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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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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棠一直在努力做个正常人,但她的情况,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
两次,白棠棠已经经历过两次穿越,一次穿越到别人的身体里,一次胎穿,白棠棠很难不去想,下一次穿越,会是怎样的情形。
因为第二世穿越的世界特殊,白棠棠精神力非凡,她清清楚楚记得前两世所有的记忆。
那些记忆从来不是负担,却给白棠棠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但听到成涛一番自白,白棠棠发现自己,相对还算是正常的。
成涛头戴木枷,一身囚服,双目赤红地质问白棠棠,为什么要杀了章氏。
白棠棠杀了章氏,这件事在衙门里并不是秘密,成贤虽然口不能言,但他会写字。
还有那些被白棠棠“救下”的黑衣人。
也因此,金华府府尹才让人悄悄请了白棠棠来衙门。
成涛为什么能见到白棠棠,那是因为成涛说有个天大的秘密,只有见到白棠棠才会说。
多么俗气的借口,但却很管用。
白棠棠真的是很奇怪,“她害了你父亲,把你家害成这个样子,你居然问我这个问题?”
一旁做笔录的师爷不住点头。
成涛撞了两下木制栏杆,道:“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白棠棠后退一步,心里毛毛的,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死的人中,有尚未满十岁的幼童,难道他们也该死?”
成涛动作一顿,头抵在栏杆上,眼中露出片刻迷茫,心中没有答案。
师爷提起笔,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成涛。
成家枝繁叶茂,成贤只是其中的一支,但因老安人辈分高,成贤家又是最出息的一支,所以前来吊唁的成家亲族真的很多。
这里头有生活困顿,想着送上一份薄薄的奠仪,混几顿饱饭。他们携老带幼,坐上饭桌后,会下意识地把吃的多留给孩子。
因此死的多是年纪小的,那些上了岁数的,反而活了下来。
可经历如此惨事,又让那些老人怎么活?
白棠棠呲笑道:“你看到别人做的恶,何曾看到自己做的恶?”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成涛一下抓住栏杆,想要把头伸出牢外,“要不是……要不是……他本该是我的妻子。”
白棠棠头一歪,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有秘密,说啊!”
成涛语塞,突然不想说话。
师爷出声道:“你的那些污言秽语,我们听,是职责在身,你居然还想污了白姑娘的耳朵。”
成涛猛地转头,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紧盯师爷不放。
师爷一点儿不怕,道:“你还敢顶撞!给我……给我打!”
一旁的差役立刻举起长棍。
成涛眼神一变,全无凶狠之色。
师爷得意洋洋,道:“怕了吧,让你知道个乖”
白棠棠客气道:“方师爷要打,等我离了此地再打也不迟。”
“白姑娘要走,我送白姑娘。”方师爷立刻起身道。
成涛急眼道:“等等……”
方师爷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成涛硬着骨头道:“我只跟她一个人说。”
方师爷眼皮一掀,道:“你以为衙门是你开的,少在这里讨价还价!”
白棠棠确定自己不会成涛那样,最起码她脑子是好使的。
“你是要说盐井的事,还是说你们家在别的地方又藏了什么?”白棠棠直接戳破成涛那点小心思。
盐井连接着地底,根本无法搬走,而且无论成家再怎么遮掩,只要有心,只能寻到踪迹。
很可能,章氏背后之人早就找到了盐井的方位,只是那人要找的是一个物件,又或是一个人,那人不确定藏在那里,直到最近才确定。
成涛震惊不已,问:“你怎么知道?”
白棠棠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们家到底藏了什么,才会惹来这样一群要你们命的人?”
成涛听到这些挑动人心的话语,心中迷雾渐渐拨开。
章氏改名换姓入成家,又向成涛表明身份,其实很可疑。
可偏偏成涛就信了这些话。
白棠棠不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她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而已。
“哈哈哈……”成涛又哭又笑,道:“她要找的是一个人”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章氏。
成涛惨然道:“或者说,是一个无根之人。”
无根……
内侍?
成家有人做京官,认识一两个内侍,是很正常的事,可内侍出现在金华,却又极其不正常。
成涛改口道:“不对,她要找的不是……是一位老妇人。”
方师爷耐心地问:“到底是谁?你说的如此不清不楚,是不想说,还是根本就是在诓骗我等。”
成涛越想越心惊,他确实不知道章氏到底要做什么,他只是在听章氏的话,章氏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成涛仔细回忆章氏说过的话,突然想到章氏的只言片语,激动地道:“我想起来了,她说过,那老妇人是宫里出来的,和前朝有关,和前朝有关。”
白棠棠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目光呆滞的方师爷,脱口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成涛这辈子活的是真糊涂,他简直是上赶着找死。
方师爷立马捂住耳朵,道:“我也什么都没听道。”
差役丢了棍子,一个激励道:“这天怎么打起旱雷了,可真响。”
事情真的是越说越离奇,既然还牵扯出了前朝幸密。
这种事,打死都要装没听见。
成涛看这些人装聋作哑的样子,脸紧紧贴着栏杆,想要从两个栏杆中间挤出来,“我知道你们听到了,你们听到了!此事事关太后,事关官家。”
方师爷耳朵嗡嗡,头也昏昏沉沉,用尽力气道:“去把他嘴给我堵上!堵上!”
差役沉重地挪动步子,打开锁链,抓起地上地茅草,往成涛嘴巴里塞。
“呜呜呜……”
只有成涛还在无力挣扎。
众人面面相觑,心如死灰。
所有人地内心,都恨不得成涛立刻断起。
方师爷看看白棠棠的手,想……当日白姑娘怎么没有把成涛一起宰了。
这就是个祸害!
白棠棠张张嘴,道:“我要离开金华一段时间。”
方师爷忙不迭点头,道:“委屈姑娘了,遭遇此等无妄之灾,出去散散心,散散心,散散心。”
方师爷满心羡慕,他也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可一家子都指着他那点儿俸禄,他还是在衙门住一段时间,避避邪吧……
至于成涛……
他在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为了忘记刚才的事,方师爷在送白棠棠出衙门地路上,不停说话。
说的事,都和章氏有关。
这案子,衙门办了快有一个多月,为了搜集章氏早年的信息,那些差役鞋子都磨破了好几双。
正如章氏所说,她出身清正,其父官至县令,她的未来一片坦途。
章父因何突然死亡,当地县志记录的明明白白,皆因当地贪污成风,章父亦随大流,甚至变本加厉,不给百姓留活路,以致民怨沸腾。
说到底,章父不过是推到台前,供百姓泄愤的一个幌子。
当地官员该贪的还是会继续贪,甚至不会稍作收敛。
白棠棠似笑非笑,道:“这件事,成家经手了?”
“姑娘聪慧。”方师爷赞道:“成家不仅在里头推了一把,成、章两家还是姻亲关系。”
成涛和章氏早年定过亲。
有这样一重关系在,成家不想着帮一把,还要反过来下手,也难怪章氏怨恨如此之深。
白棠棠心中尚有疑问,章氏是否知道他爹贪污?章氏又是如何知道成家在背后掺了一脚的?又是何人将章氏从章家偷了出来,教她粗浅功夫,帮她改头换面,又助其嫁入成家?
章氏是如何嫁入成家的,也是有迹可循,当年成贤发妻得疾病而亡,因家中事务急需人料理,很快就张罗着续弦。
此一桩婚事,是数位媒婆在其中穿针引线,只是如今再去寻踪,却是遍寻不到。
那些媒婆不是死了,就是已经不在此地。
白棠棠出了衙门,并不想回家,打算到处走走。
人声渐起。
离衙门越远,街面上越是喧闹。
“白姑娘。”一声喜悦的声音,将白棠棠拉回这俗世之中。
白棠棠低头,看到一位年轻妇人手挎竹篮,怀抱襁褓走来。
妇人掀开竹篮上盖着的蓝布,欣喜道:“可算让我见着白姑娘了,当年要不是白姑娘义诊,我家早就没了,我也没什么好送给姑娘您的,正好我娘家添丁,我这儿有刚得的红鸡蛋,您拿着吃,沾点喜气。”
白棠棠看着手里的鸡蛋,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躲开那双手。
妇人不作停留,道:“我还要回去做饭,就不和您聊了。”
白棠棠:“唉……”
怎么就走了……
白棠棠都还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红彤彤的鸡蛋握在手里,手心热热的,白棠棠想起来了……
白棠棠上一世活了很久很久,在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去后,她并没有疯,因为她在感觉到自己有这种倾向之后,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情做。
其中一项,就是医术。
白棠棠想学医,自然有当世顶尖医者愿意教。
可能在那时众人眼中,白棠棠这是不务正业,可白棠棠都快疯了,自然是治病要紧。
作者有话要说: 白棠棠:我不仅有病,我还会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