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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425.8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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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直接定在了他们住宿酒店的中餐厅,两间包厢的隔板齐萌前一天就安排了让客户经理提前拆除。下午5点她提早离开公司回酒店确定晚饭的安排。菜品还没有最终确定,但桌子上红酒与茅台已经堆放在玻璃转盘中间。她对酒没什么研究,但估摸着和茅台摆在一起也不会是次品,不由感叹经费真是充足呐。
确定好座椅位置与酒水之后齐萌给副首席发微信,询问那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菜单是否要拍照发过去。副首席回复不用,你自己看着按照每桌3000的预算点就成了。点菜这种事吧,有时候是领导真嫌麻烦不想做,有时候也算是一种考核。十人一个大桌3000块钱的预算其实算是相当充裕的了,北京特色烤鸭与甜点先确定着,其他在荤素搭配一些推荐菜系与汤品,最后再来一碗酸汤面片,醒酒又饱腹。
全天课程结束之后,小组内部的人基本都已熟悉,所以晚饭时间大家随意打散坐在想做的地方,她跟余帆被安排在了靠近门口的那一桌。这两天的行程,参加的36人中只有4位女性,虽然处处都在提及男女平等,但投研领域能走到最后的还是男士居多。全员落座后,服务员依次询问了要白酒还是红酒,齐萌内心里想着我要温水行不行,但开了口还是红酒谢谢。
饭桌上的氛围有些尴尬,余帆完全没有个组织者的自觉性,坐下之后便开始低下头拨弄手机,相较于其他桌的熟络,他们这一桌被凸显的特别冷清。齐萌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着这些人的信息,发现只有一半人能对的上号,想开口缓解一下,又怕说错什么话。余帆大概是回复完了消息,终于把手机放下,眼睛左右来回看了一圈,站起来端起手边的白酒杯:“要不我们先干一杯?”,其他人纷纷附和起身,还没等碰到杯子就看见余帆仰头一饮而尽,“我干了,大家随意啊”。
齐萌有些呆滞的站在那儿犹豫要不要也干了,回过神觉得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大家随意就好,我们意思一下先吃点东西”,她右手轻握红酒杯底部,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在坐的这八个人中,她只能分辨出左手边是津大的数学系老师程亮,再往左两个暂不确定,然后是来自珠海恒运资本的张恒女士,来自杭州东方资管的孟晓光,以及一个个人投资者乾开,说为个人投资者也不太恰当,他现在替香港一个董式家族打理境内资产,全天也没有怎么讲话,但副首席对他的态度倒是尊敬中带了点奉承。
“程老师,您具体是教什么的呀?”,程亮看起来其实不太像大学老师,或者说和她之前遇到过的老师都不一样。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亮,圆框的金丝眼镜还喷着香水,虽然已经是晚上了,坐在旁边还是可以闻到味道,书中的“斯文败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
“我吗?随机过程吧”。
哎,就不能多说两句吗,你让别人怎么接。
“那您平时习惯用什么策略?”
“随便玩玩”。
“您是考虑不做老师出来做金融吗?”
“不是”。
齐萌默默的夹了片木耳放嘴里,尬聊真没意思。哎,怎么活跃一下气氛啊。她向右瞄去,余帆举着杯子想向乾开敬酒,被后者挡手拒绝,面带抱歉的微笑说自己对酒精过敏。余帆立马招呼服务员倒上热茶,余光扫向齐萌,突然对视让她心里一沉大事不妙,就听余帆叹了口气对她说,“你点菜之前都没有问问大家有没有忌口吗?”
齐萌心想着四十多号人呢,难道让我拿个小本子挨个采访一下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没注意,不好意思,下次肯定提前问清楚”。
“没必要怪小朋友嘛”乾开看起来年级并不大,讲话却一副很老成的样子。
“来来来,我替她像您道歉,您以茶代酒,是我们招待不周。”余帆自己将白酒杯满上,左手三指握着杯身,右手托着杯底仰头又是一杯干尽。
这次参与活动的36人里,齐萌之所以可以记住他这么个个人投资者,是因为他的申请材料及其简单,个人背景丝毫不提。未知真可怕,齐萌不得不端起杯子走到他座位旁边,略微弯腰,“乾老师,我的疏忽,实在抱歉。”然后停了大概三秒钟看对方没有任何回应,直起身子几口将半杯红酒喝完。
乾开终于有了反应,摆摆手表示没关系,新人嘛,总归有不知道的事情。齐萌转身回去的时候看到余帆的手机屏幕上微信新消息提示;
【黄松-AC金工:还有个事情,他不喝酒,你注意点】
呵呵,晚了。原来刚开始坐下来低头玩手机是在跟副首席通消息,我说态度怎么突然积极了起来,你自求多福吧,一开始就撞南墙,齐萌心想人家刚才强调新人可不就是在变向说你老人不懂事吗。
“乾老师,您一直在自己做吗?”张姐率先开口,可是姐你的年纪看起来比他大多了。不过有人出头当然好,她乐得在旁边看戏。
“哎呀,你们怎么突然对我感兴趣了呢,我一没在券商干过二没在基金干过,也没想着自己干,就是帮朋友管管钱,不值得一提。”
齐萌在心里默默消化这两句话,那就是政府监管部门出身,然后有上亿家产的朋友,嗯,惹不起惹不起。
“朋友们,打断一下各位的交谈。”首席端着白酒杯走到房间的中间,“哎呀,坐下坐下你们么必要也站着”。
齐萌刚刚想跟着余帆站起来,又重新坐了回去。
“感谢在座的各位大佬对我们活动的支持,今天各位感觉怎么样?”
“很多干货啊”;
“还是要谢谢张老师组织这个活动啊”;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举办这个论坛的最终目的,还是希望给大家一个交流的平台,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比我们年长,比我们有经验,希望大家不吝赐教,有什么新想法有什么新观点尽管提出来,话我也不多说,这两天吃好玩好谈好啊!”
齐萌跟着大家一起鼓掌,本以为首席也会来个先干为敬什么的,结果他举了举酒杯又原封不动的端回去了。
“咱们都还没熟悉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蒋干波,专做量化的,在青岛,我们这一桌还有谁做量化的吗?咱留个联系方式”,蒋干波坐在齐萌左边,一看就是个典型的粗犷山东大汉。
并没有人回应。
“哎?没有吗?乾老师你什么策略啊?”
乾开今晚就没怎么动筷子,听闻微笑着看着这边,“我做价值的,肯定不如在做的各位了,我买的茅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涨”。齐萌觉得他顶多也就35岁,衣着得体,与人讲话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但无时无刻不透露的疏离。
有些人的距离感是刻意装出来的,比如说余帆,高学历高收入,但对高位者阿谀奉承对低位者装模作样,用清高来掩饰出身的自卑;有些人的距离感是性格缺陷,例如齐萌,不会与陌生人交流,用沉默来为自己画一个安全的牢笼,而有些人的距离感是与生俱来的,他们出身权贵,从小接触大部分无法企及的圈子,这种隔阂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拉越大,乾开大概就是这种。
“你们怎么总是问我,我不值得一提的。”
“这不都还不认识吗,就刚刚听小萌叫您一声乾老师,就想着先跟您请教一下”。
齐萌在心里复议,你自己说话就说话干嘛拉上我,你是真请教还是看不惯富二代,“要不大家都先自我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