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我只喜欢你》單林深

15、十五章

　　过了两月，A市。

　　“墨清，今晚我约了客户不回去吃了，你帮我跟妈说声”。

　　“好，那我们留些饭菜给你”？温柔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不用了，我会和客户一起吃”，说完又添了一句，“我可能会挺晚回，你就先睡不用等我了”…

　　“干嘛呢？不回家吃饭也要报备啊”！结束的电话还未放下，萧同就满满一脸调侃了。

　　“都下班了，你还不走”？手机替换成了钢笔，唰唰签着字，却是未瞧那人一眼。

　　“连聿，你真让我刮目相看，我原本以为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笑意盈盈，话里有意。

　　“你想说什么”？

　　“之前我还有点不信她们说的，现在看来应该不会假了”，萧同嘴角扬起了笑看着连聿，那眼神似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你没发现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末尾那笔重重落下，抬头，挑眉，“比如…”？

　　“以前加班，你有哪次会打电话回家的”？这一向都是连妈妈在主动，就这点连聿可被说过了好几回，但他一忙起来又将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故作一停，“可现在你不仅乖乖主动，而且…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通知对象也不再是阿姨了”？

　　“就因为这个”？果真不能低估萧同的无聊。

　　“当然不止了，虽然我外驻了几个月但公司里的事我可是一件不落清楚得很”，说着露出一副别有深意的样子，咧着嘴，“我可听了不少你的小道消息”。

　　“你又听到什么了”？伴随一声喘息，略感无奈，这人哪来这么多时间总去八卦别人。

　　“你知不知道公司的同事最近心情都挺好的”，说着手一指眼前人，“就是因为你…”。

　　眼神对望，等待着。

　　“他们说你这段时间的加班比起以前可是少了很多，对他们也是和颜悦色了不少”，双眉一挑动，“那你说，他们能不开心吗”？

　　以前大家见到连聿，他永远就是一副冷沉的样子，不自觉心里总有股压迫感生怕自己惹到了他，如果想见他在工作或是和同事相处时开个玩笑，这根本是白日做梦！而重点是…他们不需要再加一些无谓的班了，即使明明连聿从未在这点对他们有过要求，可他还是脱不了干系。

　　“上班时间讨论和工作无关的事，你们是该好好看下员工手册了”。

　　其一，连聿不认为这事是值得花时间去谈论；其二，对于萧同对他的事总这般上心热情，最好的做法便是…无视。

　　将视线重新转回案上，之后便是一声未吭。

　　见连聿自顾忙活起来，萧同不以为然地继续，“连聿，你看什么时候约下嫂子出来跟大家伙见见面，你说你们结婚到现在我也才见过一回，这可非常不合理”。

　　“跟你见面做什么”？随意问道。

　　“我有事要问啊”！下一秒脸上的笑意渐升，语气轻飘飘， “我想看看我这嫂子到底是有什么魔力，怎么才几个月功夫竟把我们冰封二十几年的连少爷给融化了~”。

　　“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椅子被轻蹭开，起身的连聿开始装着资料，瞥看了眼萧同，“你还不走”？

　　“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约嫂子见面呢”？

　　“我这段时间都忙，再说吧”。

　　“见个面能花多长时间，你这不明摆着找借口”？其它方面连聿可是个大方的人，唯独这点小要求他却吝啬极了，虽知叶墨清确实美，可也不至于藏着掖着吧！“就见一下，很快，我保证不会耽误你们忙其它的”。

　　萧同这边还眼巴巴等着答复，只是那人却完全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瞧着最后一份资料被收入囊中，原本还带点希望的萧同这下也无法不接受现实了，哀怨的语调，“算了，如果你乖乖答应我倒要觉得奇了”。

　　“行吧，那我们出发吧”！起身扯了扯西装外套的下侧，似有着大义凛然之态，在以德报怨这点萧同似乎还做得不错。

　　“你…要和我一起去”？连聿这下终肯看他了，狐疑一问。

　　“当然，作为你好朋友，我肯定要到场支持你”。

　　“我去见个客户而已，你支持我什么”？

　　“他是客户吗？我就不明白你明知道这人没安好心，你怎么还答应跟他见面”？

　　“现在我是去和他谈生意，可以谈就谈，谈不了我也不会吃亏”，连聿说得云淡风轻，萧同在想什么连聿自然知道，不过…他还是想去一趟。

　　“行，你要去的话就得带着我，这没得商量”，萧同说得坚定，虽说他也认为连聿是断不会让自已吃亏，但他此时的打算是人多势众，就算可看不可用也无所谓了，催促着，“就别磨叽了，你不是说快到时间了”。

　　萧同这副坚定到底的模样瞧在眼里，也是了解他，正考虑着要不要答应，可…那人接到一个电话后倒自己先变了脸。

　　“那个…既然你这么不想我去，那我也不想你为难，不过你自己小心点，人家可是只老狐狸”，叮嘱几句后，萧同这消失的速度真可和那骏马媲美了。

　　萧同这阵风掠过后，看着未关上的门，连聿心里不由嘀咕了句，‘这重色轻友的性格看来真没得改的了’！

　　*

　　“你今天早到了…”

　　连聿到达算早的了，可没想到约的那人竟是在他前头，要知道这人时间观念很强，从不迟到，可也几乎不会提前。走近，自上而下望着那一身西装革履冷清萦绕的人，淡然的口气听不出任何情感。

　　“没什么事就早点来，也顺便参观一下你的专属包间”，霍中究手持冰水轻呷一口，抬眸，“特意装修过的是不一样，这里的风格的确跟你很搭”。

　　霍中究，霍家五少，A市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家世、能力和连聿不相上下，他们几人学生时期便认识，可他们却不算是朋友。

　　听着，连聿眼睛不住地环视了一下餐厅房间，他来了这里无数次，这地方不论是地理位置、环境又或是顾客隐私方面都让连聿很满意，所以很多时候他约人都是在这里。

　　而这…却是他第一次稍微认真看它的长相。

　　“我记得以前有次小聚会就是在这间房举办的，当时这里的格局装饰跟现在完全不一样”，说着霍中究轻弯了唇，“记得你当时说这里太过‘金碧辉煌’、太刺眼了…”。

　　眸子微闪，明白这人可不会是找他一起怀念过往，连聿手拉椅子坐了下去，“我记得那时候有些同学还开玩笑叫小词做主把这间房给改了”。

　　“之后小词真就叫人重新装修了一遍，也只装修了这一间”，霍中究幽幽接话道，后来他还听说那回苏羿词这么做可是被她爸狠狠教训了一顿。

　　两人坐于桌子的对面，平视着对方，待过片刻：

　　“小词的事，对不起”。

　　霍中究将手中的水杯轻放下，语气依旧，可面色却渐阴郁不少，“连聿，你食言了…”。

　　许多年前，在霍中究表白被拒时，他被苏羿词告知她心里早已有了别人，那个人自然就是连聿。而可笑的他为了喜欢的人能够幸福，竟还跑去和情敌说希望他们可以在一起。

　　虽那时连聿没有答应，不过他却应承了霍中究另外一件事，那便是…他不会去伤害苏羿词。

　　只是，感情本就不是个易掌控的东西，更非一人能决定一切的。

　　“我知道”，没有借口没有理由，即使连聿不想，但伤害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你知道？那你打算怎么做”？霍中究要的不是连聿承认，而是他会怎么解决。

　　苦涩一笑，“现在小词应该是恨透我，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自上次连氏后，苏羿词完全就是避着他，而从身边朋友听到的消息，他也知道这次自己真的狠狠把人给伤了。

　　“那你就什么都不去做，任由她继续难过”？

　　“我现在能做什么”？淡然反问，眼里心里满是酸涩，颓然道，“你心里其实明白，我现在的身份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和小词太亲近只会给她带来麻烦而已”。

　　他结了婚是既定的事实，既然这样，他便不应该再给苏羿词任何希望。何况，不管是连、叶、苏家，如果弄出什么‘桃色新闻’，特别是对苏羿词这种还没结婚的女生来说，后果可想而知。

　　“那你就不该结这个婚”，霍中究一字一顿说道，眼神圆瞪起了些。听着连聿这番似有理却刺耳的话，霍中究难掩心里渐升的怒气，沉声，“难道你不清楚小词对你的感情？你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她受到什么伤害？你不觉得你现在就是在给她带来麻烦…”？

　　面对眼前人的一连质问，连聿心里句句赞同，可那又能怎样？

　　太多东西本就非可以随心所欲，他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如果能做到狠心不想，那他的人生会过得轻松，他和苏羿词的关系也不至于会成现在这般。

　　无意为自己说些什么，这本就是他处理不好。

　　彼此默然不语，半晌后，霍中究努力平复心里那团火，呼了口气，“你有没有后悔？如果你知道你和小词现在变成这样，你还会不会这么做”？

　　这个问题连聿自问过多回，可选择还是不变，“会…”。

　　“我问你个问题”，霍中究身子微微前倾，手肘压向了桌子，“之前我和小词见面，她哭着说她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结婚，而且还选了这么陌生的人…我也想知道”！

　　想知道这答案的人何止只有霍中究，熟人或陌生人皆是如此，可是他注定满足不了他们的好奇心，“我和我太太很早以前就认识，她不是什么陌生人，这点我上次已经和小词说过了”。

　　“可是你们中间根本没有任何接触”，不在乎连聿是否知道他在背后打探了他的事，直接问道。

　　只是一瞬间，空气里便多了种名为压抑的东西，两人对望互不退让，除却时间其它所有仿佛都静止了。

　　“你知道的东西也只能是通过别人，再怎样也不会比我还清楚”，连聿微眯了眼，显然有些不悦，若非看在他到底也是因为苏羿词，这般明目张胆的行为连聿当然不会当没发生。

　　“连聿，你不愿意说是你的权利”，霍中究神色平静，而语气却是极认真，“不过你有责任将小词的事处理好，不要因为她喜欢你你就随意对待她”。

　　这一点连聿自不会，苏羿词是他珍惜的人，不然他一早就痛快接受她的感情了。

　　沉吟，执起桌上的水，缓缓道，“就不知道她肯不肯给我机会了”？

　　连聿自然希望有朝一日她们能回到以前，可苏羿词是否愿意？

　　“你呢？你会重新追小词吗”？连聿。

　　“我是想”，他会放弃不就是因为眼前这人，可现在连聿已经失了资格，如果说这时心里没有一点想法自不可能。只是，在说完这话后霍中究便自觉得好笑，“不过我没什么信心…”。

　　想让苏羿词变心，这难度可一点都不低。

　　没有说话，连聿用沉默认同了这个说法，这个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