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剑》连申

112、章一百一十二

　　郑大人摇头道：“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事实上是这余大管家在洛阳城已经停留了好几个月。”

　　张勤道：“这余大管家既然是付家商行总号老板的左膀右臂，应该早日回到杭州才是，他离开这么久，那付近陈不会感到不便吗？”

　　郑大人道：“若在往时，自然不会这样，但现在黄河水患如此严重，对付家在洛阳的生意带来了严重影响，付近陈不便前来，这余管家代替他前来，水患未除，他也不好走，况且洛阳分号的王当家已经因为恶意囤积粮食抓近了牢狱，他自然更不能走了。”

　　张勤道：“难道水患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走，那么付家商行总号的生意怎么办？”

　　郑大人道：“那倒不急，付近陈总共有三位管家，况且还有大儿子在帮忙，这余管家虽然是最能干的一位，但也不是离开了他总号就运行不下去了，而现在黄河水患影响了付家在黄河沿岸的整个生意，其源头便在洛阳，所以这余管家踩在洛阳城停留这么久。”

　　张勤问道：“这余管家是一位大人物，那么还有一位呢？”

　　郑大人道：“还有一位便是付近陈的大女儿了，此人名叫付茗瑕，甚是让我头痛。”

　　张勤道：“此人虽是付近陈的大女儿，但终究不过是一个女子，大人又何须头痛。”

　　郑大人道：“这女子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其能耐一点不输余管家，难怪付近陈会让她来洛阳城处理生意。”

　　张勤道：“余管家既然是付近陈的左膀右臂，那对于经营的经验定然十分丰富，难道那付近陈的女儿还能强过他。”

　　郑大人道：“这女人厉害得很，之前黄河水患造成的饥荒十分严重，眼看城外的民众即将断粮，就快成为乱民，这女人将自己家的粮食拿去赈济了灾民。”

　　张勤道：“拿自己家的粮食去赈济灾民，也不算多么难的事。”

　　郑大人道：“此事固然不难，但首先都要有一定量的粮食，但这种程度的事，相信城中许多富户都能做到，但能做到是一回事，实际上去做了是另外一回事。”

　　张勤道：“这付近陈的大女儿果然有几分能耐，不过她拿自己家的粮食去赈济灾民，将一场民变消弭，对大人来说应该是好事啊！”

　　郑大人道：“从表面来看固然如此，但这位付大小姐的真实用心远非如此，你想想，现在黄河水患如此严重，洛阳城中的粮食的价格都喊到这么高了，她竟然将自己的粮食免费送给灾民，这像一个富家之人做的事？”

　　张勤道：“属下愚鲁，不知这付近陈的女儿的真实用意是什么？还望大人指点。”

　　郑大人道：“她想借此机会收拢民心，为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做准备。”

　　张勤疑道：“不可告人的目的？”

　　郑大人道：“自然是想造反了。”

　　张勤惊道：“大人，您恐怕多虑了吧！”

　　郑大人笑道：“这并不是我多虑。”

　　张勤道：“这付家是生意人，若说他们有些心思，想多赚些银两还不奇怪，但若说他们想造反恐怕…”

　　郑大人道：“之前那王当家在狱中已经承认，他和洛北刀和沧书剑这两人交往甚密，这本就极不正常。”

　　张勤道：“属下听说洛北刀杨老英雄和沧书剑李英雄两人都是洛阳城中的豪杰名士，很多人都有心结交，王当家和他们二人有些来往也不算奇怪。”

　　郑大人道：“王当家和他们有些来往的确不奇怪，但若是王当家和他们谈论的事中有买卖大量武器的事，那便奇怪了。”

　　张勤惊道：“竟有此事。”

　　郑大人道：“本来商行为了保卫自己的分号和商队，购置一些武器并不奇怪，但这王当家意图购买武器的数量显然远远不止那种程度，此人的目的昭然若揭，便是在平时购置大量武器，待时机成熟之时便行造反之事。”

　　张勤心想：“姓郑的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事到如今也只有和他周旋下去。”便附和道：“此人有这等谋反之举，自然该抓。”

　　郑大人道：“其时洛阳分号有余管家和付近陈的大女儿两人在，主使之人显然不是王当家，之时可惜那两人现在却仍然逍遥。”

　　张勤问道：“大人何不把他们二人一起抓来？”

　　郑大人道：“你有所不知，这付江陈被称为江南第一富商，且有先帝御赐牌匾，余管家是付家大管家，没有确凿的证据莫说我，便是当朝一品大员也不敢轻易拿他。”

　　张勤问道：“不是说之前付家恶意囤积粮食被抓个正着吗？”

　　郑大人道：“那只不过是付家在洛阳的分号所犯的罪行，付近陈完全可以把此事撇的一干二净，况且此事已被王当家一人全部承担下来，且贝钦差也默认了此种做法，其实我们彼此都知道，此事绝非王当家一人的主意。”

　　张勤道：“那么大人如今的意思，是要怎么办？”

　　郑大人道：“开始我只是以为这付家只是纯粹的不良商家，现在看来绝非如此简单。洛阳分号的王当家虽然被抓，但余管家和付近陈的大女儿丝毫不知收敛，若放任他们如此，必会发生追悔莫及之时，我们应该先行行动。”

　　张勤道：“大人是准备对付家下手吗？”

　　郑大人点头道：“不错。”

　　张勤道：“既然大人觉得付家大逆不道，属下倒有一计。”

　　郑大人道：“哦，请讲。”

　　张勤道：“不管我们有多么高明的办法，付家终归是江南第一富商，由我们出面对付总是不妥，不妨让钦差贝大人出面，这样我们隔山观虎斗，岂非更妙。”

　　郑大人道：“你的计谋本来是不错的，但偏偏此事不妥。”

　　张勤问道：“为何？”

　　郑大人道：“这就是付近陈的女儿的神通之处，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让钦差贝大人对她十分欣赏，我们若告诉他我们要对付付家，他定然反对。”

　　张勤道：“那么大人是准备派兵去包围付家商行在洛阳的分号了？”

　　郑大人道：“那样的话，阵势太大，对我们并没有好处，我的想法是，先只是派人监视，待余管家和付近陈出分号的时候，将他们二人一起抓住，再回来严刑拷问，不愁他们二人不招出罪行。”

　　张勤道：“但若他们二人不同时出分号呢？”

　　郑大人道：“此事好办，只要抓住其中一人，另一人来寻的时候便可趁机将另一人也抓住。”

　　张勤吃了一惊，心想：“这人好歹毒。”嘴上说道：“大人好计谋，大人将此事告诉属下是不是希望属下去办。”

　　郑大人摇头道：“你现在身份和以往不同了，这种危险事不用让你去办，只是让你知道，和我们作对的人绝没有好下场。”

　　张勤点点头。

　　张大人道：“好了，也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先去忙吧！”

　　张勤躬身道：“是，属下告退。”走出议事厅。

　　当晚，郑大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和以往一样，上司余胜齐已在房间里等着。

　　郑大人走进去，说道：“属下见过余掌旗使。”

　　余胜齐点点头，道：“已经让张勤知道了没？”

　　郑大人道：“已经让他知道了，如果他真的是付家派来的细作，这几日便会有行动。”

　　余胜齐叹了口气，道：“但愿这封信是假的。”

　　郑大人道：“余掌旗使请宽心，如果那封信是假的，我们断断不会冤枉张勤兄弟。”

　　余胜齐明显心情有些不佳，再也没说一句话，飘身于窗外。

　　当晚，在布政使衙门的另一侧，张勤正在反复思索着。今日郑大人给他的说的一番话，让他有些奇怪。郑大人似乎是因为相信他才给他说了这些，又似乎是在试探他。如果郑大人真的要对付家采取行动，他肯定是要通知余管家和付大小姐的。但如果是郑大人在试探他，他如设法通知便可能会暴露自己。

　　他又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应该要通知余管家，即使有危险，但若是因为害怕危险而让付家受到难以弥补的打击，他是绝对不愿看到的。想到此处，他走出自己的房间，刚走出房间不久，便有巡逻的衙役经过。

　　张勤忙闪身到墙角处，待巡逻的衙役走过后，他才又走出。他走到衙门的外墙处，向外抛出一块棉布。然后回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这是他和付家约定的联络信号。这棉布抛出后，会有付家埋伏在布政使衙门外的人将棉布取回，送回到余管家的手上。

　　次日一早，郑大人来到布政使衙门的议事厅，刚走进去坐下不久，便有一名亲信走进来禀道：“郑大人，昨日在我们的监视下，那张勤果然有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