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月光》YI

58、第 58 章

　　又是两天过去了，宓玉德回来了。
　　又是宫尘决将人接回来的。
　　月光看见宓玉德的时候，宓玉德正在餐桌那边用下午茶。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宓玉德看见了他打着招呼：“一起来用下午茶吧。”
　　月光轻笑走过来，看了下碗里晶莹透明的枣红色汤：“是银耳吧。”
　　宓玉德颌首示意他过来吃一碗。
　　月光笑了笑：“正好我睡了个回笼觉，现在有点饿了。”
　　走进厨房里看见媛媛蹲在角落里，端着盛得满满的银耳。月光笑着：“干嘛跟个有人跟你抢的样子窝在角落里？”
　　媛媛歪头来看了月光一眼：“莱莱做的太烫了，我盛的太多了，端不了！”
　　月光笑笑：“还有吗？”
　　媛媛笑着：“有啊！”又忙道：“你快吃，一会儿宫尘决要来，别给他留太多！”说完她又扬声喊着：“小玉德，你也再盛一碗吧！”
　　月光笑着：“那鞠莱的呢？”
　　媛媛吐吐舌：“你忘了？莱莱不喜欢吃银耳木耳这种‘耳’的东西的！”
　　“对了，鞠莱他人呢？”
　　媛媛挖了一勺到嘴里，宓玉德走过来说：“童姐出院，小鞠跟宫先生一起去医院了。”
　　“啊？”媛媛吞咽下去，跳起来：“什么？怎么没人跟我讲，这么大的事情！”
　　宓玉德为笑了笑：“车子里坐不下了。”
　　媛媛撅嘴抱怨着：“就算是打的我也要去啊！”说着就要往外冲。宓玉德忙唤住她：“他们应该已经在回程路上了。”
　　媛媛回头来，嘟着嘴：“童妈会不会以为我不重视她啊，她出院我都没去接她。”
　　宓玉德摇摇头：“小鞠应该谁跟她说的。他说你截稿的日子就在这几天，所以千叮万嘱我不要告诉你。”
　　月光悠哉的吃这银耳羹，看着这两个人。昨天他可是熬夜才将媛媛这阵子的稿子全部画出定稿，刚好跟媛媛的速度一致，他刚画好，这丫头就全部写好了。
　　宓玉德笑着，月光悠闲的优雅的品尝着第二碗银耳羹。

　　鞠莱刚回来，媛媛就冲上前去问候童元宛的情况。
　　鞠莱就点点头，媛媛也不知道读成了什么意思就奔了出去。鞠莱傻了眼，他往里走着唤着：“玉德？”走到客厅什么也没看见，又唤了一声：“玉德？”
　　月光从尽头的日光房里走出来，望着鞠莱笑笑：“他在这儿看我的作品。”
　　鞠莱微笑着往前走。
　　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近。月光忽然觉得喉咙紧滞，普通的吞咽口水的动作也做不了。可是时间往前一步，鞠莱就迈前一步——只不过拐了弯进了日光房，走向那个躬身看画的人身边去了。
　　这一刻，月光发觉自己再怎么跟鞠莱处下去也只不过收到一个背影的想法。忽然间听不见鞠莱对另一个人的笑声笑语。
　　一会儿，宓玉德到另一边看画，鞠莱也跟着走过去给他讲解，留下比流水线还流畅的侧面线条给月光。
　　月光看到了一颗沉淀的心，跟那笑容一样的沉淀于生活的疲乏之间。

　　彩铃的声音已经喧哗了有一阵子了，五十多秒的时间快过去，月光的心一拧。忽然柳承书的声音传透过来：“喂，是李漫吗？”
　　月光立即回应：“是我，你今天几点下班？”
　　柳承书抬头看了看另外两个秘书，转过脸来低声回答：“真不好意思，今天还要加班。”
　　月光顿了顿：“加班到什么时候？”
　　柳承书吞咽了一口水：“大概十点钟。”
　　月光微笑了笑：“那，就明天吧。”
　　柳承书垂眸看了眼文件：“嗯——那就明天。”

　　又是一天过去了，柳承书一整天的工作效率跟他低落的情绪一样低。另外两个秘书问他怎么回事，他一句话也不说。到了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柳越文亲自出马将柳承书领到了独立的大办公室里。
　　柳越文示意小金去倒咖啡，自己坐在了柳承书的身侧。小金端出咖啡就退出了这样的房间，将空间留给这兄弟俩。柳越文将咖啡轻轻推到柳承书面前，柳承书轻应了一声说的是谢还是什么也无法让人听得清楚的端咖啡来喝。
　　“这十多天来天天加班，你这个脸是越来越黑啊？！”
　　柳越文半是调侃半是试探地说。
　　柳承书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像是在细细品尝一样吞咽后低下头说：“对不起哥，我这阵子情绪不好。”
　　柳越文靠着沙发，轻轻拍了拍柳承书的背：“你是我弟弟，我能怎么说你。不过你这样，哥哥心里心疼你。”
　　柳承书摇着头：“我没事，明天过去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很快事情就会过去的……”
　　柳越文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拍拍柳承书的肩：“我给你五天假，希望假期之后不会再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
　　柳承书低下头：“哥，能不能给我十五天假，我想……出国走走。”
　　柳越文挑了挑眉，转脸看着双手捧着咖啡，头埋在杯子里的柳承书；站起来：“最多七天！”
　　柳孙纯低低的喊了一声：“哥，你剥削……”
　　柳越文的眼眸闪过笑意，嘴角含笑：“哪个剥削的会给你七天假呢？”
　　柳承书抱着咖啡杯，不再说话。

　　又一天，太阳很是老实的从东方升起，滑回西方的家里。光芒照射在柳承书的家里，他在沙发的地上看了一天的电视，手上一直拿着手机。一直到五点半，手机响了。
　　猛然间的柳承书就像通电一样，弹跳起来抓起手机。
　　“……喂？！……”
　　（你下班了吗？）
　　“嗯。”
　　（那来别墅接我回去吧，走的时候钥匙拉在画室里了。）
　　柳承书错愕的看着电视上跳跃的场景：“呃，那等我一小时，现在堵车……”
　　（唔…那正好你过来一起吃晚饭——你还没吃晚饭吧？）
　　“呃——嗯！”
　　（那就等你开饭，快点吧，不过注意开车！）
　　柳承书笑了起来，挂了电话还在笑。
　　跟个傻子一样，自个儿一个人的笑；走路在笑，开车也在笑，一直笑到别墅。

　　到了别墅，给柳承书开门的是宫尘决。
　　柳承书很是平静的朝宫尘决微笑后去找月光了。最后在媛媛的指引下在画室找到了月光。
　　柳承书看见伏在画桌上画画的月光，呆呆地看着，不知道怎么动弹。
　　“月月！——”媛媛的喊声惊扰了月光，月光抬头来正望见柳承书痴痴的模样。
　　媛媛左右看了看，面上挂着笑容退出了画室。
　　月光微微一笑，柳承书不由有些哽咽。他敛眉走过来，月光轻声地询问让他更加不能控制自己。
　　“怎么了？”
　　“……有些高兴……”
　　柳承书低下头低语。
　　月光微笑了笑：“这么高兴呐……”他走过来轻拍着柳承书的肩。
　　“啊！”鞠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媛媛就躲在他身后贼笑着。
　　“开发啦！”
　　月光拍了拍柳承书的肩头，说着：“走吧，去吃饭了。”
　　柳孙纯走在最后边，在出房间的拐角里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这一场表面如同家宴，实际上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但确实很融洽，这样的氛围就算是完美家庭也未必能达到。家宴结束之后，剔牙的剔牙，休息的休息，在餐桌上又坐了十几分钟才提出散场的话。
　　走的时候每个人都多少流露出不舍的神情。
　　“过几天，承书那边整理好了，我就要搬家了。”
　　刚穿好外套站在门口就要走时，月光回头来对鞠莱宓玉德说了这番话。
　　鞠莱还没来得及说，宓玉德惊诧地喊了一声：“为什么搬呢？是不是因为——”
　　鞠莱拉下宓玉德，冲月光柳承书笑了笑，最终看着月光说：“知道了，不过最多的东西还是在华馨园——”
　　就像鞠莱拉下宓玉德的话，月光打断了鞠莱的话：“我把惯用的东西都带在了身边，衣服被褥——”
　　“你们要不要尝尝我做的奶茶呢？！”媛媛兴奋的喊着端着奶茶冲过来。
　　柳承书呵呵地傻笑着。月光看了看柳承书又看了看媛媛，最后看着鞠莱，同时笑了笑。
　　媛媛纳闷地问着：“你们还没喝奶茶呢，怎么就笑成了这样？”
　　她的这一句话说出来，宓玉德也笑了，其他的人笑得更深刻了。
　　鞠莱转向月光，面带着笑容。这个时候，他们完全是面对面。
　　就在这时鞠莱拍了拍月光的肩。
　　两个人终于要分开了。
　　鞠莱面向柳承书，微笑着：“路上注意安全。”
　　月光微微瞥了眼，从肩头离开的手。肩头放佛刚刚被温水淋过，不是很沉重，却无法忽视的一种感觉。他抬眼看了看鞠莱，又看了看挂着忧伤的媛媛，说：“那我们走了。”
　　媛媛呆望着月光，很快回神来，甜美的笑容从嘴角流溢出来：“月月，拜拜！”

　　回到住处，柳承书仍然走在月光后面，月光回头看着他：“你在怕什么？”
　　柳承书一怔，望着月光的笑容：“没，什么。”
　　月光轻叹一声：“你这样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吗？”
　　柳承书顿了顿，抬眼看着月光：“我——我们回去说吧，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
　　月光看见柳承书这样诚挚的眼神，想起了鞠莱昨天晚上玩闹的眼神，淡淡笑了笑：“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关于我的人生，关于我们的人生。”
　　柳承书点点头。
　　月光让开路，似笑非笑的说：“那你不往前走，还真怕我跑了不成？”
　　柳承书又傻笑了笑，抿了抿嘴往前走。

　　刚踏进屋子里，月光大展宏图的伸了大大的懒腰，这次的伸懒腰以呵欠为结局。他打完呵欠感慨着：“这几天忙死了，都没好好休息过一天！”
　　柳承书望着月光，带着笑意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我给你防水，泡个澡会舒服些。”
　　月光应了一声往客厅走。
　　客厅里有一些凌乱，月光回首望了望浴室的方向，身后捡起了易拉罐、塑料瓶扔到一边的纸篓里。铺平了沙发的毯子，抹掉茶几上的瓜子壳，最后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窝在沙发里的时候，月光张开手臂，沉沉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月光睁开眼睛，看见身边站立思考状态的柳承书。
　　“想什么呢？”
　　柳承书醒神来，瞥开眼：“想事情——”
　　月光看了眼浴室方向，默然站起来往浴室走。
　　柳承书看着月光的背影，忽然心一紧，忙追上前去：“李——”他本来想喊李漫，又怕显得生硬，“月——”他想喊月光，却因为从来没有喊过觉得陌生。以至于两边各喊了一个字。
　　月光笑着回头：“你唤谁呢？”
　　柳承书看着月光，那轻松的笑容，那轻松的话语还在耳边旋转，他不由失口说道：“我愿意！——”
　　月光扑哧笑着：“你讲的是结婚宣誓吗？”
　　柳承书慢慢垂下眸。
　　月光轻呼一口气走过来，手轻轻搭上柳承书的肩，轻轻地抱住了柳承书：“虽然我很抱歉，但是你给我的一种感觉，你是我这一生的归宿。”
　　柳承书的手慢慢的爬上月光的背，他讲头埋在月光的毛领里，喃喃语：“这些天，我天天都在想你……却又怕联系你给你带来不方便……”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柳承书手的施压下越来越狭隘。
　　月光听到了一些细微的抽噎声，刚想抬起头，衣服领口被柳承书一把抓住，立时脖子卡着动弹不得。
　　“哎！——”
　　月光喊着时，柳承书说着话就往浴室走去：“我看看水放的怎么样了。”
　　月光摸着脖子，咳着的时候，转身望着柳承书抬起的手肘。他摸着脖子含笑说：“爱面子的小鬼……”

　　抱着被子的柳承书打开画室的门，意外的没有在沙发床上看见月光。他忙退出来来到客厅里，客厅里有些一些人来过的痕迹——茶几上翻开的书，沙发套上的皱褶。刚要再细看，忽听月光的声音。
　　“承书？——”
　　柳承书转身看见月光站在主卧门口，面容上带着疑惑。他忙抱着被子往月光走来，月光笑了下：“你打算让我睡客厅吗？”
　　柳承书憨笑低着头：“我，我在找你在哪里。”

　　一张床，两个男人；蓝色绸缎套着蚕丝被，罩着一室的宁和。

　　还有一张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