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少许年》清溪隐靥

8、平静

　　冬日的午后，无风，外面温度有点低。阳光看似耀眼，却并没有散发出暖人的温度。园外青青一片，不时有些人和车从旁经过，但时间在这里却格外的悠闲。
　　今天，贺骁和林毅带着院里其他的孩子去了城南花市，由于上午去的时候较晚，等到大家逛了花市不久，就到了中午，大家意兴未尽，就在花市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了午饭，下午就接着逛花市。
　　下午逛了花市过后，大家就都累了，本来说好了大家晚上一起出去玩，但大家因为太累了，就推迟了。
　　“贺骁哥，今天可便宜你了，本来要好好地宰你一顿，结果让你躲了”，回到了家宅附近，肖暮轻挽着贺骁的手，对着他说道。
　　肖暮的声音不大，但在周边的人都听得见，大家也都连忙附和道。
　　“是啊，是啊，下次一定要吃一顿更大的”。
　　而这之中，就属林波最活跃了，他更是怂恿大家道：“就属我最可怜，不像你们，离家这么近，早知道我也在B市读大学了，所以，为了弥补我这半年的损失，以后凡是出去，我的钱就都是贺骁哥出，我可是听说了，贺骁哥昨天谈成了一个大的合作，会赚不少呢，这怎么说都要犒劳一下我们啊”，说着，林波向着贺骁问去。
　　但贺骁好像没有听到林波的话一般，停在了原地，眼睛看着前面。
　　林波见贺骁没回他的话，又见贺骁的眼睛看着前面，就顺着贺骁的眼睛看去。
　　只见在前面楼里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白毛衣的女孩坐在窗前，她半佝偻的身子，零落的头发散落下来，垂在并拢的双膝前。女孩手里拿着一本书，书也靠在脚边，女孩则低着头，看着脚边的书。
　　时间就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午后的阳光洒在女孩身上，在玻璃的折射与反射下，散发出温柔又耀眼的光芒，而贺骁他们停在的看的地方，正好是阳光所散发出的最好的角度。
　　女孩子和肖晨，韩铭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那个坐在窗前看书的女孩子就是韩苏沫，但已经见过苏沫的贺骁，林毅和林波，却在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韩静，怎么会有其她人在你家”，肖暮有点好奇道。
　　“我也不知道”，韩静也是一脸茫然。
　　“那是韩苏沫”，林波虽然有点吃惊，但还是说了出来。
　　林波虽然在学校见了韩苏沫很多次，但他在见到她时，却并没有认真的打量过苏沫，都是在较远的地方看着她。所以尽管林波对苏沫是既熟悉又陌生，但还是瞬间就认出了她，因为他们之前的相处距离就是这样的。
　　听到林波的话，那些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韩苏沫的人都有点吃惊，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而已经见过苏沫的贺骁和林毅，却并没有像他们那样吃惊，因为他们在他回来时，就感受到了苏沫身上已然不同的气质。
　　而就在刚从花市回来的一群人正站在外面看着苏沫并讨论她时，苏沫正好看累了，就抬头看了看窗外，正好看到他们正在看着她，并在讨论什么。
　　他们一群人有说有笑，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但苏沫看得出他们很快乐，关系很亲近。
　　以前苏沫很想融入到里面去，可不管她怎么努力，他们之间就是有一层隔膜，让他们虽然看似亲近，有触感，但真实确是怎么都不能进入到他们的空间。
　　看到他们看到自己，苏沫迅速的低下头，将脚从窗边放了下来，并从窗户上下了来，到了房间里面去。
　　就在大家好奇者韩苏沫的时候，突然大家就发现韩苏沫已经从窗边上离开了。大家本来已经好奇的心里又被勾了起来，并打算去韩家一探究竟。
　　大家跟着韩静，韩铭进到了韩家里面，而李妈一见大家来了，连忙去厨房里面倒茶。
　　“李妈，韩苏沫回来了吗”，虽然韩静是问的语句，但她几乎是带着肯定的语气说的。
　　“嗯，小姐回来了，现在在楼上”，李妈回答道。
　　就在大家在楼下等着看韩苏沫时，苏沫却并没有从楼上下来。而大家见苏沫并没有要下来的样子，就又有点好奇了。
　　以前的韩苏沫是最爱热闹的了，以前是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更别说，要是在人群中有贺骁时，她几乎会立即就冲过来。而今天的韩苏沫让大家很是奇怪。
　　韩苏沫迟迟不下来，而大家又都玩了一天，已经很累了，没过一会儿，大家就都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韩静和韩铭也往楼上走去，他们在经过韩苏沫的房间时，两人都看了一眼韩苏沫的房间门，虽然苏沫的房间是紧闭的，但他们却似乎能从房间里看出一些什么一样。
　　贺骁从韩家出来，在经过韩苏沫的窗前时，停留了一会儿，他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了苏沫影子的窗边，就朝自己家里走去。
　　再说韩苏沫因为看到从外面回来的一群人，一时有点受不住大家的注视，就急忙逃开了。她逃到了房间里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在房间里面直到晚饭开始。
　　苏沫的时间在无人惊扰的情况下过得飞快，当然也是时间已经临近过年了。今天晚上就是除夕夜了，而平时再没有一点过年喜庆的别墅群大院里，这时也是充满了喜色。韩家自然也不列外。
　　这时的韩家虽然比以往的时候人少了一点，但却比以往更热闹一点。很多佣人在韩家忙完之后就回家过年去了，只留下李妈等几个少数无家可归的佣人留下帮忙，但因为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李妈等人在家里也是忙碌无比。
　　平常都是不怎么做事的韩静和韩铭也在下午留在了家里帮忙。而苏沫也从楼上下来了，跟着做点小事。
　　年夜饭很快就做好了，韩家父母也从楼上下来了，等到所有的菜已经上了桌，韩家父母一说开动，大家就都做了下来。开始吃年夜饭。而因为在韩家过年的几个佣人以往都是不回家的，韩家父母就会让他们坐在桌子上一起过年。
　　大家在开心的开动后，都在客套的帮忙夹着菜。韩铭和韩静夹给坐在主位上的父母，夹给坐在下面忙绿和照顾他们一整年的佣人，就是没有夹给苏沫，苏沫也没说什么，就是自顾自的吃着饭，而佣人们也知趣，尽量的多吃少说。
　　韩父夹了一点菜放进韩母张兰的碗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对视了一眼。韩父和韩母的相处状态在苏沫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过后，就已经了然，所以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吃饭。
　　而一旁见父母情绪不对的韩静和韩铭二人，连忙又开始为父母夹菜，以期缓和气氛，这才使韩父韩母不太尴尬。
　　就在苏沫一个人低着头默默的吃着饭时，一双筷子夹着菜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苏沫吃了一惊，连忙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脸面无表情的韩铭若无其事的将筷子从她的碗里抽出来，什么都没说。
　　苏沫看了韩铭一眼，又低下了头，但这时，已经蓄积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边低着头吃饭，而眼泪却一边不住地往碗里流。苏沫的状态因为饭桌上的气氛，没有人察觉到。
　　苏沫本以为自己在这个家里是再也不会体会到一丝温暖了，在这个家里再也不会有人关心自己了，不想还有一个人会关注自己，会给自己夹菜。自从自己这懂事的半年来，自己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只能自己舔舐伤口，每一次舔舐，都让自己深深的记住了伤口的疼痛，但今天韩铭的意外关心，却让苏沫有了一丝的欣喜。
　　年夜饭很快就吃好了，佣人们在吃完饭后，就将桌子弄干净了，除了正在忙的佣人，大家都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聊天。当然，这之中没有苏沫。
　　一旁的韩父韩诚正在和韩铭聊着天，而韩母张兰则和韩静聊着，只有安静的苏沫，独自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无聊的节目。
　　就在大家聊得很开心的时候，韩铭从衣服里掏出几个红包，笑着给了韩静，又走到苏沫身边，将一个红包递到了苏沫的身前，苏沫虽然知道马上就会开始发红包了，但没想到以前不发红包的韩铭会在今年发红包，还给了自己一个不小的。苏沫小心的结果韩铭的红包，抬头看了韩铭一眼，轻声的说道：“谢谢哥”。
　　等到韩铭又将几个红包给了几个阿姨过后，韩家父母也开始发红包，韩诚和张兰每人拿出几个红包，先是给了韩静，再是给了苏沫。但给的时候却没有像给韩静那样有说有笑，只有韩父说了一句，今年又长了一岁，以后要听话。
　　而至于韩母张兰却并没不重视过年的那些虚礼，并没有准备红包给大家。而苏沫和韩静因为还没有开始独立，也没有自己赚钱，也就不需要发红包，还只是收红包。
　　当万家灯火亮起，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团圆的喜悦中时，韩家还是和以前一样，早早地结束了他们不同于其他家庭的年夜饭，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大家都还没有打开家门。韩家人在年夜饭结束后，就坐在了一起聊天。
　　韩诚在和韩铭聊着今年的生意，张兰则在和韩静说着院子里的一些其他事情。只有苏沫，好像不是这家人里面的，插不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一个字，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正在聊天的他们，直到其他院里响起了爆竹的声音。