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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从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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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尸骨遍野,硝烟四起,每到一处都能听到冲锋陷阵的嘶吼,还有各种哀嚎。
披荆斩棘,有记忆以来,第一次遇到这险阻重重,每一个龇牙的士兵都不知是哪里来的爪牙,琉鸢一路打杀躲避,好在没有取人性命,勉强的突破重重。
“王爷,您看谁来了。”
琉鸢脸上还有战斗后的血迹,柴湛走过桌子,就差几步到她面前,却自持停下。
“你怎么来了?”
琉鸢拿出密件给了柴湛,柴湛拍案而起:“魏峰、萧青这两个奸臣,竟在此刻落井下石!”
“王爷,若是不来援兵,估计我们挺不了多久,退守青河才能返回楚国,但是这白关的百姓怎么办?准岱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柴湛与几个将领重新到军事图前,缓缓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时是也。”
方凯立刻领会柴湛之意,下令找了几个人进来,几人一番商议,见此情形,琉鸢只得退出,不然泄露军机的事若是摊到自己头上可还行?
“我带姑娘去那边营帐休息。”
琉鸢白了墨风一眼,清清嗓子道:“我现在是公子。”
墨风慌忙点头道:“您穿了男装,墨风都给混淆了。”
“我穿了男装你还能混淆?你这眼神实在不好,怎么跟着王爷行军打仗啊?”
“您说的极是。”
琉鸢在营帐里百无聊赖,准备出去走走,可又觉得乱走是不是违反军规?正愁闷之际,叶璎掀开帘子进来,着实给琉鸢一个惊喜。
“你竟也在?”
“王爷特意遣我过来陪你。”
“你也穿了男装,甚是英姿飒爽。”
“你也是。”
“多谢你了,不然都不知道永阳那边的情况,若是一直等援军到,恐怕不止是白关失守如此简单了。”
“如今看来萧南王是太子最大的心腹大患了。”
“萧南王殿下锋芒毕露,哪里不会成为下一个燃王。”
“这次能赢吗?”
叶璎自信点头道:“相信王爷,他虽一直屈与燃王之下,但带兵打仗,可半点不输燃王,要不是燃王殿下的掩护,估计头号敌人就是王爷了。”
“那既如此,为何还要上战杀敌,霸气外露,让太子更显忌惮,岂不是自讨苦吃?”
“燃王殿下这个仇,若是不报,王爷是不会罢休。”
军营只剩不过几十人,其他都去英勇抗敌,叶璎被留下保护琉鸢,这会儿倒成了累赘。不然叶璎说不定还能多杀几个敌人,畅快淋漓。
叶璎并未像说的那样淡然,几次琉鸢都要问出口,可又觉得不适合,便没有说话。
看着伤兵被抬回来,琉鸢心中不免害怕,以一敌百恐怕是最难的境地之一。
好在柴湛有多年打仗经验,又有一群忠心耿耿的良将,最不济就是退守青河,而白关的百姓要撤离恐怕未必能所有。
墨风提前回来,这是作战也是一种让人最不愿意看到的预示之一,若是看到信号,恐怕就要带着百姓撤离,而整个城的百姓哪里能走那么多?没有士兵的保护,贸然撤离,若是遇上伏兵,岂不得不偿失?
屋漏偏逢连夜雨,十几个黑衣人竟闯入了白关城,墨风带着几个士兵前去厮杀,叶璎与琉鸢留下镇守战地。
琉鸢拔剑挥去,将那偷袭叶璎之人,给杀了。不知到底进来多少人,琉鸢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只是为了活着,为了保护百姓,不停的打斗厮杀,直到筋疲力尽。
墨风及时赶到,杀了最后几个,琉鸢、叶璎疲惫半跪在地上,分不清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琉鸢双手沾满鲜血,瑟瑟发抖。
“快走,百姓已经撤离的许多。”墨风的话好似听到,又没听到。
许多的声音在耳边却听不清楚,只看着叶璎嘴一闭一合好似在讲话,琉鸢眼前渐渐模糊,可她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还有许多百姓等着她帮忙带撤离。
琉鸢跟着队伍的最后,步步沉重无比,才走到后城口,便听到身后马蹄声声,琉鸢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转身便想要返回去,叶璎及时发现拉住琉鸢,琉鸢急促呼吸,说话的力气都渐失。
“红尘还在军营地。”
“一匹马而已。”
“不,不是一匹马,它很重要。”
“你没听到马蹄声吗?很快就会追到我们了,如果这时候回去,会死的!”
“我不管,我要回去,红尘速度很快,我会追上你们的。”
“如果你回去的时候,它已经被杀了呢?”
“不会的,哪有人会杀马?最多是被抢走骑而已,我抢回来就好,你别管我。”
琉鸢拼尽力气,不顾受伤的胳膊,推开了叶璎,执意返回。
不知是头也伤到还是怎样,流下来的血模糊了眼睛,本不清楚的面前,变成红色一片,琉鸢用力擦擦,继续前行。
一匹疾行的马儿就差一点踏着琉鸢而过,那缰绳快要拉断,才停下。
琉鸢轰然倒下,不愿放弃,又不得放弃。
“叶璎?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医馆,多亏来的是王爷,不然你已经死了。”
“红尘呢?”
“它很好,在马厩。”
“王爷为什么回来?败了吗?”
“我怎么会败?我还没打过败仗。”
琉鸢见到柴湛浅浅一笑,心中大石落下,安然依靠床边。
“倒是你,那红尘就那么重要?”
“我和它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
“是因忘弟送你才如此?”
琉鸢没有回答。
“你好生休养,准岱节节败退,估计要好一阵子不敢来犯了。”
琉鸢身体大好,去看看红尘,正巧遇见同爱马驹的方凯。
“姑娘好气魄,竟能抵挡数敌,为楚国护下了众百姓,在下佩服。”
琉鸢明明是男装,此人怎么这样不懂,还给说明了?
琉鸢欠欠身子,道:“楚国子民此时不保家卫国,更待何时?”
“精国不让须眉。”
“倒是想问此战明明处于下风,为何能胜?委实让人好奇。”
“那还是要靠王爷的深谋远虑精心布置。”
“哦?看来王爷不但会打仗,还是个军师?”
“王爷曾是燃王殿下的军师,现今便是自己的军师,说来让末将们都惭愧不已。”
“白关一战,想必萧南王一战成名,将来会远超燃王殿下了。”
“就算燃王殿下,也会承认这点,他经常夸赞萧南王是个良将。”
方凯作揖道:“不叨扰姑娘了。”
琉鸢转头道:“你还未告诉我,这仗怎么赢的。”
方凯笑道:“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琉鸢与柴湛同桌吃饭,相对无言,甚显空气中那不平静。
“明日我便先回了。”
“好,要让叶璎送你?”
“这里还有许多善后,还是让她留下吧。”
“此事谢过了。”
“受人之托。”
“你大可放下信笺离开,却……”
琉鸢轻咳一声,打断柴湛的话。
“红尘被我宠坏了,跑累了就要好些天才缓的过来,它不走我怎么回去。”
“那它这次能走了,该休息好了。”
“明日我还有事,不便送你。”
“自然正事要紧。”
琉鸢掀开布帘,回头轻声道:“王爷万事小心,保重。”
风尘仆仆回到永安王府,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进门,还要翻墙潜入,还真有些哭笑不得。
府内异常安静,似有蹊跷,到了柴忘的房间,竟也没有见到他,这是怎么回事?
一盏灯亮起,琉鸢走到侧室,看到赵管家正在找什么。
“姑娘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神色如此慌张?”
“太子前两日来过府中,后来王爷就突然陷入昏迷,被接入宫中诊治去了。”
“那你在这里找什么?”
“王爷说若是他出什么事,便让老奴将暗室告诉姑娘,老奴糊涂了,找不到钥匙了。”
琉鸢扶住赵管家,想他那发抖的手能停下,让他能冷静下来。
“你信我吗?”
赵管家跪倒在地,哽咽回答道:“老奴信姑娘,姑娘是王爷此生最珍视的人,老奴也必效忠。”
琉鸢扶起赵管家,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平安健康的回来。”
站在云青王府徘徊许久,不知此刻还能找谁,不知柴鸿会不会帮忙。柴曜敢如此大胆的下毒,恐怕皇上也是默许的,而柴忘又犯了什么错?他活下来的代价又是什么?
就差一步,琉鸢举手敲门之际,一个人叫住了她。
跟着他,不知这条路是走向死亡,还是死里逃生的独木桥。
柴曜正奸笑的等着羔羊待宰。
“你来了?等你好久了,没想到竟这么快回来了?以为要等老三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