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上门求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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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跪在路边，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他跟前的地上摆着一只破碗，碗里零零碎碎扔了两三个铜钱。天色眼看要暗下来，来往的行人匆匆忙忙，谁也顾不上在他身边停留。
今晚大概又要饿肚皮了。
小乞丐摸摸空空的肚子，沮丧到了极点。
一片衣裙下摆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衣摆上绣着大片精致的花纹。小乞丐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可光看着，也知道那衣裙价值不菲，是他这样的人几辈子都穿不起的。
那人就在他面前站定，也不言语，火一样的视线烧在他头顶。被盯着的感觉让小乞丐有些不安，他疑惑地抬头，看见顶上那个看着和他年岁差不多的美貌女子，陷入了更深的惶恐。
“喂。”檀初雨蹲下身，撑着下巴将小乞丐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而后轻声同他说话，“小孩，你多大了？”
“十五。”小乞丐嗫喏着回答了她，“小姐有什么事吗？”
年纪倒也正好。
檀初雨暗自思量一番，手中的骨扇打了个转，她挑眉笑道：“你愿不愿意跟爷走？”
她说话时，眼眸中流光溢彩，似朗月似星辰。小乞丐不由自主地盯着她望了一会，惊觉自己这样不合适，怕她生气，赶忙又低下头，带着惶惑问她：“去……做什么？”
“爷需要你帮个忙，哎呀一下子也说不清楚！”檀初雨换了个说法，“只要你跟爷走，往后你就是爷的亲弟弟，爷不但许你这辈子衣食无忧，还保你再不受旁人欺负，如何？”
这种条件对他来说诱人到了极点，小乞丐几乎想也没想便应下了——反正烂命一条，若是运气差点，被她拿去也没什么可惜的。
檀初雨于是带着他回府，两个人前脚进了府门，后脚就见管家来报，说是赖天禄在外头求见。
这人檀初雨打心里头厌恶，实在不想见他，抬手就给驳了：“让他哪凉快滚哪去待着，别脏了爷府上的地！”
管家“哎”了声，忙转身走，走了两步却又被檀初雨叫住。回身看，她拿骨扇抵着额头作思索状，隔了会儿才道：“罢罢罢，让人带他去前厅。”
“是。”管家应了一句，然后看向檀初雨身后亦步亦趋的小乞丐，问道，“这位小公子不知该怎么安置？”
檀初雨被赖天禄的事分了神，这会才记起来这个，便又吩咐管家：“你先带他下去梳洗，换身干净衣裳，等赖天禄走了你再领他来见爷。”
管家答应着把小乞丐往后院引，檀初雨则自个进了前厅。玄筝正坐在厅里饮茶，下人跟着过来给檀初雨也送了一杯，明前的银猴茶，味道甘醇，她浅啜了两口才看玄筝：“那个姓赖的上门来了，爷估摸着是来找你讨解药的。”
玄筝拨弄浮沫的手一顿，微微抬了抬眼皮，毫不在意地应她。檀初雨想着再要交待一句，却看见下人领着赖天禄往这边来，只好收声。
人被带入厅中，檀初雨瞥了赖天禄一眼，假装没看见他肿胀溃烂的嘴，不紧不慢地问道：“赖大当家突然造访，可是又有什么指教吗？”
赖天禄没说话，他身边跟着的奴才向檀初雨解释：“回檀大当家，我家主人是来求那位道长治病的！”
“治病？”檀初雨笑道，“爷家里又没开医馆，他也不是大夫，你们看病的往爷府上跑什么？”
赖天禄闻言，情绪变得十分激动，怪叫了两声偏就是说不出话，憋屈地看着自家奴才。那小奴赶紧又说：“求檀大当家和道长开恩赐我们解药，我家主子这几天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说不说得出话干爷屁事。”檀初雨翘着二郎腿往太师椅上一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别忘了你家主子那日是怎么当着街坊四邻的面骂爷的，现在跑来找爷求救，你真当爷是靠行善积德攒的家当么？”
赖家家大业大，向来习惯用钱做事，小奴只当檀初雨也能这样糊弄，忙讨好道：“若肯施药，我家主人必有重酬。”
“你他娘的看不起谁呢！”檀初雨一个杯子甩在那二人脚下，面色沉得跟墨汁似的，“你是笑话爷没钱，还是觉得我檀家比不上你们赖家光鲜！”
二人一懵，半晌才反应过来。赖天禄拉着小奴才便跪下了，两个人连给檀初雨磕了三四个头，她的脸色才好一些，状似思索番，说道：“其实要爷救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给得起爷要的东西。”
赖天禄连忙示意奴才追问，檀初雨将骨扇半开遮在唇边，轻挑眼角，一字一字说得极清晰：“爷要你赖家城南那半条街的地皮。”
此话一出，赖家那对主仆直接就跳了起来，赖天禄指着檀初雨，气得浑身都开始打摆子。他那奴才也不乐意，直说檀初雨狮子大开口。
“要是不愿意，你们大可以去找别人！”檀初雨脸色一凛，用力将骨扇拍在红木桌面上，冷笑道，“不过爷提醒你，你中的这毒很快就会蔓延到五脏六腑，然后从肚子里开始溃烂，等到哪天全身都烂光了，人也就死了。”
她边说边看着赖天禄，眼神里全是漠然：“看你现在的状况，最多还有半个月吧，希望你能快点找到解药。”她说完这句，扬声冲着厅外喊，“来人，送客。”
檀初雨这些话把赖天禄吓得不轻，权衡了一下钱和命到底哪个重要之后，他终于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下来。檀初雨的神色这才稍微好看一点，转头向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顾自己喝茶的玄筝摊手：“玄筝啊，你看他们态度也不错，那就给药吧。”
玄筝放下茶，从怀里取出个瓷瓶递给她，檀初雨接过来将里面的两颗药都倒在手心里，然后慢悠悠走过去，把其中一颗给赖天禄。
他生怕有人抢似的夺过去塞嘴里，檀初雨看着他把药咽下去，又把另一颗扔回瓷瓶当中，说道：“这里还有一颗药，等赖大当家什么时候把地契送过来再给——你我都是生意人嘛，规矩还是要守的。”
她停顿片刻，继续那话：“解药有且只有这两颗，必须在三天之内都服下去。过了三天，药石无医，所以赖大当家最好动作快些。”
等把这句也说完了，檀初雨再度招来下人，也不管那两人愿不愿意，强行就给送了出去。
眼看两人走得远了，檀初雨绷不住笑出声来，玄筝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望她眼，正欲说话，管家又领着个男孩进来了。
那男孩面容消瘦，刚洗过还没擦干的头发一缕一缕粘在脸上，眉目清秀，满是惶恐不安的一双眼里，流转星光。
檀初雨和玄筝望见他的眼睛，便都怔住了——
那是一双，和檀初雨如出一辙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上门求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