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城》副校长

2、第二章

　　第二城1

　　孙自在躺在病床双目无神，面色蜡黄。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想起自杀了。
　　每到这个时候，二十年的光影都会慢悠悠的在眼前悠悠忽忽的闪过。实则也并没有多少值得回味和不舍。

　　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疾病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甚至有些庆幸至少还残存着一个能够思考的大脑。
　　他不知道人间烟火是个什么滋味，或许要说出个苦来，也全然是药的味。

　　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陪他走过太多的城市，只不过别人看的是城市，他看的病房。不论外面的风景如何变换，他的世界只在四面白墙。

　　还好有一扇窗，窗外是变幻莫测的天空，他细数云朵，历经风雨。

　　老头老太太每天都会准时的推开房门，他能看到二十年来他们为自己精心准备的微笑，但每一次，他都想哭。难过这无能为力。

　　老孙每天都有新奇的故事和见闻说给儿子听，老太太也总会有新鲜的菜系呈现在儿子面前。孙自在觉得是自己夺走了他们的寿命，所以五十岁的父母才会苍老到七十岁一样。

　　老人刚刚离开孙自在便看着窗外的天空，眼眶干涩红肿。
　　西南边一声巨响，他看见一道极光从天边奔驰而来。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句神秘的话:当绝望到最低谷，不妨来-第二城。

　　南城以南新建了一排门面房，年轻的男人开了一个卖卫浴的店。男人只有有生意的时候才会来，其他时间都是由其父母来看门。
　　看门老头年轻时打过仗，他曾这样吹嘘。
　　不过是杀了两个鬼子。然后从东城逃亡到了南城。
　　他本是东城的混子，鬼子占领了东城后，到处都有鬼子把守，没了生计。倒是在招汉奸，但高军峰不愿意。

　　深夜高军峰潜伏而出，打算逃出去，中国这么大总该有没被鬼子占领的地方吧。他从狗洞钻出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四下张望便听见林中似有哭声，听出是女声高军峰蹑手蹑脚的过去。
　　想着有便宜占。

　　却看到两个鬼子正在撕扯一女子，还骂着一口鸟语。

　　娘的，两个小窝瓜！高军峰从腰间掏出砍柴刀，混子本性暴露出来，悄悄走进对着一个鬼子的脖颈就是一刀，热乎乎的血喷了一脸。
　　也就顾不得些许，另一个鬼子转过头来，随手抓了石块对着高军峰太阳穴呼来。
　　高军峰连着就是一刀劈了下去，自己脑袋也一阵晕眩，踉跄退后两步稳住身影，怒火烧起来。

　　扑上去，一顿乱砍，又觉着不够意思，翻过刀背，照着那窝瓜门面招呼上去。

　　突然脑袋一阵晕眩，眼前一片漆黑。

　　再醒来的时候在溪边的山洞里，旁边有个年轻的女子，这女子就是李萍。

　　两人辗转两年，到了南城，选了一处安静之地安顿下来。

　　一晃数十年过去，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
　　高军峰三十多的时候有了孩子，四十多的时候捕野鸡从悬崖上摔下去。李萍这才背着孩子，拖着高军峰走出了大山。

　　不然，高军峰再也不能捕野鸡了，只能依靠一根拐杖支撑。

　　如今高军峰八十，嘴角时不时的流着哈喇子，走一步颤三下，李萍不说话，默默的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