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攻略》曾公子

19、第二曲

　　李明华原本打算不管对方使出怎样的招数，他也不会妥协的。
　　但是，他却忘记了小可爱不是普通人。
　　因此，在对方软硬兼施之下，他还是投降了。

　　已经多久没有和女性一起出街？忘了，很多年了吧。
　　自从，阳伊选择了迟湛航，他曾经一度过着浪荡的生活。当时，每天在他家里玄关都出现不同类型的高跟鞋。醒来后，连对方长得是怎么样子也不清楚的一夜情，没有令人得到安慰的感觉，只是更加空虚而已。
　　后来，阳伊和迟湛航结婚了，他虽然不想死心，但是他们连女儿和儿子也生下，不得不放弃。
　　他将一切精力全都用在事业上，那之后的五年里是他事业的黄金时期，奖项工作不断，尽情享受在音乐的世界里。
　　可是……

　　李明华坐在电影院里，眼睛虽然看着荧屏，但是却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
　　迟慕爱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明华，捉住李明华的胳膊不放。
　　李明华身体一僵，很想抽开，可是眼睛却瞥见那位对迟慕爱穷追不放的男生正在后面两排死死地盯着他们。
　　「小明，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没。」
　　迟爱慕说道：「别这么闷骚好不好，我们现在是恋人，你应该回答：『我在想你。』」
　　李明华淡然道：「我不擅长说谎。」
　　迟慕爱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嘴角含笑，「没关系，我就是爱死你这个样子。」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热情奔放？
　　动辄就说『爱死』，好像不要钱似的。

　　「有话直说，这部分，还真像你的妈妈。」李明华转头看着那张姣好的脸容，「连长相也遗传了你妈妈的基因。」
　　迟慕爱心里掠过一丝凉意，转眼即逝，她扬起甜甜的笑容，「我老爸常说我不但遗传了我妈妈的性格，还是升级版，活生生是个小魔女！」
　　李明华明显好像想起了什么，眉目染上淡淡的笑容，「的确。」
　　迟慕爱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容，犹豫了很久，始终不敢开口，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觉得我长得比较好看，还是我妈妈比较好看？」
　　「看电影。」
　　迟慕爱心里轻叹了一口，只能转头看电影，可是不到几秒又掉头盯着李明华，等李明华发现了，她又转移视线，如此重复了好几次。
　　终于李明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看电影，还是在看我？」
　　迟慕爱回答：「你脸部的吸引力比较大。」
　　旁边坐着的情侣听见了不禁一笑，女的那一位笑道：「大叔，你的小女友真可爱。」
　　李明华还未来得及澄清，迟慕爱却已经扬起灿烂的笑容，「小姐你不但人长得漂亮，连审美观也很好。」
　　对方被迟慕爱弄得噗通一笑，追问道：「小妹妹，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
　　迟慕爱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跟踪狂，压低声线道：「目前我正用尽各种方法去攻陷他。」
　　对方再次不禁轻笑，李明华不禁低声一喝，「小可爱，不准再乱说话。」
　　迟慕爱眨眨眼睛，「我又不是和其他男生调情，你干嘛这么紧张？」
　　李明华沉吟了半刻，站起来向电影院的门口走去。
　　迟慕爱赶紧追出去，可是对方脚程快，快将她甩开了。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大口大口地喘气，隔着长长的斑马线，闪烁的红绿灯，她用双手圈住嘴巴，扬声道：「死小明，欺负我脚短！」
　　前方的身影终于站住了，迟慕爱赶紧奔跑过去，紧紧地从后面抱住李明华，完全不理会街道上众多的目光。
　　「不要生气，你知道的，我天不怕点不怕，就是怕你生我的气。」
　　迟慕爱吸吸鼻子，「我知道自己很幼稚，很不懂事，但是我就是我。我喜欢这样的自己，也希望你能够喜欢这样的我。而且，我很喜欢你叫我小可爱，小时候你常常这么叫我，可是最近几年你都在躲开我，连这个称呼也不叫了。但是，刚才，我真的很高兴，我高兴得快要死掉了。」
　　「知道了，放开。」
　　「不要，好不容才逮住你，我才不会轻易放开，我就是要缠住你。」
　　迟慕爱闭上眼睛，「小时候我曾经说过的话，不是戏言，我一直……」
　　「小可爱，我送你回家。」
　　李明华拿开她的手，准备伸手招的士。
　　迟慕爱拦住他，「一万个不要，我这么困难才让你出来约会，我还想和你多一点时间待在一起。」
　　李明华默不作声，他思考怎样回答眼前的女生，虽然他女性经验丰富，而且也曾经常常被女生倒追，但是从来不曾遇上像火团一样，热辣辣的迟慕爱，永远让你措手不及。
　　他不经意看着对面店铺玻璃橱窗的倒影，浑身颓废气息，满脸胡子，快年过四十的他整个人就是不修边幅的大叔。对比之下，身材矮小的迟慕爱，虽然已经十七岁了，但是看起来依旧像十五岁的孩子。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就像父亲带着女儿，一点都不协调！
　　「你不回去，随你。」
　　李明华掉头就大步大步地走开，迟慕爱傻愣愣地看着他，等回应过来，大声喊道：「小明你这个胆小鬼，鼻涕虫！颓废男！为什么你就是不敢接受我？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想要待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你就不明白？」

　　其实，李明华没有走远，只在拐弯儿处躲了起来。他听见了迟慕爱的热情告白，也看见了她的泪水，看着她坐在街道上不顾仪态地大哭，像个无助的孩子，他很心疼，很想象迟慕爱小时候一样，抱起她，细声细语地安慰。
　　可是，她已经长大了，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情感，他不想给她希望。
　　看见那个跟踪狂走近小可爱，企图拉起她，李明华差点追出去，幸好小可爱甩开了对方的手，招下的士离开了。

　　二十分钟后，李明华再打了一个电话给秦阳伊，得知小可爱安全回到家才放心。
　　『明华，你有空，就来我家吃饭吧？我们都很久没见了。』
　　电话里，阳伊依旧很友好，李明华顿了一顿，「有空再说吧。」胡扯了几下，然后才挂上电话。
　　李明华感觉十分疲倦，身体深深陷入了沙发。
　　感觉酒瘾又犯了，他拿起钱包，打算出外。
　　怎料，一打开门，就看见一张涂着红唇的艳丽脸容。许久不见的她依旧一身标准的套装，发型和妆容无限可击。
　　李明华心里的厌恶涌起，想要关上门，对方却出声道：「等一下，我找你有事。何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李明华已经忘记了自己如何拒绝对方，如何将对方送出门口了。只记得，他等对方离开后，自己孤单坐在地板上。
　　门声再次响起，他浑然不觉。
　　响了好几次，他才慢吞吞地走去，一打开门，就看见迟慕爱站在门前，「原来是你。」
　　迟慕爱笑嘻嘻，「你以为是刚才的美女回头来找你？」
　　未等李明华回答，迟慕爱就钻进了屋子里，像待在自己的家一样，去冰箱找找饮料喝。
　　「这么晚你还来这里？有没有告诉你的父母？」李明华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息给秦阳伊。
　　迟慕爱喝了一口蜜桃果汁，「我下个月就十八岁了，干嘛什么事情都需要他们批准？」
　　李明华不理会她，拿起茶几上的报纸阅读。迟慕爱脸皮十分厚地挤进沙发，凑近他。
　　「小明，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那个女的是谁？你告诉我嘛，要不然我会吃醋哦。」
　　她摀住胸口，「现在这里酸酸的，好不舒服。」
　　李明华充耳不闻，翻开了另一页。
　　迟慕爱不停地摇晃他的手，「告诉我！告诉我！要不今晚我就睡不着，然后明天脸色就不好看，接着每一天都是如此，很快我就因为睡眠不足而死掉。」
　　「人没有这么容易死掉。」
　　「会，还很容易受伤，尤其是心。」
　　李明华用古怪的神色瞄了她一眼，迟慕爱带着罕有的落寞表情说道：「就像现在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事业失败后，就浑浑噩噩地裹着日子，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光彩。」
　　李明华别过脸，「你可以不理会这种人。」
　　迟慕爱盯着他生满扎人胡子的下颚，「说的容易，要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有多难，我既然遇上了，就不会放弃他。」
　　「你还小，不懂感情。」
　　迟慕爱撇嘴，「人的灵魂成熟程度从来不和他们的年龄相符。」
　　李明华看了她一眼，很惊讶她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见解。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女的的是谁，我以前见过她。」迟慕爱笑了起来，「那个人是你以前的经理人，对吧。」
　　李明华脸色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但是他的脚却不停地拍动地上，像是打节奏似的。迟慕爱凭着多年来对他的理解，知道这是他紧张不安时的小动作。
　　迟慕爱看着他乱动的脚，吸了吸美味的蜜桃汁，「那位老女人找你有事？」
　　李明华停止了动作，不禁一笑，「不准随便批评人家的年龄。」
　　迟慕爱人畜无害地笑了笑，「相比我脸上满是胶原蛋白，她只是涂上白得吓人的粉底来掩饰那火车轨道一样的皱纹，我肯定有资格说这些话。」
　　「小小年龄好的不学，嘴巴倒厉害得要紧。」
　　迟慕爱将喝完的饮料盒朝厨房方向的垃圾箱一扔，准确无误地扔中了。
　　「我的敏锐神经果然遗传了老爸的优良传统啊。」
　　李明华正想起迟湛蓝的臭脸，耳边却听见迟慕爱用着暧昧地语气说道：「其实，我还有另一方面像我老爸哦～」
　　李明华眉毛一挑，下颚被迟慕爱挑起，「帅哥，有没有兴趣和我这个优质美女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李明华浑身鸡皮疙瘩，赶紧拉开距离，迟慕爱却步步紧逼。当李明华缩到沙发的角落的时候，迟慕爱就已经整个人贴在他的胸膛，像猫咪一样躺在他的怀里。
　　「你再乱来，我就将你扔出去。」
　　迟慕爱眨眨眼，「我又不是垃圾，哪能让你随便扔掉。何况，我要抱抱你。，补充一下电力，人家很缺乏『小明能源电块』啊。」
　　这个小鬼头，迟早他要将她五花大绑起来！
　　李明华揉揉额头，转开了话题，「吃完饭没有？」
　　迟慕爱露出大大的微笑，「我的确饿死了，所以你能让我享用？」
　　李明华瞪了她一眼，「我对成为刺身没有兴趣。」
　　迟慕爱反应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摀住肚子大笑，「哈哈哈……小明，想不到你也有幽默的天分。」
　　这还不是给你荼毒的。
　　李明华翻了白眼，走出厨房，远离这个超级病毒。

　　虽然，许久没下厨，但是厨艺没有一点生疏，李明华两三下就炒好了香喷喷的饭。
　　两人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吃饱后，迟慕爱还是不死心地盯着李明华，「我还想要饭后甜品。」
　　李明华拿起碗筷去厨房冲洗，「你老爸到底灌输给你了哪些奇奇怪怪的思想？」
　　「该知道，不该知道都有。」迟慕爱蹦蹦跳跳跟过去，「想不想亲身体验一下？」
　　李明华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是女生，别随便说些不正经的话。」
　　迟慕爱揉揉发痛的额头，「想要和喜欢的人有亲密的接触，有什么不对。」
　　李明华轻叹了一口气，不想再纠正她的说话。
　　李明华正想走回去客厅，迟爱慕却一把搂住他精瘦的腰间，「你还没有告诉我，那老女人来这里干什么？」
　　真是不知疲倦的毅力啊！
　　李明华再次叹气道：「她只是想要找我合作，为新拍的电视剧写主题曲。」
　　迟慕爱眼睛发亮，「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答应了没有？」
　　「你跑来这里做完功课没有？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小明，别逃开我的问题，我不想你的吉他再次封尘下去了。你一定要好好捉住这个机会。」
　　李明华睁开她的手，「这不关你的事。」
　　迟慕爱抬起下巴，「哪有人将别人对他的关心推开的？」
　　「谢谢你的关心，我心领了。」
　　「你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根本一点也不领情。」迟慕爱走到他的面前，直视他，「为什么你不重新拿起吉他？你适合音乐，你是为音乐而生的，我比谁都清楚这点。」
　　李明华眼神黯淡了下来，「承蒙你看得起，可是实现并不如你所见。」
　　迟慕爱咬咬唇，「失败就站起来，有什么了不起，谁不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为什么你要否定自己？我认识的李明华从来都不是这样！」
　　他自己是怎样的人，他早已忘记了。
　　李明华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起当初他不按照公司的说法出宣传，去应酬。
　　结果一有才华的新人出现，他就成为弃子，被雪藏起来，连经理人也赶紧巴结新人。
　　难道他就这么廉价，在他们不需要的时候就掉弃，现在想起了，再捡回去？
　　李明华心身疲倦地说道：「现实的社会，根本不如你所想象的这么简单，我不适合玩音乐。」
　　迟慕爱摇摇头，「也许，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你喜欢音乐，那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怎能舍割？」
　　「小时候，我常常坐在你的膝盖上，听你弹奏吉他，每一个音乐，都流露出你对音乐的喜好，是你将我带入了音乐的世界，让我见识到音乐的美好。」
　　「别说了，我不想谈这件事。」
　　迟慕爱定定地看着他好几眼，「很好，我也不想再也胆小鬼交谈下去。」
　　说完，转身都甩门离开。

　　李明华看着撇开的大门，心里一阵失落与孤寂。
　　他今天第二次将她推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