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十》涨停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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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问我事情？我？一个刚来一礼拜的小实习生？人都还没认全，你能指望我给你说点什么？齐萌在内心不停嘀咕。

　　“你觉得黄航伟人怎么样？”乾开开门见山的问；

　　“乾老师，我是这周才来AC报道的，您觉得我的话可信吗？”

　　“我知道你刚来，但没工夫跟老狐狸们绕圈子，说说你的看法，喝酒的时候还挺有眼力的，来这一周都没观察一下部门的人？骗谁呢”

　　见过直接的，没见过这么直接的，在背后随便对领导评头论足，他是当她傻吗？跟其他人没有利益往来但并不代表直接站在了对立面揭人家老底，虽然她知道的的确也不多。

　　“你是证监会的还是公安局的？”齐萌后退一步，靠在楼梯间墙上；

　　“呵，你片儿看多了是吧”，乾开猛地吸了口烟，头转向一边再缓缓吐出来，“都不是，我就是个投资人”；

　　额……这话好像梁安逸也说过，“我觉得副首席挺厉害的，尤其在在对市场的判断上面，可以说比首席都专业，至于其他的……不知道”，齐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那余帆呢？”

　　“专业性有目共睹，但不太会交际。”

　　乾开停了大概几秒钟没说话，然后突然换了个话题：“你知道东阳资本吗？”

　　“东阳都不知道还做什么二级”。东阳资本是中国最早成立起来的私募基金公司之一，管理规模早就过了百亿人民币，在市场如此萧条的这几年里，仍旧可以保持复合年化百分之二十的收益率，有些人甚至跟着他们公布的基金前十大持仓买股票。可观的管理费与超额收益促使很多顶尖的卖方研究员都想往里跳。

　　“我能把你内推过去”乾开垂着眼睛，弹了弹两指间夹着的烟灰，“等你在这边工作一两年之后”；

　　十一点的酒店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了，安静的好像能听到烟灰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也幸亏了楼梯上没有铺地毯，这点着了可怎么办啊，哎不行，思绪飘远了。东阳啊，能不动心吗，但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乾老师，您高看我了，我现在还要回公司一趟，先走了，祝您玩的愉快”

　　啧啧啧，乾开看了眼走下楼梯的人什么也没说，转身上楼，随手把燃烧至尽的香烟按在垃圾桶上面的烟灰缸里，“喂，老曹，合作方案我看了，算了吧，不太喜欢这个人，嗯，不喜欢，他没做什么，个人感觉而已，我不喜欢，这事儿不干了。”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仍旧在极力劝说，乾开直接打断，“老曹啊，玩法多着呢，我提醒你一句，不要顾此失彼。”

　　第二天会议用的材料早就装订好堆在会议室的地上，她磨磨蹭蹭的统一分类搁置好连十一点半都还没到，随意坐在主讲位的转椅上掏出手机百度乾开，果然什么消息都没有，或者其实是狐假虎威？

　　首席和张扬推门进来的时候，齐萌刚刚准备走，会议室的门半开着，首席走进来大致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便往会议室的后排走准备关灯，头也不回的通知她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张扬靠在门框上并不准备让路，她只好侧身过去，狭窄的门框，经过的瞬间手好像被触碰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回缩，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写字楼的瞬间，梁安逸的电话准时而至，“你是定了表吗？这么准”

　　梁安逸停了下没有说话，也许听到了话筒里传来的风声，“走回酒店要多久？”

　　齐萌缩了缩脖子，把鼻子以下都藏在围巾里，“不远，大概十几分钟吧，过个路口就成了”；

　　“那先这样我一会再给你打”；

　　“哎哎等会，正常剧本不应该是你为了确保我安全一路保持通话状态吗？”

　　对方轻笑，“我觉得你挺安全的啊”

　　“呦呵，梁安逸你什么意思，想分手了是不是，是就直说，拐弯抹角讲什么呢”

　　梁安逸乐了，“再说一遍”；

　　“说你妹，再见！”齐萌恶狠狠的挂了电话；

　　对方紧接着拨了回来，“别介啊，我这不是怕你一直攥着电话手冷吗，不过说正经的，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齐萌回答的斩钉截铁；

　　“好好说话，你情绪不对，我听得出来”梁安逸可能觉得自己语气过于严肃，“乖，先别闹，来，跟我说”。

　　“我觉得我被性骚扰了”齐萌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站在红绿灯路口，矫情的觉得无比的委屈。

　　“是公司的人吗？他对你做什么了？”梁安逸语气瞬间变冷；

　　“不是公司的，来参加活动的一个私募总，也不能算性骚扰吧，刚刚在办公室整材料，我觉得那个人就是故意站在门口，然后我从他身边过去的时候摸我手，要不是我们首席也在那，我直接一巴掌甩他脸上”；

　　“哪个私募的，哪个总？叫什么名字，我去……”

　　“哎哎哎”齐萌立马打断，“你别突然这么认真，也可能人家真不是故意的”，本来只是想吐槽一下，现在对方反应好像有些过头了。

　　梁安逸没有说话，齐萌继续讲，“哎呀，这方面我自己会注意的，刚刚只是事发突然我想找个人说出来而已，你别担心啦，没事……”

　　“对不起”突如其来的道歉有些摸不到头脑；

　　齐萌走出电梯，反手摸不到背包里的门卡，“我先挂了，找不到门卡了，一会进房间里了再跟你说哈，拜拜”。

　　梁安逸看着被挂了的电话屏幕，表情阴郁无比，性骚扰在圈子里不能说常见但也着实不少，胆子小的勾肩搭背握手搂腰，胆子大的直接以转正或者业绩为威胁要求陪睡。有些人一旦掌握了权利就会倾尽其用，人面兽心防不胜防。

　　齐萌回到房间先把妆给卸了才给梁安逸回拨，刚刚他的语气着实有点吓人，视频马上被接了起来，她把胳膊伸直手机拿远露出整张脸，另一只手隔着屏幕打招呼，“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我明天过不去”；

　　“你为什么要道歉啊，你不用过来啊，你过来干嘛啊”齐萌哭笑不得，这是唱的哪一出？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女朋友受委屈了，男朋友义无反顾出现在身边，日天日地打倒坏人赢得美人心”

　　气氛有些尴尬。

　　齐萌：“日天日地是什么鬼啊，你改名梁泰迪了吗？哈哈哈哈哈，你最近在干嘛啊不用写报告开始看三流电视剧了吗？”

　　梁安逸：“不，在想你”；

　　“朋友，太尬了……”

　　“哦”。

　　第二天中午齐萌去前台确认盒饭的时候被告知有她的快递，寄件地址是深圳罗湖口岸，她皱着眉头拆开来竟然是一瓶Lamer，前台小姐姐也一同吃惊，“你这个年级用Lamer会不会太早了呀？”齐萌笑笑没有讲话，拿着包裹往卫生间走。

　　【AC-金工-齐萌：你买的？】

　　【梁泰迪：现在才收吗，效率不行啊，给代购差评】

　　齐萌哭笑不得，【AC-金工-齐萌：老实交代，谁坑你让你买的，加了多少钱】，其实不问也知道，肯定是孟晓阳那货，而且这种加急的代购至少还得往上加二三百。

　　【梁泰迪：这个不好用吗？那下次换个牌子】

　　【AC-金工-齐萌：转账2000.00】

　　【梁泰迪：你在逗我吗？】

　　【AC-金工-齐萌：没有啊（笑哭），这个太贵了，那要不我给你买条围巾吧，上次你说过】

　　【梁安逸：……】

　　之后齐萌又发了两条微信都没有得到回复，转过去的钱也没有接收，哎，生气了。

　　下午的会议3点钟就结束了，本来计划周五的晚上大家在一起吃顿饭，但公司周末临时有事需要返回上海，部门留了副首席在北京收尾，其他人跟着首席一起做夜班航班返回上海。

　　飞机起飞前，齐萌拍了张机翼的照片发朋友圈，配文字“要回去啦”，然后关机琢磨着梁安逸看到后会不会来机场接她。发完又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不在上海的这两天好像有点矫情过头了。啧啧啧，算了不删了，来不来算拉倒。

　　飞机的滑轮刚刚落地，齐萌迫不及待打开手机，加载了好一会儿才有信号，没电话没微信没留言，有点失望。等行李和排出租车花了好长时间，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她付了钱刚准备转身车门自己打开了。

　　不知道从哪个阴暗角落走出来的男生裹着灰色的围巾，隔着玻璃窗冲她笑，“回来啦”。拉开车门拍了拍她脑袋，“先下车”，然后往后走打开后备箱拎出她的粉色箱子。

　　“你等多久了？”

　　“嗯……是有一会儿了，你难道就干站在那，不过来抱一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