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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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安站在随侍的队尾，似乎还未从直视天子尊容的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差点将报喜的事儿忘记，还是李谦和抽了空急匆匆的揪住他到一边问询，这才完成任务。
李谦和得了喜讯脸上凝重的表情松动些许，语气满是欢喜：“亏你来得及时。”复随着皇帝进了屋。
徐长安不解怎么他就来的及时了，也不知自己此刻是否应该离去，虽说有着一颗好奇窥探的心，毕竟是皇家内眷之事，怕是有些事儿不该他知道的。他亦不敢胡乱张望，悄悄用余光扫过，院子里站着许多内侍宫女，各自分拨，并无交头接耳。
原想着问问身边人，可是气氛瞧着有些凝重，徐长安也不敢擅自开口，只盼着刚才金銮殿前撞到他的内侍小哥赶紧出现，他好探探，可是皇帝老儿的后院起了火，日后也有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得是悄悄的讲给李然听。
正想着，但见门内出来一人，正是那位内侍，神色焦急频频望着他们来时的那条道，像是在等什么。
“你们两个去瞧瞧，怎的捉个人还不来。”内侍随手指着门口两个人道，“若是那位冷宫娘娘阻拦，就说万岁爷这儿等着问话呢。”
两个低阶内侍应道，一齐去了。
冷宫娘娘四个字听在耳中，徐长安看热闹的心情忽然一滞，这宫里可不就一个冷宫，住着一位娘娘吗，那......
徐长安也顾不得甚多礼节，连忙招呼内侍，将人急急扯向一旁，背着人问：“是出了什么事？与那位娘娘有何关联啊？”
那内侍见是徐长安，脸上表情松了松，左右瞧瞧并无人关注他俩动向，半掩着小声说道：“丽妃娘娘的食物里叫人下了毒，正要拿崇妃娘娘宫里的下人问话呢。”
崇妃娘娘宫中拢共两个下人，这事儿若是娘娘有心做下的，可会叫自己贴身随侍许多年的人做？一旦败露，折了岂不可惜，再想若叫身边的新人去做，心中是否有底气不被出卖？徐长安越思越觉心中惊惧，禁不住额头冷汗滚落。
“那怎、怎的会与娘娘宫中下人扯上干系？可是、可是有了什么确凿的证据？”徐长安再问出口，不觉话语已经结巴。
“御膳房里有人作证，确实见那宫人近些时日出入......”正说着，内侍瞧见前后四人，中间走着个瘦弱的低阶内侍，那内侍目光掠过院内一众人等，脸上淡淡的无甚表情，心中有几分奇怪，这人竟全然没有害怕的意思。
与那人对上目光，内侍忽然觉得像是被嘲讽了一般难堪，目光瞪回去，连对徐长安的语气都冷了几分：“来了。”
徐长安顺着内侍离去的身影看，瞬间僵住。李然面色依旧苍白病态，走在四人中间看起来那么无助弱小，兴许是怕极了，面目更是僵硬。徐长安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走到原处站立，目光跟随着李然到了门口，下一瞬间已经什么也看不见。院落里依旧如常，没有侍从说话，也没人关心来者何人。
徐长安努力的支着耳朵，但是屋里的声音，他什么也听不见。
越是听不见就越是焦心忧虑，虽经过动乱逃亡，李然到底是年纪小，以往有他管束着又少与人接触，此刻一定是怕极了，怎能耐住屋里头皇上和娘娘们的责问，若是被人揪住往套子里引，胡乱替人受了罪......
忽然被旁边的人搀扶住，徐长安抬头望见周遭的人不明所以的瞧着他，才意识到自己双腿绵软，站也站不住，冷汗浸湿了衣衫，被风一吹凉的直打颤。
如此失态的他，终于叫一众如木偶一般的宫人有了些许反应，可又如此冷漠，仿佛重新坠入乞讨为生的日子，周遭往来的人群，步履匆忙，谁也不会注意街边要饿死的小儿。或许他们亲眼瞧见尸体时，感叹一句可怜可怜，就再也不会有人忆起了那个小儿是多么想要活下去。可这些人，这些人又不同于那些人，他们生在这深宫里，今日所见的未必就不是他们将来的下场......
怎能这般事不关己，如看戏一般，亦不反思自己起先也如看热闹一般。
徐长安眼巴巴的望着门口，门口的人垂手而立，像两尊木雕。阳光被屋檐限制在门槛处，再往里便是阴沉的，华贵的装饰摆设丝毫没了初见时的吸引，反而叫人觉得冷厌。
话说李然进了屋还未来得及瞧清屋里的人，便被人摁了跪在地上，他旁边跪着两个浑身打颤的小宫女，呜呜咽咽的小声抽泣。
黄岐礼坐在床边，握着丽妃的手小心安抚，瞧着丽妃苍白的脸，怯弱的眼神，一副委屈模样实在楚楚可怜，径自皱着眉头也不言语，抬眼瞧瞧一旁坐的皇后和前来探望的湘妃，又扫过哭哭啼啼的宫女和伏地跪着的小太监。
既然人都到齐了，黄岐礼抬头瞥一眼李谦和，李谦和会意开始审讯。
李谦和清了清嗓子，似乎又刻意捏了声音：“你是崇妃娘娘宫里的？”
“是。”
“每日膳食自有人按时分送，且宫中有规矩不许旁人前往停留，你为何时常前往？”
“我们宫里一向物料短少，娘娘近日食欲似有转好，我是去给娘娘做些小食汤水。”
话音未落，立即有人说道：“这话听来，怎么觉着是说我协助皇后娘娘料理后宫不周，克扣了崇妃宫里的用度？臣妾自省愚钝，后宫之大，诸事繁杂，虽不敢保证事事周全，但也尽心尽力，尽职尽责，是万万担不起这样的罪责。”
李然略略抬眼瞧去，说话的是一身紫红衣裙的女人，面容娇丽，看不出年岁，颇具御姐气质，冷眼瞥向他，却一副委屈表情，别扭又风情。蛇蝎美人？李然立即在心里打上一个标签。
“妹妹管理六宫辛劳，皇上自会公允，且稍安勿躁。”说话的是皇后，话语舒缓，即使不看脸，声音也能听出端庄稳重来。
李然来时路上想了许许多多，此刻听着问话，回答尽量不牵扯他人，只是思绪已经飘忽起来。
除了起初的安抚，黄岐礼始终沉默不言，话语过耳，面容严肃，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冷眼旁观，观的却不是真相究竟如何，而是回话的小太监不像两个宫女一般害怕畏缩，回答清晰，虽能细查漏洞，但不像谎话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种不卑不亢的感觉，像极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4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