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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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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
云雀只觉得自己在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为了什么,去向哪里。
浓浓的雾霭围绕在身旁,眼睛好像还有视力,却又好像没有视力,可以看到在远处也依旧灿烂的红花满地,但近在咫尺的自己却很难看清。
可以感觉到周围有很多人,左边,右边,前面和后面,但是大家都只是走着,也没有人说话。
手腕和脚腕上有着冰凉的感觉,是镣铐吧。但是那种古董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不对!这里到底是哪里!
云雀停下脚步,原来以为会与后面的人撞上,却发现后面所谓的人仿佛推开空气一样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去。
云雀顿时明白,原来他已经死了。
背突然很痛,一个看不见脸的家伙向云雀的背上狠狠地甩了一鞭子,发出低沉的声音:“别停下,快走,否则来不及了!”
没有血流下来,但是心里确着实地痛楚。
脚下红花灿灿,让云雀看得入神,总觉得自己不能再走了,即使被鞭打也不可以再走了,因为他还得想,还有事情,但是是什么呢?
他还有想要再见的人,看多久都不嫌,是谁?是谁?
橙色的头发,橙色的眼眸,橙色的火焰,那个人是——
泽田纲吉。
是泽田纲吉。
“等等,你去哪里?”
“回去……”云雀喃喃自语一般。
“快跟上,少了轮回是要出乱子的,你别找麻烦。”
“住嘴,所有敢妨碍我的人,统统咬杀。”
一束光自天空落下笼罩在云雀的身上。
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一切,想起了他作为云雀恭弥的一切,以及,他还不能死去的理由。
没有救护的医生,也没有被带去医院,因为云雀不需要。
而医院也无法,去医治一个已死的人。
云雀已经没有了站立的力气,现在的他只是静静躺在床上,任由纲吉紧握住他的左手哭泣。
“纲,好好听我说。没有我也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让大家担心。你可是彭哥列的十代首领,而我也绝对不喜欢软弱的人。”
云雀已经彻底地坦然,从里包恩的口中他得知了自己没有了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的可能,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如何让纲吉不要因为他的死而过分痛苦。
“我已经和你在一起过完了这辈子,下辈子,所以我很满足。但是如果让你痛苦的话就会显得我很自私,所以不准痛苦,不准难过,否则就算下地狱我也回来将你咬杀。”云雀故意想做出一点气势来,但话却说的软弱无比。
纲吉伸手抹掉眼泪,但很快泪水又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他从来不知道云雀为他做了那么多,甚至连下辈子也……虽然云雀说过,没有他的下辈子并没有多大意义,但是里包恩却坦言那种特殊弹的副作用还不得而知,而少了一次轮回的后果,他不敢去想想。
甩甩头,甩去一切过分烦恼的事情。云雀说过,他们的一切,只要有这辈子就好了,其他那些隐秘抽象的东西并不属于人能思考的范畴。
纲吉举起云雀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明明知道云雀什么都感觉不到却依旧问着他:“温暖么?”
“嗯。”云雀平静地回答道。
周围其他的人一个个地离开了房间,将云雀生命中最后的时光留给他们两个人。
宁静午后的阳光沉默着祝福着。
带着浓郁橙色的阳光从窗户玻璃中折射穿过,洒在两人的身上唯美得宛如一幅画,这一切仿佛随时光一同悠远而漫长。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人们突然听到房门被“嘎吱”一声打开,纲吉满面泪痕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里包恩叹了口气,跳到纲吉的肩上。
“纲吉,他很幸福,也很满足。”
纲吉强忍着抽泣用力点了点头。
“他说了……不会忘记……说了不要忘记……说了……爱我……”
里包恩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这样的话,一切一切都结束了,再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就算到了此刻,里包恩也不知道当时趁着众人慌乱时自己一时兴起的举动到底是对是错。
只是,既然一切都结束了,那么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抬头望着悠长走廊尽头的窗口,窗外依旧是一片晴空。
——正剧完——
·葬礼·
彭哥列家族十代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的葬礼在云雀离开后的一周举行了。
来为他送行的不单有各个家族的人还有很多原本并盛的旧识。
云雀并不喜欢群聚,但是并不妨碍他的闻名。
所有到场的宾客都一一走过云雀的棺木前,向他身边放上一朵鲜花,里包恩是第一个,随后是并盛的人,然后是各个家族,接着才是彭哥列的同伴。
纲吉是最后一个上前献花的人。
纲吉将橙色的鲜花放在云雀的鬓发旁边,看着云雀熟悉的面容,仿佛感觉不到他已经死去,而只是觉得他正沉沉地睡着,将要睡很久,永远不会醒来罢了。
纲吉的心中突然间涌上许多悔恨。
他想起那日云雀甜美得宛如天籁的话语——“纲吉,不如我们结婚吧。”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一起穿上婚礼的盛装,还没来得及一起念誓词。
他们拥抱得还不够,吻也不够。
纲吉低头吻住爱人冰冷的唇,任眼泪滴落到再也不会睁开的眼上。
教堂的钟声响起,惊起一群飞鸟,而这一切却是为了将他所爱的人送往另一个世界。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