再吩咐，无念拔出匕首，已经快若闪电地滑行向前。

　　姜绛挥袖半遮面，甩出四道银线，在半路纠缠成一股，死死缠着无念匕首。

　　她一拖一拽，快若疾风，无念只觉耳鬓清风拂过，眨眼之间，面前就没了人影。

　　却是姜绛趁着拉扯的力道，人顺势越前。

　　无念转身，想要再追，余光扫过一道箭光嗖得从他面门擦过去。

　　他顿脚，眼看箭矢就要射中仓皇逃走的那道背影，谁知，那人居然抬手抽出射在臂膀的头一支箭，反手打出，正正击落这第二支箭矢。

　　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待无念还要追击之时，却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人没捉到，容仲仙面容冷然，他单手挽弓，凉凉地看了曹明珠一眼，尔后吩咐道：“此人负伤，走不远，给我搜！”

　　“喏！”无念拱手低头。

　　却说姜绛惊险万分地逃出来后，她捂着流血臂膀飞快回了石雀小院。

　　好在姜家人自来都有随身随时带外伤药的习惯，她回了房间，从妆奁里摸出外伤药，先行上了药粉止血。

　　根本来不及包扎，她匆忙换了件衣裳，抓起一把细软，就准备先行跑路。

　　毕竟，以她对容仲仙的了解，接下来的搜府，她身上带伤，绝对蒙混不过去。

　　哪知，她才踏出门槛，就同姜鸾一头撞上了。

　　姜鸾才从绣房值当回来，她手里还提着灯笼，甫一见姜绛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心头掠过不安。

　　“阿姜，这么晚了你去哪？”她目光落在姜绛鲜血渗透袖子的臂膀，声音微微发颤。

　　姜绛难得心生内疚，各种念头在心里千回百转，到底不能丢下不管。

　　她遂咬牙道：“来不及解释，马上跟我离开许家。”

　　姜鸾反将姜绛推进房间，再是落栓房门，抖着嘴皮子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

　　姜绛心头焦急，但脸上还算镇定：“是，约莫容仲仙马上就会过来，他射了我一箭，躲不过去了。”

　　姜鸾开始咬手指头，她脸白的吓人，但眸子却很亮，有一种怯懦和坚韧并存的矛盾特质。

　　她吞了吞唾沫，紧张的问：“如果，如果表公子不知道你受了伤，是不是就没事了？”

　　姜绛皱起眉头：“可能吧。”

　　姜鸾深呼吸了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推着姜绛坐妆奁前道：“那，交给姊姊给你处理。”

　　姜绛挑眉，她从缠枝莲花铜镜里看着姜鸾，私心里并不觉得她这样一个见血都脸白的深宅姑娘家能处理好。

　　“我是要和容仲仙对着干的，兴许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姜鸾，你确定要站我一边和他作对？”这一刻，姜绛忽然决定摊牌。

　　她原本就是形事不羁的性子，即便是假装原主姜姜，露陷儿也是早晚的事。

　　姜鸾脸更白了，显然她怕得都快站不住了：“阿姜，阿姜你都干了什么？”

　　姜绛正要回答，房门外就传来咚咚敲门声，以及无念的声音：“阿姜，快给公子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