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副本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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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披着佛刀的斗篷，它对于胁差少年来说过于宽大了，将他整个身躯都包裹进去了，陷入柔软之中。
因为情绪激动而冒出来的瘴气被压了下去，物吉贞宗小心地攥着斗篷的一角，避免将它弄脏，神情透露出一股消沉黯然。
“明明……”他轻喃出声，“都是些很好的人啊……”
为什么不能有个好的结局呢？
他的主公是这样，他主公的战友也是这样，相比起来，也不知道是连灵魂都消逝的干干净净更悲哀，还是死后连尸体都沦落为敌人手下无知无觉的怪物更悲哀……或许，更悲哀的是被留下来的人？
人世真的太苦了。
苦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得到人身的时间不长，对比起作为刀剑的时间更是转瞬即逝，然而尘世的七情六欲泼墨般地涌向这些彼岸的生灵，缠绕上了锋利的刀刃。
这就是娑婆世界啊。
永远无法圆满，留着各种遗憾残缺的世界。
“嘛，别这么丧，振作起来啊！”笑面青江拍了拍物吉的肩膀，“我的故事还没开始讲哦？”
髭切突然出声:“看来你们是遇上了？”
“唔，话是这么说没错……”笑面青江收回手，摸着下巴，露出苦恼的神色，“没想到会是那个样子的呢，稍稍感到有点棘手啊。”
“事情要从2203年开始说起来，那个时候刀剑乱舞计划还只是个雏形……”
“诶，不是……唔，那个谁的故事吗？”
“知道结局后，不期待前传吗？”
“哎，真可怜……被砍戏份了呢。”
“……连名字都记不住的怜悯，长谷部要是感受到了会哭吧？”
西历2203年，隶属时之政府麾下的政府军正在与溯行军作战，跨越历史与时空，政府军禁止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破坏历史轨迹，冷兵器重新回到了战场。
比起未来的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为主的政府军，最初的政府军那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参军的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聚在一起的奇人异士。
但凡是还残存的刀剑，时之政府都能在提出申请的第二天送来，为了安抚和拉拢人心，奖励也是丝毫不吝啬地砸下去，尽管能使用冷兵器的人不是很多，但是单个拎出来都是无双剑客。
物吉贞宗和五虎退是被他们的主人从政府的兵器库里领取的兵器——作为历史真品——明媒正娶(啊呸)光明正大登记作为私人兵器而使用。
说到这里，笑面青江停顿了下，髭切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档案室里什么资料都有，谁也不知道他看了多少，数珠丸恒次没什么表情，赮因为听不懂，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旁边冥想，至于被掀了老底的本刀——物吉贞宗正裹着斗篷陷入了沉思。
啊啊，一点反应都不给，让他连继续讲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笑面青江幽幽地看了他们一圈，“真冷谈啊……”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第一部队是一支破开黑暗瘴气的尖端锋刃，历史版图上，时政的旗帜逐渐占据大半个沙盘，看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检非违使这个第三方势力的登场，硬生生将战势僵持了下来。
无差别攻击，不论敌我。只要是触动了历史的边界，这群不人不鬼的东西就跟疯狗一样追了过来，尤其是那诡异的战力差——直接打乱了阵容，不得不重新排算战力，将大大小小相等的组在一起。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政府军都十分吃亏，在没有彻底了解检非违使之前，战场反而变得束手束脚。
长久在历史的战场上打交道，关于检非违使的情报也跟着整合完毕，直到某天检非违使和溯行军的情报整理好放在案桌上，一个计划的雏形模糊出现——那就是刀剑乱舞计划。
“——！”
物吉贞宗猛的抬起头，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刀剑乱舞计划……”他张了张嘴巴，混乱的思绪在这一刻被捋顺，畅通无比，“……政府借由检非违使和溯行军起草了这个计划……与之相对的，还有溯行军所谓的‘进化体’……”
何等的相似！
他仿佛脱力般地跌坐在地上，蠕动着嘴唇，“计划暴露了……”物吉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后又摇摇头，一字一顿地道:“不，是……有内鬼……！”
2203年渐渐成形的刀剑乱舞计划，在第二年正月才正式宣布实行，但在实行之前，政府军的人员也在减少，毕竟是打仗，人员伤亡是无法避免的。但是，若是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呢——
能接触刀剑乱舞计划及其核心原理，能派遣调换出阵人员，能时刻监视时空轨道传送，能及时收尾清扫……这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这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有相同利益的团体。
他想起了那些因为战败而被带回时之政府的溯行军或者检非违使，又想到了那些牺牲在战场上尸骨无存的政府军。
物吉打了个寒战。
不止是物吉，在听到这番剖析后，笑面青江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扭头去看髭切的表情，那位令人忌惮的斩鬼刀若有所思地微眯起双眼，金棕色的眼中隐藏着如惊涛骇浪般翻涌的情绪。
“无法忍受……”
“这样的事情，无法原谅……！”
物吉单手捂着脸，从地上站起来，他的身形有些摇晃不稳，笑面青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他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连忙拉住这个胁差少年，“冷静一下哦，虽然说我也忍不住想要拔刀，但是首先还是要考虑一下拔刀之前是清醒的吧？”
物吉一把打开他的手，发出“啪”地一声脆想，“我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我的主人为了保护历史加入政府军，为了保护历史死在了战场上，为了保护历史焚身火海——以主人为荣，这是我最骄傲也是最痛苦的事，然而呢……自己效力的时政却是最有可能害死自己的……”他后退一步，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她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啊！！！”
就这样消失得干干净净，连思念也无从说起……
“即使是尸体也好啊，为什么连灵魂都没有了呢……不应该啊，这样错误的结局……”一身白的少年哽咽着，“只要一想到造成这种事的原因，我就无法原谅，永远无法原谅……！这是对我主人的侮辱，也是对牺牲之人的侮辱！”
主人。这个词大概是所有刀剑的禁忌，只要一提到这个词，所有到嘴边的话都说不出口。
笑面青江叹了口气，向同刀派的兄长投出求救的目光，如果推测都是真的，那就太可笑了，如鲠在喉地恶心膈应。
也不知道究竟接受到了求救的信号没有，笑面青江看到数珠丸恒次转头去找那位佛刀去了，安安静静阖目冥想的佛刀睁开眼，双眸不偏不倚地落在物吉身上。
在那样的注视下，心灵也会随之变得安静平和下来，物吉很快就没了声音，只是避开了赮的视线，神情黯然，垂眸不语。
赮收回目光，重新阖目冥想，空气中陷入了古怪的凝滞气氛。
“髭切殿下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事，正是窥见了这样的真相是吗？”物吉贞宗渐渐冷静下来，突然出声道:“在潜入情报部门后，去了墓园，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您为什么会带走那位大人呢？”
笑面青江和数珠丸恒次同时扭头看向髭切，胁差青年更是露出一种见鬼了的表情，“你就是那个刨了自家审神者坟的髭切？！”大……大佬！
髭切唇边的微笑丝毫不变，“啊呀啊呀，不是哦。”
笑面青江松了口气。
“我只是遵从了任性的家主的意愿而已。”髭切说道。
笑面青江一口气哽在喉咙，不上不下，他咽了咽口水，心想任性的究竟是谁啊？！说你刨坟你还不乐意了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物吉贞宗点点头。
等等，你明白了什么啊？
“哎？”髭切抬起右手，食指点了点腰间太刀的刀鞘，“糟糕了呀，那么，我要灭口了哦？”
等等，怎么就要灭口了啊？
所以说……笑面青江头疼地捂着额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物吉贞宗摇摇头，“啊，请不用在意，髭切殿下在开玩笑呢。”
髭切的那位审神者，兴许是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事，通过某种讯息让髭切去墓园带走她的尸体，髭切只需要执行这个命令。在执行这个命令的过程中他就是一个明面上的诱饵，无论他在执行命令的途中去监管区，还是去情报部，幕后都有人为此打掩护顺便搅浑水，各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髭切带走了审神者，幕后人到达了自己的目的，时之政府内部陷入动乱，清洗守城战中残党，重整势力。
皆大欢喜。
不，只能说是在BE的结局里努力打出HE。死去的人是真的死去了，无论后事安排得多好，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人类的时间太短了……”髭切这样说着，“任性地离开就不再回头，真残忍呢。”
“正是因为时间短，所以才这么任性吧。”物吉贞宗想了想，轻声回答。
髭切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嘛，无所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副本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