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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危险奇幻夜 ...

  •   是夜,多罗伊特子爵宅邸。
      满座奢华的大厅里弥漫着贵腐葡萄酒的甜香,觥筹交错的光影下摇晃的高脚杯发出了叮咚碰撞声,身穿法式衬衫搭配剪裁合体的燕尾服的绅士与巴洛克风蕾丝礼服的女士们挽起手臂,随着鼓点的节奏开始翩翩起舞,这就是伦敦上流社会一年一度的社交期。大英帝国各地的贵族都会在此时不约而同地从自己的封地赶来伦敦,一番宴请客套,在成功谈成一笔大生意的同时说不定还能荣获美人垂青。
      我拉扯着身上行动不便的正装。透着浓厚路易十六世代华丽气息的蓬松白裙层层叠叠,裙边的纹饰富于变化,繁复多姿,衔接着大片的白色蕾丝和缎带。珍珠白色长裙因自身的重量拖曳及地,束胸细细密密的绑带紧得我透不过气来。
      “都说过我不喜欢这种场合了,Sara。”我扭头抱怨道,身后的执事任劳任怨地帮我提着裙摆。
      “没办法,适当的社交也是作为淑女应当学会的技巧,小姐。”她牵着我走上台阶,迈进了宴会大厅的灯光下。“况且,为女王分担忧患也是路易斯世世代代义不容辞的责任……”
      “知道了,Sara。”我打断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天晚宴的主人是多罗伊特子爵,就是那个传说只凭借一张脸吸引女人的草包子爵,不过可能会有点名不副实。
      目光扫过那张长长的描着华丽鎏金镶边的受邀宾客名单,米多福特侯爵及其夫人小姐、安洁丽娜夫人携侄女及家庭教师、中国贸易公司“昆仑”店长刘涛携其妹、布莱克伯爵及伯爵夫人……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步至大厅中央我被喧哗人声所吸引,扭头看去时,就撞进了一片石蒜花般的鲜红。一身正红色晚礼服头戴鲜艳礼帽的贵妇人,在伦敦社交圈可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安洁莉娜·达雷斯,大家都称她为“红夫人”。
      “哎。”有人从身旁拽了下我的裙摆,我转过头去正撞进一双清澈剔透的翡翠色双眼,那一抹绿是那样纯粹,绿得仿佛一潭流动的湖水,乍一望去满是天真烂漫,眼波流转间却又夹杂着少女的柔情。真是个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的小小姐啊,我黯然喟叹,在这虎豹豺狼蠢蠢欲动,硝烟弥漫满座是刀光剑影的世界,要有多少牺牲与赌注才能护得这汪清澈。
      “你的礼服好可爱啊~~~”金色卷发的小姑娘盯着我身上的礼服错不开眼,身后女仆的脸上满是无可奈何,连连向我道歉。
      “小姐谬赞了。”我微微提起裙摆行了个屈膝礼,“在下斯嘉丽·路易斯,不知小姐尊姓?”
      “贵安,我叫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米多福特。”
      “原来是米多福特侯爵的千金啊,失礼了。”
      米多福特小姐细细打量着我的裙子,就它的质地风格与款式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我不禁有些头疼,想到接下来还有要做的事,随便编了个理由便匆匆告辞。步履匆忙中没有看前方,却没有想到“砰”的撞上了一个人,我不禁趔趄了一下。
      “没事吧小姐?”Sara扶住我。
      “不好意思……”
      我抬头顺着声音看去那个撞了我的女孩,淡粉色巴洛克风礼裙松松从肩膀垂下,光裸的脖颈间空无一物似乎是某种狂妄明目张胆的宣言,将颈项的线条衬出几分纯洁处子似的禁欲诱惑,科尔赛特紧身胸衣勾勒出她完美的腰肢越发显得不盈一握,可爱的双马尾长发搭在白皙纤瘦的肩膀上,柔软的额发下是宝蓝色的深瞳,嘴巴紧抿着显得柔弱又慌张整个人就宛如一只清晨翅膀上闪着露珠的知更鸟,是振翅欲飞还是身陷牢笼?
      “这位……”
      我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直到脸颊泛起微红才止住,这次再见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夜安,凡多姆海威小姐。”
      傲娇得不可一世的少年顿时脸涨得通红,不过大概是因为又羞又恼,他咬牙切齿,“不许,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听明白没有,路易斯卿!”
      我眨了眨眼,“遵命,伯爵大人。”
      舞会正式开始。
      舞会及大厅的乐池里,乐队开始演奏。指挥登台,音乐响起,放眼望去时,四周绅士和淑女们已经纷纷滑入舞池中,指挥按着节拍发出口令,蕾丝的裙摆在空中旋转飞扬。只有我和夏尔两个人没有舞伴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真是尴尬的气氛啊,我看向夏尔,他的眼眸深邃如沧海,伴着《费加罗的婚礼》富有节奏的乐声,我突然间仿佛迷失了方向整个人沉入深深的湖水中,似沉重又好像轻飘飘的。
      “看来没有人邀请凡多姆海威小姐跳舞啊,还真是可惜,只好这样了。”
      我忍不住凑近,轻轻执起了他的手。"May I?"
      “开什么玩笑啊路易斯!”少年一把拍掉了我的手不可思议地扭过头去,抬腿想后退几步却又不得已地提起裙摆,看他的动作有一万个不自在。他压低嗓音,“想跳舞找赛巴斯钦去,他也没有舞伴。”
      “这位美丽的淑女,不止我可否有幸邀你共舞一曲呢?”
      旁边突然插入的男声打断了我与夏尔的对话令我不快,可我一眼就认出这身姿雍容的贵族男子正是舞会的主人多罗伊特子爵。多罗伊特子爵是我的目标,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再去理会夏尔,搭上他的手臂,正赶上前一对男女绕走的杜西杜舞步结束,我们顺势滑进舞池。
      “贵安,多罗伊特子爵,经常听父亲大人提起过您呢。”我扶住他的肩膀,多罗伊特子爵揽住我的腰身,舞曲变得轻快起来。
      “啊~这位美丽的小姐~耀眼的红发与纯白的蕾丝相撞,你的眼睛仿佛最稀有的琥珀一样透明清澈,那么珍贵,那么娇小,就像……花园中众星拱月的蔷薇公主~~”
      “叫我斯嘉就好。”我娇笑一声,装作半分敬仰半分爱慕。余光看到夏尔挽着塞巴斯蒂安也滑进了舞池,四对年轻男女中他们正站在我的对面,我们的舞步都圆润而流利,看得出是受过很好的礼仪训练。
      “斯嘉仰慕子爵阁下很久了,第一次能和阁下共舞深感荣幸呢。”
      我的目光扶摇而上望向多罗伊特子爵,却从肩膀上轻飘飘越过,望向了对面的那位少年。即使没有回头,我也能感受得到他与我同样一般灼热的目光,我们共同沐浴在金色灯光的穹顶之下,我能感受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迈着同样的舞步星状前进。
      “只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阁下单独说话?”
      幽幽的目光如暗夜里不断滋长的藤蔓,每一次错肩而过我都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戏谑与冷静,夏尔的目光带着无声的诱惑,他微微勾起的嘴角里噙着的笑像是无法割断的丝线一样连绵不断地缠绕着我,缠绕着我每分每秒的步伐与心跳。
      于是我挺起胸高傲地抬起下巴,脚步不自知地快了起来,重复着他之前的步伐,多罗伊特子爵的手绕上了我的手指与我共舞。
      “美丽的小姐要和我单独相处~哦,我太荣幸了~”
      虚空的两对手掌兀自相对,只是都在与不同的人体贴温存,而那一刹那中间相隔的一切都成了累赘瞬间化为乌有,我对上多罗伊特子爵的目光展颜而笑,感受着这美妙的闪着粉色亮片光晕的空气,笑容比任何一个贵妇人都要艳丽。
      “反正这样的舞会我也早已腻烦了。”
      多罗伊特子爵接住我递出的左手,右手用力揽住我的腰身,我们再次相错,目光紧紧跟随着他而跳跃。神思一晃间脚步顺势交错,多罗伊特子爵一把将我勾回怀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旋转。
      “跳舞要专心些啊,小姐。”
      我点头,遥遥相望对上他唇角弯起的弧度,那笑容一丝丝一段段如察觉危险支起上身的眼镜蛇吐信一般。真的这么等不及么,伯爵,要速战速决的好啊。
      “等这一曲结束,子爵阁下……”
      “可是,小小姐你还太年轻了,真的可以么?”他犹豫,手指在我腰间无意识地收紧,舞步旋转中领导着我们的节奏。
      “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女士了,子爵阁下。”白色蔷薇的香气从鼻尖若隐若现到芬芳浓郁,我向前更进一步,鬓发蹭过多罗伊特子爵的鼻尖。
      《费加罗》到了高潮,舞曲节奏快了起来,他的裙摆扬起粉红色缎带结成的蝴蝶结擦过我的手臂。我仰起头,喉头一梗,“可不可以,我们一起……?”
      话音刚落,指挥就发出了第二乐段的指令,多罗伊特子爵趁着交换舞伴的间隙,拉着我滑出了舞池,仿佛无声的默许。
      “呐,真是一位性急的小公主啊。这样的话,跟我来吧。”
      ……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漆黑一片,不,是眼睛被蒙住了。我伸手想要去摸却发现全身都被绑住动弹不得,而挣扎间后脑更是感受到一阵钝痛。
      刚刚发生了什么来着,我推开木门踏进宅邸深处的房间,然后就闻到一阵诡异的香气……
      唔,该死,看来我小看了你,多罗伊特子爵!
      外面一阵吵闹,似乎有很多人的样子,然后突然间灯光被打开,刺眼地隔着布条我也能感受得到。
      “看看,看看,这件珍品。今天都是娇弱的小小姐呢。”
      “是么,这美人的白裙倒是独有韵味。”
      “像不像朵纯白的蔷薇花呢?”
      人声嘈杂,我忍住脑子里的一片混乱轰鸣细细辨认,这纷乱的人声,第一个就是多罗伊特子爵!
      “100磅卖不卖啊?”
      地下集市,原来如此,那些可怜的女人的器官都是被割下卖掉了吗?我回想起今早收到女王陛下的信笺:“近来伦敦白教堂一带屡屡发生娼妇被杀案件,现场惨状触目惊心,被害人都缺失了身体部位,想我子民遭此大难使我甚为心忧……”
      没错,多罗伊特子爵就是头等的嫌疑人才得以让我亲自调查,看来他是凶手的证据也已经确凿。Sara,现在应该找到我了吧。
      “300英镑,成交!”
      什么?来的太慢了啊,Sara。我有点后悔,她一个人也搞不定的吧,应该多带个保镖才是。
      “嘿嘿小小姐,你现在是我们的了。”
      集市里的拍卖仍在继续,我被粗暴地扯出了房间,隐隐约约听见多罗伊特子爵仍然嚣张飞扬的声音,“压轴商品,囚笼里的知更鸟!”
      什么,知更鸟?!该不会……我惊慌失措地反抗着粗鲁伸向我的那些双手,又气又羞又急,这一切脱离掌控的第一次玩脱了的处境让我感觉很不好。“你们给我滚开,我可是路易斯公爵的女儿!”
      “公爵的女儿,你骗谁啊?本大爷可是花了钱的。”
      我一步步后退着,手指拼命去解腕间的绳子,上帝啊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我,夏尔!
      ……
      “回去吧,赛巴斯钦。”活动着被绳结勒红的手腕,夏尔看着黑色燕尾服的执事解决掉了最后一个人,“把他交给女王陛下足够交差了。”
      “哦?少爷就不管路易斯小姐了吗,她恐怕还落在那群人手上呢。”
      “她自己也被卖掉了?啧,麻烦的家伙……”少年嘴上抱怨道,脚步却飞快了起来。
      塞巴斯蒂安安静地跟在少年的身后,嘴角扬起了一抹奇怪的笑意。
      您还真是口是心非呐,少爷。
      “什么?已经被带走了!”
      “是……蔷薇公主是在知更鸟之前被拍卖的……”娇小的女仆瑟瑟发抖,她低头指指抓住自己衣领的手,“可以……松开我了吗,大人?”
      “真是麻烦。卖给谁了?”夏尔用眼神示意塞巴斯蒂安放手。
      “C……Cellis的老板……”
      ……
      我被带到了宅邸里一间偏僻的小屋中,蒙眼的布条在胡乱挣扎中被扯掉,我看着眼前不修边幅的男人们,定了定神,故作着贵族的冷静与淡定。
      “放开我。这么做的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的。”
      “呦呵,我倒想看看这还是哪家的大小姐呢?恩,小姐?放了你,我们这买卖就亏本了不是。”
      Sara,你这不合格的执事,主人有危险居然还不来?
      这么想着,门突然“砰”的一声被踢开,面前不怀好意的男人发出了剧烈的惨叫声,金发女郎甩了甩头发将我揽到身后,这透着无比偏袒的姿势使我安心,Sara执着剑的背影在我看来恍若天神降临。
      “滚!不许伤害我家小姐!”她如是说。
      我向她伸出手,手臂缠绕上她的脖颈,Sara微笑了一下不由分说地将我抱了起来,我依偎在她温暖的怀里鼻尖只闻到甜甜的体香,睡意渐浓。Sara单手执剑,转身面向了纷纷爬起的众人。
      然后就是一场冗长而血腥的噩梦。
      我从不敢回忆起10岁那年的深夜,然而此刻它就在眼前。死神无情地举起了手中的镰刀,身旁的恶魔也展开了翅膀,我哀叫着,哭泣着,恳求你们不要对我太残忍啊太残忍,不要夺取我仅有的朋友我的Sara。
      但是我知道的,尽管在心底深深地颤栗却是如明镜般知晓的,天使永远不会向我展露微笑,没错,就如同今天也是这样。
      “Sara,你不用为我……”我看着她渐渐不支下去,汗水从雪白纤细的脖颈滚滚滑落,抱住我的手臂也不复稳健开始颤抖。
      我尖叫出声,却只恨自己挡不住从旁边斜斜刺来的匕首。
      “Sara!不要!”
      她捂住我的眼睛,一瞬间全身剧烈地震颤,她忍不住放下了我,微微喘息着,“小姐,快跑!跑!”
      我木然地怔忡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血溅上了她白皙的脸,顺滑的金发打了绺,她绝望的眼神如同一只猫儿一般,而一开一合的口型仍然是……“小姐,快跑”。
      我扭头拔腿就跑,拼命地跑,眼泪流到脸颊上再顺着下巴滑落,风吹着像刀割般的疼,我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脚被裙摆绊倒摔在了地上。
      我无奈又狼狈地趴在地上,冰凉的地砖硌着我的脸颊,我紧紧抱住四肢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心里的锥心刺痛化为浓浓的愤怒熊熊燃烧着。
      是谁熄灭了我的生命之火,我的信仰之光?是谁无情将我推入无尽的绝望深渊?忍不住去报复,毁灭这一切,我终于懂得了你那时的心情,要去毁灭这一切给予我苦痛的人类与世界……
      然而突然间的冰凉,又是谁?是谁缓缓拥住了我?是谁捧起了我的脸颊擦去上面的血与泪?是谁轻拍着我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低喃“没事了,没事了”?
      这一切都是幻觉吗,都是我垂死挣扎混乱而出的错觉?
      是的,一定是,现实是没有人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我缓缓陷入了黑暗。
      ……
      无休止境的奔跑,从悬崖顶端坠落,我突然从梦境中惊醒弹起身来,睁开眼所望见的是熟悉中金丝绣花的床帐顶,白色蔷薇花的墙纸还是我上街亲自挑选的,淡粉长春花色窗帘一如既往拉得严严实实挡住了刺眼的大片日光。这是……我的卧室,是路易斯大宅!
      房门蓦地被推开,习惯的“Sara”梗在我的舌尖。“身体好些了吗路易斯小姐?”
      我看见悠然走进的夏尔,不禁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使劲摇了摇头确定这并不是梦境。
      “凡多姆海威伯爵?!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我的执事在走廊里看到了晕倒的路易斯小姐,而你的执事似乎有事脱不开身,就正好帮忙解决了难缠的人,顺路把你和你的执事都送回来了。毕竟,让一位淑女在寒冷的天气里躺在外面也太过残忍了。”
      夏尔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语气中的懒散却透露着十二分的不寻常,我甚至从中嗅出了几丝危险的气息,还未完全放松下来的身体顷刻又紧绷了起来。他似乎半点要避讳的意思也没有,自来熟的搬了把椅子就在床对面坐下。
      “多罗伊特子爵被抓住了,不过他不是开膛手杰克。”
      似乎是拉家常般的口吻,应该用于捧一杯红茶的花前月下,只不过说出来的却是如此严肃的新闻。看来你都知道了不少啊,夏尔。
      我点头,“哦。”
      “凶案仍在继续,你好好休息,温莎堡那边的意思是继续调查的事情就不用参与了。”
      “我叫红夫人帮忙看过了,Sara可能会睡得久一点,不过她不会有事的。”
      “那么,该谈谈你的事了。”少年抬起头,语调抹去了之前的慵懒,凌厉地看向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插手多罗伊特子爵的事情,为什么会得到女王陛下的直接任命?斯嘉丽·路易斯小姐!”
      你终于还是怀疑起我了不是?我冷笑出声,怀疑我什么呢,我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贵族之女而已,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的。
      而且就算有威胁,我也不会去做的。
      我百分之百忠诚于你,甚至更甚于我的家族。
      而你却什么都不能回应给我。
      我想起他在塞巴斯蒂安面前的誓言。
      “我不需要什么伙伴,玩游戏的是我本人,有棋子的话就够了。
      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规则,就算有,那也是由我创造的。”
      这就是我欣赏的少年,我欣赏属于你的骄傲与魄力。夏尔,我可以毫无理由地去作你的棋子,只是……我不许你的行为伤害到我身边的人,比如Sara。
      想到这里我愈发焦躁,自暴自弃般抿了抿唇,声音冷艳无比,“我有什么义务向你解释呢?夏尔·凡多姆海威伯爵。”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如坠冰窖,是接近燃点也许下一秒就会一跃而起喊打喊杀。
      我叹了口气,复又看了眼他如挂冰霜般的脸,语气软了下去。
      “你不信任我是吗?”
      “不好意思,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堪的过去,那是深藏于心底不可诉说的秘密。如果你一定要探究我也没有办法。”
      “在下无可奉告。”
      你不是也有吗,放心,你的过去我是不会去探求的。
      “夏尔……”
      所以……请你不要再这样了。
      我们互相谁都不会对对方造成威胁,而相对无言也许就是最好的相处模式,我看着少年眉眼精致的侧颜,你怎么在我这里变得如此认真?
      他沉默了一下,“那就这样吧。”
      他转身而去,身影消失在拐角的黑暗中。
      我不知是该为了他的同意感到高兴还是悲哀,只是怔怔地如同丢了魂一般伫立在原地,他在冰冷的湖底想要向我索求一抹温暖,而同样寒冷的我却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开。天色慢慢暗了下去,触手寒凉,我的脑海中仍然停留着他离开时的画面,那个背影看起来孤单透了。
      那个少年,转身之际的孤寂,那个背影,似乎我一生不可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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