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一尘就是安安

27、唐娜

　　第二天的行程是唐娜安排好的，米兰的但丁街就是景点之一，他们一同游历、一同感伤、一同肆无忌惮的大笑。这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女孩，是完全互补的两种性格，可是，拍在同框的照片里却有一模一样的笑和忧伤。
　　走进大教堂，在骑士雕像前拍照，逛街。只是，相片中的梦梦眼睛红肿，笑容有点勉强。
　　唐娜以为：梦梦如此情况的女生来这边，必先吵着买奢侈品路易士威登、爱马仕、巴利，采购一番，可是，梦梦不但不吵着买东西，反而询问唐娜如何穷游欧洲，还有如何能赚钱。令唐娜很是困惑，而之后的一个月里，梦梦给她更多惊喜。
　　下午，回到房间，梦梦直愣愣的倒在床上，这一上午可把她累坏了。昨晚的不安和上午的高强度旅行已经彻底打败了梦梦，此刻，她就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懒懒地躺在床上，对唐娜说：“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唐娜哈哈大笑，“我哪有什么故事！就是家里比较殷实，我也落得自在，姆妈说，只要我安全活着就行，别的他们都不管。”说完，唐娜再次夸张的大笑，可是，梦梦分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落寞，梦梦想：唐娜也该是有故事的人吧！
　　唐娜出生在浙江温州，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在鞋城附近经营小饭馆。一间不足30米的小房子，兼并出两间小餐厅，容纳20几个人吃饭没问题。唐娜在这里度过了她幸福却又脆弱的童年，只是幸福短暂的可笑。
　　随着温州鞋城产业化变革不断深化，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唐娜家的小饭馆也变了模样，成了鞋城附近著名的餐饮中心，港式甜点和广州早茶最受欢迎。唐娜记得，每天早上上学前，都要去餐饮中心吃早饭，上了小学又初中，不知吃掉了多少屉虾饺，喝掉了多少碗的榄菜粥，而伴随唐娜童年的除了这些还有父母的吵闹。
　　在唐娜的记忆中，父母是天生的仇敌，一个说着天，一个说着地，一个蒙头不语，一个大吵大闹。终于，父亲结束了这纠结的婚姻。
　　那天，天还刚蒙蒙亮，唐娜起身入厕，刚走出房间，就听到父母的吵架声，习惯了这种水生火热的生活，唐娜若无其事的上床，睡觉。突然，“咚”的一声响，将还在半梦半醒间的唐娜彻底震醒了，接着是死一般的沉寂，再接着是母亲的嚎啕大哭。她连忙起身，奔向父母的房间，母亲的左臂血流不止，父亲手拿着菜刀瑟瑟发抖，她大叫着，用被单、手巾、被子，一切她能想到的东西去给母亲止血，大骂着父亲是混蛋。
　　之后，母亲被送往医院，左臂筋断了，即使治愈了，也无法恢复之前的灵活程度。父亲因此坐了牢，母亲也改了嫁。家里终于平静下来，却再也没有欢笑声了。
　　有人问唐娜，父亲为何会下如此毒手？唐娜说，只是吵架吵红了眼而已。她永远不会说，她挚爱的，最为尊敬的母亲在婚内出轨，父亲发现了母亲手机上的暧昧短信才会……
　　所以，唐娜不愿意回家，那里混沌的空气里，有她掩埋在心里的最为私密的心结，她不想面对，那就逃避。
　　可是，在唐娜讲给梦梦的故事里，只有欢乐和她引以为傲的行为艺术表演经历，梦梦听得如痴如醉，那些跳跃的情绪如美妙的音符般激起梦梦内心的悸动。
　　第二天，天气晴朗，碧空如洗，欧洲的阳光直射比内地强烈很多，聊了一夜的小姐妹在阳光的刺眼照射下，睁开眼。
　　梦梦揉揉睡眼，挣扎着起床，习惯性的找手机，依然没有来电和信息，平静得很。梦梦叫醒唐娜：“带我去吃早餐啊，想吃这边的早餐，有特色的那种。”
　　两人草草收拾一下，去街角的面包店吃早餐，唐娜带梦梦吃的是国内叫做面包圈的东西，再配一杯热咖啡，这就是典型的欧洲早餐了。梦梦明显有点失望，唐娜连忙安慰道，“带你去罗马，那里有世界各地的小吃。”
　　梦梦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她和大华的关系终结了，也就意味着大华的卡有可能冻结，没有钱，去罗马变成了意料之中的意外。
　　吃过早餐，两人缓步向房间走，梦梦低声问：“怎么能赚到钱？”
　　唐娜深深地看着梦梦，似乎要把梦梦看穿。
　　“我，我想自立，也就是自己挣钱，自己花啊！”梦梦解释道。
　　唐娜笑笑，谁没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呢！在欧洲她遇到过太多不容易的中国人，国内人都以为欧美是天堂，谁知道，在天堂也有最阴暗的角落。走投无路的中国女人，在街道、小巷站街，用身体换取金钱喂饱肚子。
　　“那你跟我一起搞行为艺术吧！”唐娜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
　　南方人喜欢说“搞”字，梦梦暗暗笑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